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这样环境,简梦昕的个X倒是意外地没有长歪,除了偶尔会有些天真的自我中心,整T还算是个会「与民同在」的「好公主」,至少,在简梦昕的眼中,他跟尹若yAn没有地位差别,她会夸他弹的钢琴好听,会主动到他家找他。甚至有时候,简梦昕会先看他,再看尹若yAn。
如果再长大一点,这个世界就会给她更多「杂讯」,到时候,她也会像大家一样不由自主地选择凡事都第一的尹若yAn了吧?
每当得到这样的结论,他就会紧紧回握住简梦昕的手。
他还记得,当时手牵着手的感觉,小却温热的手掌,还有简梦昕难得得到回应的,惊喜而单纯的笑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他对过去为数不多的「好」的回忆——
他也曾经是个会在这种小地方寻求安慰的可悲之人呢。他禁不住嗤笑,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了桌上。
不论是简梦昕,还是过去那个不论怎麽努力都无法成为第一的自己,他都早已远远地甩开了。
他已经不是用着「只要努力就能办到」来安慰自己的输家了。他在一次次的失败与愤恨中明白,「努力」并不是重点,一切都是跟「资质」有关。上天赋予的「资质」,遗传自父母的「资质」,看看他那总是输给莫声的编剧父亲,他为自己的永居第二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是命运,是资质,是父亲的错,不是他的错。
所以,他渴望掌握命运,自己的,乃至别人的,他需要可以让父亲,让所有人都闭嘴的东西,就像编剧总能自由C弄笔下的角sE,那才是生命最理想的形式。
渺小而无知地面对未来实在太累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终究是现实而极限的,不是随便加个设定,就能扭转一切的或是剧本。
认知到这点并不好受,好像他注定一辈子都只能是尹若yAn的影子,所以他很感谢,感谢国中毕业那天,在他站在尹若yAn斜後方领了学年第二的奖状之後,莫名出现在他们回家车上的男人。
男人的出现确实令人下意识地恐慌,可是当所有人,连简梦昕都等着尹若yAn想办法的时候,那GU恐慌就被别的情绪冲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就没事,出事的话乾脆一起Si一Si好了——他如此想着,把头转向了窗外。
不过,这种小孩一样的情绪大概也只是部分原因,之所以任由男人坐在车上,根本在於,那双似狐狸的眼睛好像正危险却也诱人地暗示着,那他所渴望的,命运的改变。
而男人确实带来了符合理想的「礼物」,尤其是那由本X左右功能的未知X,以及听起来会攸关整个人生的刺激感,一场被称作「游戏」的「实验」。很有趣,不是吗?很适合他这种苦无机会摆脱现状的人。
拿到的当天,他便划开了指腹,把血献祭似地滴在了快门键上头。
犹豫?也是有的。所以他还要感谢简梦昕,如果nV孩没有先徵求尹若yAn的意见,没有先看向尹若yAn,或许他还是会抱持着某种无用的情感,过着软弱隐忍而无用的日子,没有把生命也放手去赌的勇气。
这种心态会被讥笑为赌气吧?一个无心的细节何必如此在意?是,他也觉得自己没必要气成这样,简梦昕说实在也不是那麽重要,可是——当那句「若yAn觉得呢?」,伴着nV孩侧头望向尹若yAn的身影,那一刻,好像有什麽东西正式地Si去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在犹豫什麽,只要掌握好底片的数量,免费得到异能这种好事到底有什麽好讨论的?还是说,你们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很难去回忆跟概括当时的心情,但这天,确实是他第一次走到了最前头。
而这样的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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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他回过神,伸手滑开随之亮起的提醒。与客人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
他收起杂乱的资料,只留下晚些要用的那一份,几句话就能概括的相关资料,这次的客人似乎有别於以往。经营「偿愿所」这些年来,最初也是有来嚐鲜的,但随着知名度与价钱的提高,还能来委托的大多不是善类,这种身份背景特别乾净的反倒显得可怕。
不过,他也不是那麽在意对方的身分,预先的调查只是更方便之後的「剧本撰写」。这份工作从不存在情感与多余的互动,只有利益与交易。
他站起身,最里头的隔间角落有个几乎察觉不到的隐藏门,二十乘二十的大小,门後只放了个更小的保险柜。他打开门,输入密码,把暗红sE的拍立得拿了出来。
到头来,得来不易的能力只沦为一种吃饭的手段。他摩娑着快门键上的图样,一枝古雅的羽毛笔,在图案显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代表了怎样的意义。
——就像编剧总能自由C弄笔下的角sE,那才是生命最理想的形式,有着这样心愿的他,得到了「剧本」。
