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牧对仙道暂时有份工的事持保留意见,待在学校里多少有些耗时间的嫌疑,他也没能找到合适机会与表弟畅聊未来选择,聊感情归宿,聊不来,毕竟师生二人没有真的在交往。
“我发现你很爱扮演家长的角色,虽说你大他十来岁,说到底也不过是表哥不是表叔,干嘛非要背起不属于你的责任呢?”藤真一边收集着世界各地蜜月旅行攻略,一边轻笑着揶揄牧过剩的责任心。
牧愣住了,片刻之后他似下定了什麽决心,要将家庭尤为特殊的“内幕”展现给未来终身伴侣,或许只有这样藤真才能更好地融入到牧家来,是好是坏,迟早是要一起面对的。
“我来告诉你关于仙道母亲的事吧。”牧的声音带着些微沉痛,引起了藤真的注意,天生敏锐的校医收敛起调皮神色,在沙发上盘起腿静静聆听。
牧告诉他,姑妈最恨的,就是像他们这样的类型,只要自己快活便可以不顾他人死活,“没心没肺”到罔顾妻子的地步,即使这种恨沾染自仙道父亲,那个声称婚后才惊觉取向的男人。
藤真听得蹙眉, “没心没肺”显然与真实有悖,他可以理解同妻的愤怒,但无法对妄加的指控一一领受,于是追问道:“那后来呢,他们怎麽样了,过得下去吗,你爸又怎麽说?”
后来是个没尾的结局,仙道父亲因病猝然离世,感情归宿成了一个未破悬案,仙道母亲则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夜里离家出走,“这下你能多少理解点我爸的门禁了麽,我想他是被往事刺痛了。”
“仙道那时候有多大?”藤真若有所思地问,按理说青春期少年受家庭影响会导致看待事物偏颇,认知上发生迁移尤为明显,读医学院起对心理学涉猎不少,即使主攻方向不是这个。
牧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国中,后来被我爸接到家里照顾,对了,我记得那个缠上姑父的年轻人也不过是个男大生的样子。”中年已婚男子与在校大学生的陈年绯色逸闻,大概除了好事之徒搬弄是非,给当事人徒留难堪或遗憾。
藤真坐直了身子,脑洞一转,开始认真研究恋人对取向的认知:“那你是什麽时候确认自己取向的,在家里发生那样大的事之后吗?”
“那个不是直接诱因,如果我说是大学时代遇到你后,才搞明白自己喜欢同性,会不会显得很肉麻?”牧大大方方摊开自己,反倒令藤真不好意思起来,成为“罪魁祸害”仿佛就要承担起过剩的责任心了,太被动了,哼,要把锅甩回去。
“你怎麽不说喜欢我是意外开发了新领域,搞不好原来一直追逐女生,想插个花换换口味而已!”佯装气鼓鼓的姿态还没做到位,发现调笑有些过了,牧的脸色变得不那麽和善,严肃起来的篮球教练多少会让人心生敬畏,藤真暗自懊恼不已,“杀熟”过头会教人生厌的。
“不要这样说我,那是低估你对我的影响力,也看轻了我认爱的决心,在那样严苛的家庭环境中长大,选择相对悖逆的感情关系不啻是种背叛,我想仙道也会有同样的感悟。”牧见对方懊恼脸色稍霁,也知道被看作过于“直”的又不止藤真一个,仙道也曾这样说,哥,你真的那麽喜欢校医,连他是男人也不在乎吗。
藤真见机迅速切换了话题:“那仙道怎麽看待自己的,他才21岁混沌初开,如果愣头青还没搞清楚基本问题一头栽进去,受伤的怕是流川了!”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被视为“还没搞清楚基本问题的愣头青”倒是优哉游哉得很,他很快适应了新的角色身份,理所应当整天围着流川教授打转,养眼的一对拍档成功引起了文学院衆多年轻女孩子的热情关注。
她们不厌其烦“嗑”着学术CP新鲜的糖,譬如今天上课前仙道助理一路小跑替流川教授送教案顺带打包一份早餐这样稀松平常的琐事,成为枯燥生活为数不多的亮色点缀。
教授本人对研究助理不算太超过的“狗腿”行为听之任之,私下倒是提醒过了好多次,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写论文上,这样下次开课题报项目组能有足够的说服力,总不至于被人诟病“捧教授的场”捧出来个学术新星。
年轻助理乖巧点头称是,仔细觑着教授是否还面带不豫,他满心希望流川多笑笑,当然别对着讲台下那群星星眼每天兴致不减谈论教授衣着的少女们,她们正处于最能“误会”年长者心意的年纪呵。
仙道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学术会议邀请函,是寄给流川枫教授的,行程是广岛三天两夜,他倒不担心提前要为教授準备演讲素材,只关心另外那个参会名额能不能留给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