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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渊不想眨眼,只想看着她,一直看。只是嘉恪仍然只有一件披风蔽体,他莫名有些心浮气躁,微微偏开眼神说道:“虽是夏末,只一件披风也有些凉,殿下还是先去热汤里泡一泡吧。”
嘉恪在他伤处一按,他有些疼,立即闭嘴。
“不想我给你上药就直说,废什么话?”嘉恪一句好言语都没有,看着很生气。
在气什么呢?
陵渊没想明白。
嘉恪很快给了答案:“竟让熊鸿锦给伤成这样,还把你的玉珏抢了去!你怎么这么不中用!”
分明是指责,可陵渊听在耳里却泛出了丝丝甜意。
嘉恪给陵渊包好了伤口,瞪着他:“还有别处吗?”
陵渊:“没有了,”见她不信的样子,开始解自己的缠腰,“下面也给殿下看看?”
嘉恪强装镇定地看着他解,却在他的裤子即将滑落前背转了身子,斥道:“无赖!”
陵渊低低地笑,从背后拥住了嘉恪,低头用侧脸贴在了她的侧脸上。
“一时不慎着了小人的道,”他轻声说道,“还好没有伤及要害。是不是熊鸿锦那厮给你看了半块玉珏?是假的。另外半块玉珏是黑色的,一对儿在一起像太极八卦图。”
嘉恪微怔,而后立即陷入羞愤——自己竟被假的玉珏骗了?误以为陵渊落在熊鸿锦手上?!
忿忿地推开陵渊就往前走,只想远离眼前这个从未有过的尴尬之境,却又被陵渊搂回怀里,在嘉恪耳边柔声道:“你担心我,我很高兴,比成为督公那日还要高兴。”
“澹台银池,我喜——”
“陵渊,”嘉恪打断他,带着难以察觉的丝丝惧意,杂糅了点点紧张,“熊鸿锦抓住了没有,你去问问。”
她回避了陵渊想说的话。
陵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是害怕,而非拒绝。
“好,我马上去看,你去热水里泡泡,嗯?”陵渊松开了一些圈住她的手臂,只是环着她,看着她。
嘉恪点头,看了他一眼,极快地瞥开眼。
陵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唤宫人入内伺候,就走了出去。
“澹台银池,我喜——”
银池袍在浴桶之中,回想起陵渊的这句未说完的话,她将自己埋进了水下,咕嘟嘟地吐着泡泡。过了一阵钻出来,深深吸气。
陵渊……
唉。
他为何能将喜欢说出口?
他是不是随意就能对个女子说出这种话?
银池从未对谁说过喜欢,即使是对她千般包容的草原王,她也没有说过。
她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好像一出口就交付了自己的心,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袒露于那人面前。
太危险了。
她心里一惊——自己竟然想着可能会对陵渊说出喜欢吗?!
一、一个太监!她怎么会喜欢一个阉人!
但阉人也有阉人的好处……
她没羞没臊地想了想,至少不用承受某些难堪的屈辱……
在她打听来的关于陵渊的从前,她知道他曾在这深宫中受过怎样的磋磨与苦楚,她相信他不会将曾受过的屈辱施加在她身上。
她怎么又轻易相信他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才是她应该铭记于心的准则啊!
烦死了。
银池又将自己埋入水里,嘟嘟嘟地吐着泡泡。
不多时,沈放来向银池禀报已抓住了熊鸿锦,押进了缉事司。但琥珀回来时对银池摇了摇头,说道:“抓是抓到了,但他有些奇怪……奴婢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嚣张了,可能是被抓住了吧。”
银池心里有些惴惴,叮嘱沈放看紧熊鸿锦,他总会有些出人意料的阴谋诡计。
澹台璟涛大发雷霆,怒斥陵渊在大庭广众之下制止银池跳舞又抱走了她,当场喊人杖责陵渊三十大板。而之后因为还要与北戎使团周旋此事,又要处理缉事司中的南楚二皇子熊鸿锦,所以并未有别的处置,仍让陵渊全权处理一应事宜。
于是当银池来到缉事司见到陵渊时,他站在那里看着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有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地扶着他。陵渊的神情很是不好,阴沉着脸听下面的人禀报熊鸿锦的事,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银池走了进来,所有人顿时感觉到督公面上一松。
陵渊稍稍强撑着站直了些,微微笑道:“殿下怎么过来了?”他向前走了两步,面色有些痛楚,解释道,“恕微臣不便行礼,恳请殿下免礼。”
银池看他这样子,虽没有外伤,但定是受了杖刑或是棍刑,又因这宫中能动他的只有澹台璟涛,便皱眉道:“他凭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