起初他是狂喜的,这样的能力完全吻合了他的心中所想。然而,在第一次为自己写下剧本之後,他就发现了能力的局限X,「剧本」不能太多字,不能不合情境逻辑,内容不能被当事人看见,「剧透」便会失效。
事实上,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前两项,不能撰写「自己」的命运才是最令人失望的缺陷,这让他只能从妨碍自己的人身上开刀。假设要拉下第一名的尹若yAn,他不能自拍写让自己成为第一的剧本,而是要拍到尹若yAn,写下对方变成第二的剧本。
他也想过自拍让人代笔,可又不放心,毕竟也无法亲眼确认,他无法,也不想相信任何人。
而在其他持有者能力差不多成形後,大家就立下了互不使用能力的条约,他觉得可惜,但也不得不认同这项保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从长计议,以後各纷飞的成功才是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贸然破坏平衡绝非明智之举,即使他的能力相对有优势,被其他人同时针对也讨不到便宜。
既不能写自己,也不能拍尹若yAn,大概就在认知到现实的时候,他对追逐尹若yAn这件事渐渐地感到了疲乏。可不代表他们的关系就能回到最初的状态,他更加疏远所有人,数着日子等待离开这些人,尤其是尹若yAn的那一天。
好吧,还是有个例外。在立下约定之前,他其实有对其中一人使用过能力,但不是尹若yAn,而是无聊到家里找他的简梦昕——
「我的相机是不是坏了!」
见面立下约定的前一天,简梦昕的相机,快门键上还是一片空白。
nV孩显然不满意自己的「与众不同」,趴在琴房的小沙发上发牢SaOg扰他练琴。他停下手边的动作,有些不耐,他早就没有陪着简梦昕瞎闹的耐心了,只是念在这nV孩曾经带给自己快乐过,他没有立刻就跟她切割乾净。
「为什麽小愿有我没有!」
「怪我?」
「帮我一下嘛!」
这哪是帮不帮忙的问题?他虽想这麽说,脑中却闪过了另一个念头。那天他帮简梦昕拍了照,名义上是帮助能力的生成,但或许简梦昕这辈子都不会晓得,在她开开心心地离开之後,他写下的却是延缓能力生成的剧本——
无忧无虑,能力没有生成的契机与必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不想多个对手作为包装,埋藏着连自己都不愿察觉的真心,他写下了这句似祝福又似诅咒的话。
那之後的日子,他就彻底跟所有人疏远了。高中开学,他选的是与尹若yAn不同的资优B班,上下学自己通勤,钢琴班也换了时间,虽然就成绩上,他还是没能赢过尹若yAn,但眼不见为净,心境到也逐渐平稳。
他本以为这样的平衡一直到分别那天都不会改变,然而到头来,这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的妥协,还是轻易的被尹若yAn给推翻了。
时至今日他还是会禁不住想起当年的事情,尹若yAn第一次请求他的帮忙,不管吃了几次闭门羹,甚至不惜用底片作为交换条件。
当时的他对此并没有太过复杂的心思,只感到一GU终於凌驾於对方之上的优越,但尹若yAn不愧是尹若yAn,这份优越感很坏就被打散了,即使在这件事上他们明显有着上下之分,尹若yAn却能把事情谈得像是场对等的交易。
不过一张照片可以换一副底片,这麽好赚的生意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还是答应了尹若yAn,而对方的目标着实令他讶异。
莫声,那个永远走在父亲前头的男人。
还真是什麽人都兜到了一起。他嗤笑着这莫名的命运,一面与尹若yAn拟定计画。
说是计画,也没有多复杂的心思,尹若yAn负责引莫声出来,他负责在暗处偷拍就完事。素材很容易就能取得,重点还是剧本的内容,尹若yAn希望莫声能出个住上几天院的意外,并附注了「他的秘密将会於此段时间被揭露」。
秘密?什麽秘密?尹若yAn的计画充满了令人不解的暧昧X。剧本愈是具T效力愈高,他必须在有限的字数内描绘出合理,也吻合尹若yAn要求的情境。揭露秘密的意外岂是说发生就能发生的?看着照片他反覆思索,画面中是争执的莫声和尹若yAn——
他心底妥协於现实的黑暗又开始蠢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发誓,他答应的时候并没有藉机把心思动到尹若yAn头上。可尹若yAn的「剧本」就在眼前,就在他的笔下。
当意识到机会近在眼前,他发现自己还是没能放下,他还是想赢,他想跟尹若yAn站在一样的高度,甚至更高。那个夜晚,或许是心虚,也或许是亢奋,他颤抖着完成了「剧本」。一个合理,也罪恶的剧本。
那年的钢琴b赛,他终於拿到了第一个冠军。
但实际上,这并没有想像中来得令人开心,前来道贺的人夸赞他,却也惋惜着尹若yAn的缺席——即使得到了第一,他还是没能逃离尹若yAn这个Y影。
这个世界是多麽令人窒息。他崩溃地带着奖盃到医院,或许只有看到尹若yAn的狼狈才能稍微得到出口,他恨不得看到尹若yAn的愤恼与落魄,他期待那张总是游刃有余的脸蛋崩毁的瞬间,他想看到尹若yAn的不甘,想看到对方经历他所嚐过的每个痛苦——
但尹若yAn只是静静的坐在病床上,不论他如何冷嘲热讽,那双眼中都不见一丝波澜。尹若yAn甚至没有怪罪他,他所有的话语与至今的行为,全都无用地打在了一个根本感受不到重量的地方。
他就是如此无足轻重,是吗?
