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得挣脱不开。
简迟没有掩饰面上的冷,这是他和白音年相处到现在第一次起争执。之前出于对白家,对白音年这个人的忌惮和看不透,简迟只能忍着脾气,现在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情感压过理智的瞬间让他根本不想再给白音年什么好脸色,骗人很好玩吗?松开。
或许是真的醉了,白音年此刻的情绪丝毫不加以掩饰,甚至比先前更加浓烈,深得骇人,我早该想到他会忍不住。
这句话很奇怪,简迟来不及多想,只顾抽回手然后赶紧离开这里,然而白音年骤然的靠近让简迟根本无从招架,沐浴露的清香盖住了刺鼻的酒味,简迟听见白音年说:他咬了你。
四个字立马勾起简迟试图忘掉的记忆,耳朵红得几乎要烧起来,有羞恼,也有抗拒,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音年无声提了一下唇角,下一秒,简迟双脚腾空被抱到了床上,刚才的角色骤然反过来,来不及等他坐起身,白音年炙热的身体压了上来,严丝合缝地不给简迟任何反抗的机会。
我答应你,放你走。
简迟的心跳漏了一拍。
白音年靠在耳侧,随发震的胸膛沉缓出声:但是今晚,你不能走。
第105章 重逢
白音年的话留有挥不散的余音,隔着不足一拳的距离,简迟听到胸膛咚咚有力的敲击,分不清来自他还是身上的白音年。
陪我一晚,我放你离开。
气息扑洒在简迟被沈抒庭咬过的那侧肩膀,像是通过一道细小的电流,渗透皮肤在血液里凝聚,扩撒,继而嘭的炸开。简迟连气都累于去发,第一次没有在对视中犯怯,你喝醉了,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乱七八糟吗?
白音年勾着唇,笑意并不浓及眼底,富有深意地重复简迟话中的强调。简迟平复紊乱的心,抵住白音年的肩膀,掌心贴到不着片缕的肌肤时僵了几秒,而后用力,我要走了,刚才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简迟,你误会我了,白音年说,我没有那么好说话。
简迟抿了下唇,回以三个夹杂冷嘲的字:我也是。
这一刻,他发觉自己的语气竟然在向沈抒庭靠拢,而且是没有任何犹豫就脱口而出,心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白音年没有注意简迟转瞬即逝的异样,他似乎沉浸在深深的思考,手指无意识地顺着简迟的脸颊,下颌,缓缓移向脖颈。简迟不爱运动,即使是游泳也常选择呆在室内,皮肤在五指下隐约透出骨骼与血管的轮廓,健康的,干净的,让人想在上面留下一点印记的白。白音年的视线凝在敞开领口下若隐若现的两排牙印,久久没有挪动。
被注视的那一处皮肤有种异样的烧,仿佛下一秒就能化作实质刺进来。简迟僵着没有动,他甚至开始想,如果白音年真的要做什么,床头灯能否拿来砸在白音年的后脑勺,用什么样的力度才能把他砸晕又不至于弄死简迟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白音年应该还没有虚弱到被灯砸一下就没命。
思绪朝着越来越不可控的怪异方向发展,身上兀然一轻,然而不等简迟反应过来,身下的被子被扯出来盖在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席上鼻尖,身边床垫继而深陷,贴上来一具赤裸温热的男性躯体。白音年一只手熄灭了床旁的灯,另一只手依然揽着简迟,低哑的嗓音在黑暗中回荡:睡觉。
简迟怔着不敢动,后颈的绒毛在白音年的气息中战栗,睡,睡觉?
像是一道闷笑,不轻不重落在耳边:不然你想做什么?
空气陷入一开始的沉寂,简迟维持这个姿势,脑海里有无数根乱糟糟的线缠绕在一起,拼命寻找打结的根源,却在途中越绕越乱。
他搞不清楚白音年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唯一能确定的是,除了咬字时一瞬间的暧昧,白音年的眼底再无其他。至少完全不像沈抒庭早上带给他的侵略性的压迫。白音年像是抛下一根鱼竿,远远地观察深思,时不时虚晃一下做出收杆的假动作,耐心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完美收场。
时而迷茫时而紧张的情绪不断交换,困意席卷上来。简迟清醒前最后一秒白音年依然维持这个亲密的姿态,第二天醒来身体都麻了半边,一抬头,入眼的就是白音年的睡颜,这张脸应该很讨异性芳心,棱角分明,眉眼深邃,无须质疑的俊美和凌厉。简迟屏住呼吸想要从他手臂下移开,刚一动身,就对上白音年深沉浩瀚的双眼。
早。
清晨醒来的嗓音不似平常清晰,沙哑中带着不经意的撩拨与性感。
早。简迟慢了半拍,才在这个异样的气氛中回复了白音年的话。
这种时候,简迟确切体会到了成年人与高中生的不同,白音年只字未提昨晚的事情,更没有对醒来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发表意外。他照常洗漱穿衣,自若坦荡,当着简迟的面熟练打上领带,让简迟莫名想起昨晚白音年解开时的样子,耳边猝不及防闯入一道声音。
我答应你。
什么?
白音年转过头,一只手依然按在领口,早已看不出昨晚醉酒后的失态,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声线里蕴含不寻常的深意: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像沈抒庭。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会让人送你回学校。
话音落下,简迟明白了他所兑现的是陪我一晚,我放你离开这句承诺,心头的沉闷一扫而空,甚至不加以掩饰惊喜,真的?今天下午可以吗?
白音年的的动作顿了一瞬,沉默后提了下唇角,这么迫不及待?
当然。简迟在心底接上这一句,嘴上稍有软化,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惹恼了白音年,等韩医生最后检查一次再走也行。
我会叫他下午过来一趟,白音年走向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走的时候不用通知我。说完,门也没有关地离开。
简迟感觉白音年的心情不大好,也对,毕竟他自己亲口做了承诺,现在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还白给外人养了一顿伤,肯定气不过。简迟的心情和外面的阳光一样明媚,就连昨天发生的糟心事也削弱了恼人的威力,等他下楼的时候,白音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佣人端上早餐,这一次全部都是他爱吃的。
下午韩医生准时抵达,确定没有了大碍,边收拾边问: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简迟知道他表现的很明显,没有隐瞒,我下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韩医生抬起头,挑了下眉,白音年肯放你走了?
用词有些奇怪,但简迟没有纠正,之前他一直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根本没心思注意周围的人和事,比如韩医生谈起白音年时并不带尊敬的熟稔口吻,这个时候,心中忽然腾起一个大胆又好奇的念头,韩医生,你认识白音年的助理吗?他也姓韩。
你说韩正?韩医生一脸你怎么才发现的表情,认识,他是我弟弟。
简迟实实在在一愣,又有些恍然大悟,你们是兄弟?
看样貌不好认,那小子在白音年身边这么多年,越来越人模狗样,等你听到名字就不奇怪了,我叫韩负,韩负自己先笑了,够像兄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