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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谢谢。rdquo庄纶撕开虾片包装袋，放在周升星面前。
悉悉索索的咀嚼声传入耳朵，格外催眠。坐在桌子另一头玩手机的裘锦程不由得眼皮下坠，昏昏欲睡。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双臂叠放，脸埋进肘窝，他本就长得白净乖巧，睡着的模样人畜无害，岁月静好。庄纶讲述的声音低下去，拉着周升星坐远一些。
九点四十分，串场词完稿。裘锦程迷迷糊糊醒来，肩上罩着的外衣散发着清新的柚子香气，他依稀记得这是庄纶喜欢的味道。
ldquo你要看看终稿吗？rdquo庄纶递来一份打印件，ldquo我怕比赛开始小周紧张认不出自己写的字，就抄下来打印了一份。rdquo
ldquo辛苦。rdquo裘锦程接过文件，粗略地浏览一番，他信任庄纶的专业水平，仅指出几个文绉绉的书面语，说，ldquo换成口语一点的词，方便理解，小周自己改吧。rdquo
ldquo好的老师。rdquo周升星说。
裘锦程将文件递给周升星，脸颊突然覆上一道冷凉的湿意，他偏头，庄纶拿着一片酒精湿巾，小声说：ldquo你脸睡红了。rdquo
趴在桌子上假寐太久，白皙细腻的皮肤被压出浅红的纹印，微微泛热，裘锦程揉揉脸，扶着桌边站起来，将罩衣还给庄纶，说：ldquo下课，回去休息。rdquo
ldquo我走了。rdquo周升星摆摆手，ldquo老师再见！rdquo
ldquo注意安全。rdquo裘锦程说，他看着周升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弯处，看向庄纶，ldquo走吧，现在还有地铁。rdquo
ldquo哦哦。rdquo庄纶跟上裘锦程的脚步。
ldquo啪嗒rdquo一声，裘锦程的手拍下开关，办公室的灯熄灭，门关闭，两人并肩向步梯走去。
今晚是个阴天，浓重的云像一片毛玻璃，月亮的光泽经云朵遮挡，变得毛毛刺刺，仿佛被猫爪拨乱的毛线团。初秋的风有些凉，轻轻拂过后颈，安抚躁动的人心。庄纶壮着胆子问：ldquo锦程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dquo
ldquo说。rdquo裘锦程开口。
ldquo你上次去相亲，有遇见喜欢的人吗？rdquo庄纶问，他紧张地攥住衣角，ldquo没别的意思，我就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没有。rdquo裘锦程向来有啥说啥，不搞弯弯绕绕的手段。
庄纶眼中一喜，得寸进尺地问：ldquo那，你这两年，有谈对象吗？rdquo
ldquo没遇见合适的。rdquo裘锦程说，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庄纶，ldquo别问了，你不合适。rdquo
庄纶明亮的眼瞳霎时黯淡，明知道答案会让他痛彻心扉，他偏要迎着刀锋敞开怀抱，他一声不吭地跟在裘锦程身后，像是完全没听见裘锦程的话。
ldquo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天津。rdquo裘锦程说，ldquo过你自己的日子不好吗？rdquo
ldquo我睡不着觉。rdquo庄纶说，ldquo我总是想到过去，想到你。rdquo
ldquo哦。rdquo裘锦程冷笑，他停下脚步，转身与庄纶对视，他没有笑，一双眼睛空空荡荡，平静无波，ldquo我一次都没有想过你。rdquo揣进口袋里的手攥成拳头，掌心沁出湿淋淋的汗水，无端的愤怒如暴涨的河水，来势汹汹地倾泻而下，裘锦程咬紧腮帮子内侧的软肉，望见庄纶怯懦躲闪的眼神而愈加恼火，他意识到他真的很累了。
不只是工作层面上的累，单是每日保持稳定的精神状态面对庄纶，已经令他身心俱疲。他忍了又忍，但人并非钢筋铁骨，憋闷已久的苦楚岂是简单忍耐就能平息，可世事复杂，并非一两句话分辨是非。裘锦程理解不全是庄纶的错，庄纶的原生家庭摆在那里，多疑缺爱实属正常，然而理解不等于原谅，在感情问题上，裘锦程不想给庄纶好脸色。
ldquo我不求你想我。rdquo庄纶捉住裘锦程的手腕，阻止他走向地铁站，ldquo也不求和你复合。rdquo他抽气，清晰的痛楚沿着纤细的神经直达指尖，ldquo我只想和你谈谈过去的事。rdquo
ldquo谈完呢？rdquo裘锦程问，ldquo你会离开天津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不离开。rdquo庄纶说，他死死地盯着裘锦程，黑白分明的眼瞳浮起几分偏执狠厉，温文尔雅的伪装裂开一道道缝隙，ldquo你休想赶走我。rdquo
是了，裘锦程舒展眉头，眼中流露出恍然，这才是真实的庄纶，不择手段的伪君子，道貌岸然的真小人。对方惯用委屈骗取同情，佯装弱小试探态度，有着百折不挠的耐心、坚韧不拔的毅力、充裕的时间和金钱，去谋取想要的人和物。
庄纶扬起下巴，轻柔地说：ldquo锦程哥，你猜廖家贵的下场是什么。rdquo
裘锦程不由得后退一步，脊梁汗毛炸起，他说：ldquo廖家贵毕业离开天津时，我把他打了一顿，他没还手，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rdquo
庄纶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说：ldquo等公开赛结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