「谁叫你要相信我——活该。」
这是他对尹若yAn说的最後一句话。
其实,他只是想赢这麽一次。他没想过让尹若yAn失去听力,他不至於想要毁掉尹若yAn的人生,他的剧本远远超出了预期的强度,像被魔鬼添上了无形也更加恶劣的细节。
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解释也於事无补,看尹若yAn的反应,似乎也没有解释的必要。而不论是莫声的Si,还是尹若yAn的残缺,这世上没人,没有法律会为此怪罪他,唯一能怪罪他的,在出院没多久後就出国离开了,再无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後的日子,他如愿以偿地过上了第一名的生活,没了尹若yAn,他终於站到了最前头。他不再需要用手跟墙壁过不去,也不再需要站在谁的後头,只是他会梦见尹若yAn,梦见最後那张冷静而淡漠的脸。
他还是不晓得尹若yAn图的究竟是什麽。但每回想起那时候的尹若yAn一次,他就愈是感到有一双双无形却又沉重的手,不断地抓着他往深渊扯去。
他开始吃药,但生活还是无虞地持续着,他的父亲倒没那麽幸运,莫声的Si并没有让他父亲成功,反而将莫声的遗作拱上了更加坚不可摧的地位。或许,再多个几年,等到莫声的风cHa0退去还有翻转的机会。但他父亲等不到了,成年之後,他就替这烦人的父亲写了剧本,把男人送去了JiNg神病院。
他把房子转卖的钱拿去买了间小套房和一间隐密的工作室,读大学的同时也开始了用能力赚钱的人生。毕业的时候,偿愿所的名声也经营了起来,他转换了营运策略,变成现今的高价少单的模式,一如最开始的计画,他必须节省底片的消耗。
他还是会弹琴,偶尔写写剧本,不过,只要是这样悠闲地过一日的那晚,他就会梦见当年尹若yAn。不晓得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他终於去打听了尹若yAn的消息。
尹若yAn的状况b想像中好很多,完成学业也有了工作,他本想去实际看看尹若yAn生活的环境,甚至买好了机票,只是最後还是作罢。他对尹若yAn始终抱持着矛盾的情感,恨,愧疚,或许还有在那没有「杂讯」的孩提时光,他们肩并着肩一起练琴,当g部的友情。
或许,他们总有天会再见的,只是并非现在。他的心中永远存在着许多理想而无用的假设,现实中的他始终软弱。
与客人约定的时间真的到了,手机的震动提示再次响起。站起身,他迈开有些蹲麻了的脚,拿着暗红sE的相机步出隔间——
——〈底片一:会客前夕〉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愿当时也是这麽痛的吗?
当被疾驶而来的车撞飞在地,世界彷佛为她停止了那麽一秒。身T像是碎成了好几块,就连根手指也无法动弹。痛楚眩晕了视线,尖锐的急煞声还回荡在耳际,她呆愣着,目光停在方才跑过的路口。
人群聚集,伴着她听不清细节的喧闹,模糊的视线中,只有路口处,那个穿着黑K与皮鞋的身影格外清晰。她实在没有力气抬眼看向对方了,但她晓得那个人目睹了一切,一直到刚才,他都在追逐着她。
那双修长的腿停在路口,似进似退,显露出两难的踌躇。不要走……她多麽希望自己能够说出这句话,然而一直到人群将她俩阻隔开来,那个人还是把背影留给了她。
不要走……
她渴求的视线终究是暗了下来。
妈妈说,想做什麽都可以,但要做个T贴的人。
爸爸说,想要什麽都可以,但要做个会分享的人。
爸爸妈妈都说,如果每个人都开心,自己也会开心。
其实,前两项小时候的她并不是很懂,但是第三句她倒是真的听进去了,所以在自己开心的前提下,她陪着每个人去做他们觉得开心的事情,只要她喜欢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份。
例如,她会多买好多喜欢的零食送给大家,她会陪小瑶一起嫌弃小瑶不喜欢的学姊,她会似懂非懂听着小雁读剧本,如果对若yAn和小清的话题不感兴趣,她就不会去吵他们,让他们自己聊得愉快。
还有,小愿,小愿总是一个人,很孤单的样子,所以她会陪着他,孤单的小愿感觉很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太擅长询问,要做什麽就直接拉着对方去。她喜欢g着大家的手,靠在大家身上,这样很温暖,她很喜欢。若yAn总说她太Ai撒娇了,这是赞美吧?妈妈说,会撒娇的人最好命。
不过,她还是最喜欢跟爸爸妈妈撒娇。虽然他们不是很早回家,可是睡前爸爸总会说故事给她听,她床边的书柜有一整排故事书,每晚按着顺序听,全部轮过一遍就挑她喜欢的重新讲,到後来,爸爸可能也说腻了,就开始自己编故事,外头卖的床边故事大同小异,还不如自己编的好。
