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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恪在偏殿更衣,澹台璟涛身边的小太监跟了过来,隔着一道屏风对她说道:“殿下宽宥,北戎猛兽军团已陈兵边境,寒城发来的军报一封接着一封,皇上也是不得已啊……”
嘉恪凉薄地笑道:“处处都是不得已,国家大事总是需要牺牲皇姐去平定——他这皇帝,趁早让贤吧?”
小太监“噗通”跪在地上,半个字都不敢多言。
纵然是皇帝心腹,也不是头一次听长公主说大不敬之言,仍是吓得要命。
过了一阵,小太监又道:“殿下,跳舞所用衣服已放在这里,请您换上。”他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头,“殿下,请体谅皇上不易,皇上已派兵前往寒城了,陵督公也不在宫中,许是也得了皇上密旨去行事了,一切都是为了大烨,还请殿下忍这一时之辱。”
一时之辱么?
嘉恪勾唇笑了。
她这些年尽在受辱了,根本没有什么一时。
“滚出去。”嘉恪冷冷吩咐,“再多说一个字,立即将你的舌头拔出来。”
小太监知道嘉恪说得出做得到,当下不敢多说地退了出去。
嘉恪看着那一套所谓的跳舞所用衣裙,不过是一堆花瓣,直接就想上前掀翻了去。静默一旁的琥珀忽而惊道:“主人小心!”
嘉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琥珀挥出的匕首被一人打落在地,琥珀也被他掀翻至几步之外,不由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带着阴沉笑意的男子看着嘉恪,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呀?”
熊鸿锦,嘉恪这些年来最大的噩梦,正站在她面前,站在大烨皇宫之内。
琥珀还要上前搏命,嘉恪微微抬手阻止了她。
熊鸿锦笑道:“还是银侧妃最识时务。”他看了一眼那堆花瓣拥簇的衣裙,“怎么不穿?是我想看你跳舞,你不会不知道吧?”
嘉恪心里隐隐泛冷,咬牙说道:“我已不是你的侧妃,你想看跳舞去找别人。”
“我的银侧妃还是如此天真,”熊鸿锦叹道,“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什么和离书你签下了,就算数吧?”
嘉恪冷凝着他:“不管你怎么想,我这里已然算数了。”
熊鸿锦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愧是我的银侧妃,刁蛮耍横起来都是这么有趣。”他捏住嘉恪的下巴,细细看她的脸,“我来看看,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误以为能摆脱我,嗯?”
嘉恪偏头甩开他的捏制,恨声道:“大内高手如云,你跑不了。”
熊鸿锦:“可惜最厉害的那个,不在呀。”
嘉恪心里突然一紧。
“看来是不在的那个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熊鸿锦笑眯眯地看着她,“对吗?”
嘉恪不想理会他,给琥珀使眼色,让她找机会出去召唤侍卫。
熊鸿锦一点也不担心地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丝帕包着的物件儿递到嘉恪眼前,说道:“看看?”
他并不等嘉恪有什么反应,直接将那帕子打开,里面是半块染血的白色玉珏。
白色通透,血色刺目。
这半块玉珏,与陵渊给嘉恪的那半块,明显是一对。
嘉恪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她攥紧了拳,指甲都嵌进肉里。
熊鸿锦似是在欣赏她的表情,一直沉迷地盯着她看,笑眯眯地说道:“我的银侧妃在慌什么?怕那督公没办法给你撑腰了?没事呀,你的身后不是一直都有我吗?你忘了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吗?”
不,他说的是“你永远也离不开我”。
熊鸿锦笑眯眯地看着她:“银侧妃,你到底会不会制造机关兽?会不会驱动之法?我可真是好奇呢,我那太子哥哥真的喜欢你喜欢到了把这天大的机密都告诉你了吗?”他的手按在嘉恪的肩上,像要捏碎她一般,“他竟敢抢我的东西,没杀死他,我真是有些后悔啊。”
嘉恪没接话,伸手将那染血的半块玉珏握在手里。
最后一丝奢望破灭——这玉珏的质感,与她曾摸过的那块一模一样。
“陵渊竟然会落在你手里,”嘉恪故作不在意地说道,“不中用。”
熊鸿锦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担心呀?”
嘉恪看向他:“你要我跳舞,然后呢?”
熊鸿锦笑笑:“放了你的陵渊呀。”
嘉恪呵呵一笑:“你想弄死一个人,无论我跳与不跳,你都会弄死。”
熊鸿锦颇为认同地点头:“银侧妃是真的了解我呢,不过这次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你跳,我就把陵渊还给你。”他像是想了想,“不能保证是活的呦。”
嘉恪冷冷看着他:“我跳了,你也可能反悔,我不跳,你也可能杀死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