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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费用已结清,还是上回那位FK集团的桑田助理,他说让您不必忧心……”
牧心想,好吧,藤真什麽个性他最清楚,决定了要做的事没有回旋余地,既然前男友执意要买单,暂时失业的他没什麽好计较的,人要向现实低头不是吗,大不了之后想个办法还钱就是了。
“您上次问我康複治疗师资格取得的事,问过相关人士后才知道如今更加难了呢,不过您可以先试试在我们中心做一些基础工作,申请表上周已交给高头主任了。”木暮不仅为複健出了大力,且在牧提出想成为一名帮助病患的从业者后热心出谋划策。
“真的谢谢您,后续再联系!”牧卸下心事,轻松走出複健中心大门,谁知仙道早早坐在车里等他。
日光倾城,牧眯起眼问道:“大作家怎麽有空来接我?”
“害,哥你就别逗我了,趁我飞新加坡前见你一面嘛,有些事憋很久了……”
兄弟俩其实一样,这四年,发生太多事了,教人一时半会难以消化,掺杂着惊惧、伤痛与猝然告别。
Lacuna断章之语
TORU生物制药实验室。
“干嘛亲自跑一趟,最新进度我会在例会上详细彙报啊。”花形透慢条斯理摘下防护镜,示意藤真不必等在门口像个尽责的督工,休息室中浓香咖啡液正悄无声息从滤袋渗出,像在切切召唤人们尽快饮用它。
藤真微微一笑,他很难向花形解释清楚莫名的心态,只有与高速离心机、高压液相色谱仪、膜过滤器这些冷冰冰的仪器设备待在一起,久违的宁静安详才堪堪回归一点,他将此归类为死理性派的通病。
花形透不再多言,深深望了一眼那张年轻时曾经癡恋过的脸,岁月从不败藤真,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刚过不惑之年,容貌减损的速度要远远慢于实验室设备折旧率,这是什麽神奇原理。
藤真收敛心神语气郑重道:“我确实很心急,这批特效药研发不单单为了尽快上市给FK带来丰厚利润,它更像是一直以来某种理想主义的实现,不是催你,好吧,我承认有点催促你的意思。”
花形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马上摆了摆手表示有些失礼,他只是觉得藤真生怕口是心非又急于纠正的姿态有点可爱,即使现在那层迷恋滤镜被漫长现实沖淡得若有似无。
“咲纪预産期是这个月吗,我是不是该放你假?”藤真冷不丁提起这个,花形错愕之余倒也释然,点了点头,以往总裁先生是不会过问太多私事的,哪怕校友多年成老友。
当年花形暗恋告白惨败后找泽北喝酒浇愁,大概过了几个月遇到泽北小学妹咲纪,才慢慢搞清楚自己并不是纯男同,藤真大概率是个例外,怪就怪一个人美到极致,大体就会雌雄莫辨。
花形不愿深究取向问题,反正人生苦短遇上合适的人本该庆幸,研究所毕业后很快成婚有了第一个孩子,马上来的是第三个。
“真羡慕你啊……”藤真抿了一口过浓的咖啡,下意识皱了皱眉,这些年喝过无数杯用以白天死撑着处理完集团大大小小事务,死撑是出于人在本不擅长领域付诸了过量心力,有段时间闻到味儿就吐,抵御不了彻夜失眠煎熬第二天起来继续喝,仿佛在自虐。
花形明白藤真是指妻子贤惠儿女双全的幸福,想到对方孑然一身的处境,不由试探着问:“和牧……真的没可能了吗,我听泽北说他近期恢複得不错,四年了再大的心结……你们毕竟那样好啊。”
“没可能,断了就是断了。”
藤真一口气喝完整杯,在离开之前嘱咐了几句标準把关的核心要点,最后深深回望了花形一眼:“幸好我们没在一起成为更大的错误,看吧,对牧我都敢这样狠心,跟谁都不搭是真相!”
花形只能对这个冷得出奇的自伤自怜报以苦笑。
当天夜里到家已是11点半,藤真脑子颇有些迟钝了却不想睡,泡在浴缸中独自发呆,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细碎泡沫,刚想违反医嘱喝点酒,搁在洗手台边的手机先进来了一条消息,发送人是水户洋平。
承蒙关照,合作愉快。
藤真阅后即删,愉快什麽愉快,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有必要披着冠冕堂皇的外衣相互感谢麽,他违背本心做了那麽多,不想多出最后一点僞善。
对水户本人并无多大反感,他是一座恰如其分的桥梁,省去了与那个人直接打交道的无穷麻烦。
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一阵疲乏后藤真进入了梦境,跟那些无厘头出现的场景截然不同,他清楚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