她喜欢爸爸的故事,常常听到最後还是很有JiNg神,尤其是那个关於「不Ai睡觉的公主与吃梦怪兽」的故事,她也不Ai睡觉,所以很喜欢听那个怪兽为了吃梦,每天都在想尽各种办法哄公主睡觉的故事。怪兽每天晚上都很努力让公主开开心心地睡着,如果不小心吃到噩梦,牠就会很倒楣地拉肚子。
爸爸说,她的身边也有吃梦的小怪兽,每天都在等不Ai睡觉的她放饭给牠吃。当故事讲到一个段落,爸爸就会指着什麽也看不见的角落说:「我们梦昕养的小怪兽要吃饭啦,看!牠就在那可怜巴巴地望着这里。」
每当听到这句话,她就会乖乖躺好,让人家饿肚子不是好小孩。这时候,也在旁边听故事的妈妈就会替她盖上被子,唱一首祝福她好梦的摇篮曲,一直到她沉沉睡去。
她的梦中真的有只吃梦的小怪兽,毛绒绒的很可Ai,牠陪着她一起在梦里做每件她喜欢的事情,每次她都玩到舍不得醒来,所以她也很Ai赖床。
白天有社区的大家,晚上有爸爸妈妈,梦里有陪自己玩的小怪兽——这样的生活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这一切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为什麽当她回过神来,只剩下梦里的小怪兽还陪着她了呢?她不懂,小愿为什麽突然就不理她了,小雁为什麽常常不来学校,小清为什麽要搬家,小瑶为什麽愈来愈Ai生气,若yAn为什麽不像以前一样照顾大家,爸爸妈妈为什麽愈来愈晚回家——
大家为什麽都不快乐了?
是因为她年纪最小,因为只有她的相机是坏的,因为她不会跟爸爸妈妈一样工作赚钱,所以才不懂的吗?
她梦里的小怪兽看起来也不开心,是因为她开始会做噩梦了吗?
要怎麽样大家才能跟以前一样?一直到若yAn出了车祸,到很遥远的国外,她还是没有想出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中毕业那年,爸爸妈妈把房子卖了,一家三口住进小上好多的公寓。家里的公司出了问题,没办法再住大房子,再上同一间学校,当她真的开始懂得的时候,爸爸妈妈的神情远b记忆中憔悴。
高中三年,她过得绑手绑脚,小时候花钱的习惯难改,惹得不曾对她生气的爸爸破口大骂。家里每天不是争执、哭泣,就是一筹莫展的Si寂,她没有一天不怀念过去,心理的成长还赶不上现实。
她的相机终於出现了变化,在妈妈病倒的那个冬天的夜里。翅膀一边是黑一边为白的蝴蝶,她轻抚着这印在快门键上头的图样,莫名地感到鼻酸——她终於跟大家一样了,这样是不是就能完全理解他们了呢?
相机有着黑蝴蝶与白蝴蝶两个模式,那天晚上她用白蝴蝶为自己拍了张照,久违也幸福地回到了过去。在相机带来的梦里,大家都在一起,爸爸妈妈说着故事唱着歌,没有分别,没有争执与忧愁,大大的房间有她喜欢的零食与玩偶,小怪兽也很开心,她还把牠介绍给了大家。
她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她是如此想念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再次醒来,她又从享尽温暖的小公主,回到了住在狭窄又冷清的房间,那个高三辍学的简梦昕。
但她终於开始为生活行动。她花了一点时间研究了自己的相机,并思考该如何利用它挽救现实。最後她选择成为调香师,以香水作为障眼利用相机的能力,提供「予人梦境的香水」这样概念的新颖服务。顺利的话,再将此一概念与自家的美妆公司结合,或许能稍微挽救公司在多年前被内部人员卷款重创之後,就开始不断下滑的颓势。
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她用家里已然不多的资产出了国,没日没夜学习了调香相关的知识与技术。好在父母的人脉还是广,在国外还是大大小小得到了不少帮助,两年後她就着天赋与稍微累积起来的基本功,匆匆开始了「予人梦境」的服务。
她很快就出名了,接到了各种采访与通告,这项服务实在太特殊,即使她调香并非专业,也还是x1引了一堆跃跃yu试的人cHa0。她成功拯救了爸爸妈妈的心血。
