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解脱,虽情有可原,但不管怎么说,二人的死亡,对当时的沈羡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连白没回答,从南却莫名执着,又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连白沉默良久,最后说:“我不知道。”
从南眸色暗了下,没说话,连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也发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便悄悄走到了一边,接着搜查,明明心不在焉,却还是意外让他搜到了些东西。
这回顾不上什么气氛了,连白匆忙跑到从南身边,说:“沈羡和陈姑娘根本就没成亲!”
连白手中是一封回信,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寄出去,信中说,原定沈氏与陈氏的大喜之日推迟,具体时间会另行通知各位。
“不对。”连白忽然说。
从南如今面色如常,表情淡然,之前的情绪起伏仿佛是错觉,淡淡道:“你想到什么了?”
连白说:“沈羡会以鬼魂的身份来到这里,大概是因为执念未散,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试图劝说陈老爷解除婚约的原因,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出现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进程,导致我们错过线索,弄巧成拙。”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但我觉得这个地方和你之间的联系不大,姑且当作你是和我一同因沈羡而被迫来到这里的倒霉蛋,我们三人都有来到这里的理由,唯独一人例外。”
“季暮在现实世界就和一只鬼形影不离,这本身就很奇怪,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那沈羡身为一只鬼,为何会挑中季暮,主动接近他?”
“季暮在这其中,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良久,从南忽然笑了,说:“我的确是另有目的,但你的猜测也没错,和这里有联系的不是我,是你。”
“?”连白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从南却摇摇头,不肯说下去,而是缓缓道:“至于季暮,在沈羡的故事里,还有谁是和他关系亲密,又年龄相仿的?”
连白被他引导着思考,片刻,喃喃道:“......那个侍卫。”
从南笑了:“聪明。”
连白头脑飞速转动,不禁猜测:“可季暮不是鬼,那沈羡为何会找上转世后的季暮......”
话音未落,连白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猛地抬头:“沈羡的执念就是——”
连白整个人一怔,他思考的太过认真,以至于没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他一抬头,便能闻到从南身上的草木香。
清清冷冷,如他本人一般。
从南眨了眨眼,默默退后一步,说:“抱歉,没注意。”
“哦。”连白喃喃道,“没事。”
刚才他要说啥来着,忘了。
好在从南没忘,接着他的话说:“如果沈羡的执念是季暮,那就好办了,只要我们弄清二人前世发生过什么,便可以对症下药。”
连白点头,眼神迷茫,忽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拂了一下。
见到连白疑惑的眼神,从南淡淡道:“有脏东西。”
说完,从南没顾连白的怔愣,转头边走边说:“沈羡不知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不能和他们分开太久,去找他们汇合吧。”
酒楼。
季暮带着沈羡坐在老地方,时间还早,说书先生待会儿才会来,他俩就随便叫了些酒菜,季暮给沈羡倒了杯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思索。
“沈羡”接过季暮的茶,笑着靠过去,手肘搭在桌上支着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季暮,薄唇轻启:“谢谢哥哥。”
季暮:“......”
见他不说话,“沈羡”的手搭上了季暮的肩,整个人从身后贴了上来,凑在季暮耳边说:“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季暮:“说什么?”
“沈羡”气得“哼”了一声,嗔怪道:“你以前都不这样的,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季暮闭了下眼,似乎是有些不忍直视地偏开头,离这恶心玩意儿远点。
“沈羡”:“......”
这东西不死心,又想贴上来,季暮却直接抬手挡住了他,冷冷道:“做什么?”
“沈羡”委屈地一瘪嘴,眸光含泪:“你为什么推我,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这话一出,季暮终于忍不了了,直接站起身,冷冷道:“别装了,你和他差远了。”
季暮俯视着“沈羡”,这东西低着头,季暮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那东西开口了:“那又如何,你敢对沈羡出手吗?”
“沈羡”终于放弃了伪装,缓缓站起身,周身魔气再不掩盖,他唇角勾起,缓缓道:“......从南。”
季暮瞳孔骤然一缩。
连白和从南赶到酒楼时,天色昏暗,狂风骤起,不知何时,整个酒楼寂静无声,蛛网悬挂房梁,唯有两人站在一楼中心。
忽然,“沈羡”化作黑雾消失在原地,还未等对面的季暮反应过来,下一秒,一刀白刃在他身后一闪而过,连白眼尖,看清那东西后,瞳孔骤缩,脱口而出道:“小心——!”
“噗嗤——”
一柄长刀自季暮腹部而出,鲜血顺着利刃滑落,滴在实木地板上,身后的“沈羡”一手握着长刀,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季暮的脸,整个人贴在季暮背后。
“你啊,还是这么毫无防备。”
季暮只觉得浑身冰凉,连白的呼喊仿佛与他隔了很远,血液在不受控制地外流,有一种生命在倒计时的错觉。
但季暮眼底还很是清明,他缓缓抬手,握住了“沈羡”覆在自己脸上的手,轻笑道:“你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笨,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
“沈羡”闻言一怔,只见一抹金光自季暮腹部流出,沿着长刀来到“沈羡”的手心,霎那间,黑色雾气自“沈羡”体内爆发而出,两种力量在体内拉扯,争夺主权,仿佛有人要撕裂他的内脏。
沈羡露出痛苦的神色,眼底却渐渐清明,他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嘴巴微张,看着季暮的伤口,泪水夺眶而下。
下一秒,沈羡整个人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头被轻柔地按在季暮肩上,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怕,我没事。”
魔气彻底被沈羡压制住,从沈羡体内窜出,却在即将离开酒楼之时,被从南一把拦下,在掌中捏碎!
沈羡抱住季暮,手忙脚乱生怕碰到他的伤口,从南却走到了他们面前,与此同时,季暮整个人散发出和从南同样气息的金光,在沈羡怀里逐渐变小,最终化作一只人偶掉落在地。
而那束自季暮体内散发出的金光,沨回到了从南身上。
沈羡呆呆地看着那只人偶,良久,他捡起人偶,起身看向从南。
人偶术。
施法者可以将自己的一段记忆和血液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