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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他不由渐渐意识到,之前完全低估了牧绅一的气场,或许归因于关系太熟,又或许没有好好地正视过牧在球场上个人风格遽变的表现,脑海里始终是温吞中庸的厚道人。
藤真读医学院前也曾打过控卫,被队友戏称刺客型选手,可以做到在极短时间内打乱对方的进攻节奏,然而内心明白并没有牧这样瞬间摧毁对手整个防御体系的恐怖压制力。
牧在场上的每一秒,各种换位防守精準控制对方优势点的压迫感,不仅能以力量惊人概括,还是对心理博弈驾驭得轻车熟路的外化,不怕慢热就怕那种累积优势打法,一旦被看穿套路做出预判,自己大概率没有办法抵御后半场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直到泽北教练大步跨上看台喊他,藤真才从恍神间反应过来教练友谊赛结束了,稍稍掩饰了下心慌,浑身血液还没完全从沸腾状态止息。
“啧,健司你现在连板凳都不坐了,直接当场外观衆?”泽北荣治一贯自来熟且嘴略损,其实是个热心肠交游广阔的活跃分子,算起来藤真是他高一届的学长。
不出意料,嘴损又八卦的学弟不忘补上一刀:“花形失恋后找我喝酒诶,喝多了又哭,我就没看过一个大男人半夜哭得跟小孩子没差!”
这句还没落地的时候,头上盖了块毛巾的牧稳步走上看台,听到了“哭得跟小孩子没差”不免怔忪了下,不自觉擡眼看向藤真。
藤真僵在原地又很想骂人,不想背着对花形“负心”的道德枷锁继续下去,可一时之间越解释越掩饰,索性自暴自弃闭嘴,摆弄完医药箱上的背带,打算找个借口逃离修罗场。
“一起去拉面馆吧,荣治快出国深造了,就当送送他。”最后救他的人还是牧,从球场出来恢複温吞中庸厚道人面目的牧。
三个人气氛诡异地挤在一间小小的拉面馆里,偏偏藤真平日最爱的博多豚骨拉面售罄,更让他抓狂,此刻极其想喝将肉味发扬得丧心病狂的豚骨汤啊。
“健司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要这麽讲究,有酱油拉面吃就够了,味噌拉面换换口味未尝不可,干嘛非要某一碗?”泽北吸溜着带汤汁的面条还不忘“谆谆教诲”,被牧捏了捏脖颈“告诫”对学长不要没大没小。
“我讲究吗,还不是被你们烂俗口味害的,赶快吃一吃可以滚去美国了!”藤真仍有些心烦意乱,至少玩笑话还能信手拈来。
吃饱喝足,泽北嬉笑着道别,扬言混个三年五载接他们去LA玩,牧则细细叮嘱了几句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别瞎玩之类的老套话,藤真没忍住要泽北带话,告诉花形往前走会遇见更好的人。
“啧,你这句才叫烂俗,我才懒得带话,要去自己去!”泽北一溜烟奔去车站方向,连个背影都没给他们多留。
“哎,这小子就是这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牧叹了口气,与藤真并肩走回Z大篮球馆,顺便可以洗个澡再回家,运动衫黏在肌肤上毕竟不舒服,刚才不过是饿了没顾上。
“无所谓,随他怎麽说,反正都要走了。”藤真嘀咕了句,然后想了想问牧借件干净卫衣,拉面馆热气腾腾的熏得他也浑身是汗,公寓热水器坏了,干脆也在这里洗澡算了。
两个男人在更衣室没有什麽好顾忌的,牧先背过身换衣服,全然没理会藤真其实不是篮球馆常客这件小事,谁知后者本是个敏感体质,动作慢了一步,不小心目睹教练毫不掩饰的“坦诚相见”,呼吸一滞。
下午球场上镀金形象太过震撼,此刻直面“厚道人”再次风格遽变成带着野性意味的深麦肤色,藤真已经开始莫名窘迫,脱衣服这个洗澡前必备流程“举步维艰”。
牧瞥了他一眼,说了句“我先去洗”便径直去了淋浴间,剩下愣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校医。
心砰砰直跳,藤真很不习惯这个反应,今天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视觉沖击接二连三,泽北话语“挑衅”叠起,细想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可就是让他觉得情况很不对劲。
梦游般走到花洒下,温热的水流让绷紧状态舒缓些许,然后他终于信服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敏锐感知力,因为下一秒某人的身躯从背后贴上了他的。
“强人所难也好,不会有所谓最佳时机了,我怕赌输,但不赌怕从此后悔。”牧很坦白,“强人所难”无非止步于肌肤相贴而已,没有任何过分的举止,像是无言中让藤真叩问内心是否能适应超出友情的温度。
藤真没敢转过去,脸红得像发烧,并不是水温太高,他甚至“恶意”揣测对方算计好了心软空隙,趁不设防且意志短暂薄弱一举发动攻势,与球场上如出一辙击中对手要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