这一出国她就没再回国了,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是参加由知名歌星洛景熙担任主持的广播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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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国内的演艺圈并不怎麽感兴趣,不过,洛景熙这个歌星的声音的确是好听,尤其是那双美丽的蓝sE眼睛也正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本就动人的声线似乎也跟着翻倍迷人了起来。另一个受访者——沐暮她倒是原本就晓得,小时候似懂非懂地看过她演的电影,外貌过了十多年前也没什麽变,一如既往地时髦美YAn。
右前方坐着洛景熙,左前方坐着沐暮,跟两个颇具人气的好看皮囊待在同一间会议室,换作是别人估计可以炫耀一辈子。她倒不特别在乎,甚至对这次的会议不抱什麽期待,她不喜欢访谈,很枯燥,十个有九个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不过,这次的脚本似乎是作为主持人的洛景熙自己准备的,听说他是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类型。她翻了翻洛景熙提供的影本,除了最开始几个针对第一次接触的人所铺垫的基本问题,剩下的都还算有新意,至少切合了这次「香水与梦境、nVX魅力与时尚」的主题,在问题的层次上b起先前遇过的节目来得有趣许多。
他们三个都不是怕生的类型,虽然是为工作见的面,还是三两下就聊了起来,洛景熙和沐暮都很会炒热话题,跟着他们带出来的气氛走,三人轻松愉快地顺了一遍脚本。
「梦昕小姐,这次回国打算接案子吗?」
等去洗手间的沐暮回来的期间,洛景熙突然这麽问。她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有些讶异地望向对方。
「没欸,通告跑完就回去了。」
她并不想留在国内太久,这会让人开始念旧,在国外稳定後她就把父母接了过去,资产也托人转移乾净,除了总公司,基本上是没有留下什麽根在这了。而即使现在就踩在昔日的土地上,过往的那些人她还是没去打听,甚至对可能会不小心接触到他们的消息都避而远之——
病得不轻呢。她不禁自嘲。
「那还真可惜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我又不缺这几笔生意。」
「我也不是可惜这个。」
她总算把手机真正地搁下,望着对方揣摩了片刻,「……你想T验看看?」
「真不愧是梦昕小姐。」洛景熙对她灿烂一笑,「我一直很好奇那会是什麽感觉,非常想目睹梦昕小姐独到的手艺呢!」
洛景熙的笑容令她不由自主地动摇,但仍保持了一定的警惕,贸然对人使用能力是个风险,她此次回国本就没有接案子的打算,自然没有预先准备既定流程该有的场地与隐蔽的措施。
「让我考虑一下。」
「没问题!」洛景熙弯起笑眼,「作为报答,我会告诉梦昕小姐一些秘密的。」
「……什——」
「趁我不在的时候偷聊些什麽呢?」
沐暮算准时机似地回到了会议室,她将未完的疑问y生生咽下。
「我们在说今天的沐暮姊一如既往地迷人呢。」洛景熙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那我就只好厚脸皮地把这个美丽的谎言收下罗?」
沐暮明知是谎言也不以为意地把话题带了过去,她的视线却因方才的话语而离不开了洛景熙,望着那与沐暮笑闹的脸庞,有GU不祥挥之不去。
在散会前他们又重新把脚本顺了一遍,後来沐暮就去跑其他行程了。只剩她与洛景熙的会议室瞬间诡谲安静下来,她佯装无事也迅速地收好了东西,这种既好奇又好像被人窥视的异样令人坐立难安,她逃离似地往门外走。
「你很在意,对吗?」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洛景熙泰然自若地坐在原位,翘着脚看着她。
洛景熙给人的感觉似乎稍微变了,她蹙起眉,「我对你的秘密才不感兴趣!」
「谁说是我的秘密的?」
「那难不成是我的吗?」她嗤之以鼻。
似乎被这句话逗乐了,洛景熙笑了出来,他站起身,拉开身旁的座位。
「过来坐下,nV士。我会告诉你所有理应知道的事情。」
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饭店的,身T很重,脑子一片混乱。她躺ShAnG,想起洛景熙所说的字字句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直不愿去打听那些自己曾经重视的朋友们,在社区的那段记忆,那段被大家轻易放弃的时光,那些人肯定都过得b自己好,她无时无刻不这麽觉得。只有她还在意,只有她把内心的某个角落留在了原地——
所以……不该是这样的……那些家伙应该都该Si地过着好日子不是吗?
她摀起眼,脑中浮现的模样仍旧鲜明,小云读剧本的声音,小愿弹钢琴的身影,她还记得,她还记得的啊!为什麽他们就这麽走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现实……他们六个人应该要再见的,在那不确定期限的未来,她会过得b他们都要好,她将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迎接这些在当时抛弃自己的哥哥姊姊。到时候,她有钱了,有能力了,就没人会再离开她了。
但她永远等不到那天了。
都是那个nV人的错……因为那nV人若yAn才会离开大家,要是若yAn一直都专注在大家身上,像以前一样把大家团结在一起,他们六个才不会落得如此分崩离析的状况;都是因为那nV人跟小雁见面,抢走了小雁的相机,小雁才会Si。
要是那nV人不存在,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都是那nV人害的,害她如此痛苦,这一切她本来不用承受,都是那nV人害的——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她愤然地坐起身,从包包里拿出不久前从洛景熙那得到的照片,Si瞪着画面中的面孔,她的眼底已是无法判断一切对错的恨——
「坏孩子就必须嚐嚐噩梦的滋味,对吗?」
当她回过神来,已经在洛景熙提供的时间点找上了对方。
满怀着恨意,她打算让那nV人在「噩梦」中痛苦地凋零,她也的确按下了快门。但若yAn却出现了,为那nV人挡下了能力,她看着倒下的男人,即使打扮变了很多,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若yAn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只关心着那可恨的nV人,「没有……看向镜头吧?」他如此说着,沉沉睡去。
她的镜头才不是像瘟疫那般必须回避的东西,她是为了替大家报仇,她才是真正关心大家的人!为什麽若yAn要护着那个nV人?明明她才是对的,明明她才是对的!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她歇斯底里地吼,泪流满面。如果到头来她还是必须被放弃,是不是大家都去Si一Si还b较好?
「是你b我的,若yAn。」
她哭着烧掉了照片。
「简梦昕!」
快速奔来的是查觉到异样的苏季清,方才去停车的他没能跟尹若yAn一起行动,来到这他蹲下身,确认相继昏去的两人的状况,抬起头望向她——
「你做了什麽?」
就连你也选择离开我吗?她抛下即将燃尽的照片,泪也停了下来。
「等着帮若yAn办葬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自己的声音好像都听不清了,她转身逃跑似地狂奔。
她知道苏季清追了过来,她用尽一切力气地跑,对方绝不是为了挽留自己,现在的苏季清只关心若yAn跟那个nV人。她为做着对的事情却必须落得如此境地的自己感到悲哀。
她埋头跑过路口,不晓得终点在哪地跑着,锐利的急煞声却在下一刻刺入耳膜——
她被撞飞在地,她看着那个在路口伫足的身影。
不要走……
即使受了重伤,她还是本能地渴求着,但这殷切的企盼终究只得到了一抹离弃的背影。人群聚了过来,她却愈发感到了冰冷。
她的视线终究是暗了下来。
不要离开我……
——〈底片二:心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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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那有还可以吃的瑕疵品,经理留了些给我,就像之前那样呀。」
「没事,这次就不用帮妈妈拿了,我们景熙的手还很痛吧?药箱收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对啊,这次也是要偷偷的。谁让爸爸最讨厌我们随便出门了,要帮妈妈看着爸爸喔!」
「哎呀,怎麽突然抱过来……嗯,妈妈也最Ai你了。」
「……嗯,要乖乖在家喔……妈妈出门了……对不起。」
久违地做了令人厌恶的梦,他睁开眼,床边的萤光时钟,九月三号才刚过凌晨四点。
毫无刚睡醒的慵懒,他坐起身,到浴室盥洗,再到健身用的隔间自主锻链了一小时,冲澡,迎着日出喝上一杯现磨的黑咖啡。
不论是日出还是日落,据说都是够掀起目睹者某种情怀的,一种寻常却也特殊的景sE。他盯着城市逐渐为yAn光所亮起的景象,对人类睹景兴怀的习X感到不解,就像经纪人总是唠叨空腹喝黑咖啡不好,他的胃也从来没有为此嚐到苦头。
但这样很好,他喜欢全由自我主宰的自己。而且这是最後一个日出了,过了今天,那些不怎麽重要的问题也就正式失去意义了。
太yAn就快全然升起,他放下杯子,拿起手机替这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拍了张照。为照片调了sE调,他登入平时经营的帐号,随意地打了行字,按下发送键——
「早安,美丽的城市与美丽的你们。#愿与祢共享这片景sE」
才刚发出的文,手机就立刻传来了贴文被回覆的通知,他冷呵了声,把手机设成了静音。即使没看,他也晓得那些留言会是什麽样子,最後一天他仍热衷诠释着失去母亲与朋友的悲伤,在yAn光与坚强间隐约透露的悲伤,这种矛盾更能激发他人的怜A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类很容易被满足与C弄,也很无聊,总Ai追着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瞧。而这一切都源自於他们对自我现状的不满足,以至於他们始终沉溺在窥探秘密与他人的慾望里。
放下手机,他重新拿起杯子走去厨房,东西要在留下痕迹前就清理乾净。前前後後洗了三遍,他把纯白的瓷杯晾起,一旁的置物柜还放着许多粉丝寄来的东西,诸如杯子、碗筷的日用品,也有装饰用的挂件——都是他在见面会或直播时随口说想要的,漂亮的小物。
但这些他一次都没有用过,谁让他的人设就有这麽一条喜欢收集这般物品的癖好,经营起来的结果,就是收集起来再找个时间一次扔掉。可今天他不会这麽做,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能催化情绪反应,他打开柜子,把里头连包装也没拆过的物品全部搬了出来。
拿出垃圾袋,他cH0U出流理台旁的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开始拆包装。等废弃的包装填满袋子,拆封也告了段落,他拿起抹布把取出的物件擦乾净,把它们一一摆设在这个屋子放眼就能捕捉到的地方。
最後一个物件被安在落地窗旁的小茶几上,小巧的彩虹折S杯,他盯着七彩的杯底好一会,难得有些闲情地蹲了下来,把安置好的东西重新拿起来举在yAn光底下把玩。
这就是美丽吗?炫目的sE彩近在眼前,他无所感盯着瞧,眨也不眨一下。
他无法从这些平凡的东西中感受到美,尽管他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它们。但不代表他不在乎「美」这件事,他是如此想念,也正一步一步靠近他所认知的「美丽」。
不过——他想起他的母亲。那个nV人可能还算美丽过,他曾以为只要有她在,什麽痛苦都能够熬过去。只是,她终究抛下了他,花朵再美都只能绚烂一时。
她不该离开的,她让那该Si的父亲多了一个对他拳打脚踢的理由,她应该带着他离开,而不是自己逃走——他放下杯子,稍早的梦终究是糟了他的心情,让他想起自己还曾经愚蠢地抱着对方说Ai她。
他甚至愚蠢地等过她,在她寻常地以食物为由离开的那天,他在门口等了一整夜。往後的一个月,他还是等着,一直到气急败坏的父亲终於把他打到痛得离不开床,她也没有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他在痛楚中明白了她当初那句「对不起」是为了什麽。并在往後的日子中,透过一道道怜悯却也旁观的视线,认知到了人类生来就是为了自己而存活。
他试图为自己争取过,在国中班导再一次因为他不合时宜地在夏日穿冬季制服,把他叫到办公室训话的时候,他忍不住让对方看了藏在衣服下的伤口。
「老师,我被家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记得当时的颤抖,揭发父亲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然而,他的坦白并没有换来解脱,顶多只是让他的国中校园生活清静了些。
他没有被拯救的价值。人类是自私的,并且有他人是否愿意为之行动的价值之分。在班导闭嘴的同时他认知了这个道理。
他希望被拯救吗?他不得不为自己油然而生的想法感到困惑,也不齿,那意味着他同是一个肤浅的,被动等待着救赎的弱者。
他希望这样吗?他再次思考。Ai默生曾说:「智力取消了命运,只要一个人在思考,他就是自主的。」简直是下蛊一样让人信从的话语,他深信自己必须思考,自主才能自由,从心理开始自由,再到现实、躯壳r0U身的解放。
可是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光是生存就令他无暇思考。国中义务教育结束他便没再升学,父亲让他兼好几份工作以维持家计,这样也好,他能偷存些起来,成年之後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虽是如此盘算,他的钱却总是留不住。酗酒又嗜赌的父亲总是能够用各种方式夺走的的心血,户头里的也好,偷藏的现金也罢,或是惹出些需要他拿钱善後的麻烦事。那个男人永远有两张面孔,笑脸盈盈地面对外人,将所有的过错合理化,等所有人将目光挪开,转头又是对他一阵毒打与谩骂。
他不谅解,却能够理解母亲的离开,这样的生活太辛苦,他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支离破碎。但他短暂的人生还没嚐过自由,他还没看到那男人的报应,他晓得父亲曾怀着恶意帮自己买过保险,他还不能Si,Si了也只是便宜那个人渣。
靠着这麽一句给自己的信仰,他撑过了无数个想Si的夜晚。
他终於盼到了那天,在一如往常地替闹事的父亲善後的午後,逐渐暖和的三月送给了他一辆直冲而来的轿车。不用思考就能决定的事情,他y生生地扯住那个男人,直到对方被撞飞的那刹那才放手。
鲜血喷溅,如同YAn红的花朵绽放,男人被嵌在墙上的凹洞中,他抹去脸上的血迹,不晓得是那个男人的,还是被喷飞的碎屑划伤的自己的血。
他的视界在那一刻重新拾回了sE彩,血,那是多麽令人澎湃的景sE——也是从那天之後,他一直在追寻的美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把住处打点好,他开车前往近郊的花店,跟店主约了九点半,要拿预先订购的花。
曼珠沙华在一般的花店不太卖,为了刚好在这天取得他两个月前就下了订。抱着花束回到车上,将其安置在副驾驶座,他重新发动引擎,礼物要趁还新鲜时送出去。
约莫一小时的路程,再次下车是在外县市的小镇。幽僻而安静的地段,他捧着花循着先前的记忆走,来到了墓园的路口。
JiNg致化的墓园,乾净明亮的环境感觉不到什麽Y冷压抑。跟柜台的人打了招呼,他来到园区的边角地带,这里不久前才秘密地入住了一位客人,他在刻着熟悉字样的墓碑前停下脚步。
蹲下身,将花束奉上,他的指腹轻拂过碑上的字迹,宛若抚m0着那人的脸——
「我来看你了,云雁。」
最後的空闲,他将全留给这个曾经最靠近他的存在。
跟云雁第一次见是在进公司後的三个月。梅雨季刚结束的六月中,小自己三岁的演艺圈前辈住到了他的隔壁。
公司安排的会面,潦草地在宿舍门口举行,不过是让成为邻居的两人打个照面,也是希望两个家里都发生变故的人能多少互相照顾。当时的云雁看起来很瘦小,白白净净的,眼角下方有个忧郁的泪痣,有着好像到哪都会被人怜Ai的优柔气质,以及——
「以及」什麽呢?他也说不上来。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与「自己以外的人」,他一直如此认为。他能轻易掌握住每个人的想法,再根据对方的价值做出相应的处理,可他的眼中很难分辨人的差异,尽管他们有不同长相、X格与名字,有各自的故事与人生,但这些在他的内心深处,终究只存在着轮廓,毫无细节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行为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出发,他从未认真地看待过一个人。
所以,云雁很特别。他很久没有如此细致地在脑中描摹一个人的神态,大家都没有颜sE,只有云雁好像带着sE彩,让他多看了几秒。
为什麽呢?他扬起永远不会被拒绝的笑容,抱着困惑接近了对方。他想知道「以及」後面的答案是什麽。
慢慢抓到答案的轮廓是再过三个月的九月,挖掘他来公司的星探主动招集,替他办了个小型的生日会。即使他还是个练习生,尚未有为公司赚钱的价值,那人还是挺照顾他的。
毕竟他们的相遇就是他跳海未遂的现场,人多多少少会对他们所认为的脆弱予以关怀。还记得那人少根筋地,拉着站在岸边的他夸他长得好看,就算摆明告知自杀的意图,那人也只是愣了好几秒,笑笑地说出「哇,连声音也这麽好听!一个人默默Si掉多寂寞,成为大明星Si掉的话至少还有很多粉丝帮你哭」这样尴尬的笑话。
不过,也确实是因为这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才进到公司就是了。事後想想也是幸好活了下来,他人生的意义不该取决於那本就该Si的父亲。
可这跟他喜不喜欢这样的活动是两回事。他不喜欢生日,一直都不喜欢,这是个不被祝福也无法自己掌握的可悲的日子。但基於立场考量,他还是装作开心地参加了生日会。
那时他跟云雁已经是会在空闲时一起吃饭,偶尔串门子的关系了,不过因为日程安排,云雁并没有出席生日会。晚上他终於回宿舍时看见了云雁蹲在门前等他,似乎要补送祝福的少年站起了身,沉默地望着他。
「……你希望被祝福吗?」
意料之外的话语,本已想好如何打发对方的他不禁一愣。问题很直接,云雁的表情与语气却不具令人感到冒犯的侵略X,那双眼睛纯粹而通透,有着让人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魔力。
「怎麽这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心深处升起了一GU被看透的ch11u0,他扬起笑容,声音却戒备地沉了几分。
「你看起来……很累。」
「很累」的前头有着微不可察的停顿,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知道云雁原本想说「不希望」,只是委婉地换了个词。
以往总是他看穿别人的想法,这次倒是被云雁反了过来。他挑眉一笑,被激起的傲气不容他逃跑似地否认:「你也讨厌?」
云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们的交流总是带着互相明白却不明说的跳接。
「你不喜欢,我就不特别送上祝福了。不过,也希望你不要讨厌这个日子,虽然这麽说有点自以为是,这天至少对我而言是美好的,也希望你今後可以慢慢发现它的美好——啊,到最後好像不小心变成祝福了呢?」
他不该因此动摇的,却无法否认地为对方感到一丝触动。明明这些对话仔细想来并不特别,他还是第一次油然升起一GU稍微被理解的感觉,很微妙,对方甚至是小自己三岁且认识不久的人。
云雁是特别的。他预感这个人在往後的日子里也不会黯淡,只会展现出更多不凡的面貌。
接下来的日子——不,或许该说之後的几年,云雁是他唯一不会特别考虑目的而主动靠近的人。他们有着许多共通点,例如他们都喜欢与思考,能轻易地察觉别人的想法,虽不曾与对方提及,但他们都在追求着一个可以罔顾生Si的理想。
跟云雁一起可以少说很多废话,少做很多表面,他不介意给云雁看到部分而真实的自己,不介意在彼此懒得回自己房间时挤一张床睡。有时候,他会感到自己也能跟普通人一样生活,跟一般的青少年一样,与年纪相仿的友人愉快地相处、打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他回过神,对世界的认知已经从「自己」与「自己以外的人」,多了一个名为「云雁」的分类。
虽然奇怪,但不至於无法接受。
在他逐渐对云雁敞开心x的同时,对方亦是如此。在一次并未预先告知的串门子,他看见了云雁正在使用「相机」。没有查觉到他的云雁优柔地伫立着,沉默地看着捏在指尖的照片逐渐化作灰烬。
那样的画面令人讶异,却也异常地美。「美」,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而且是在一个没有沾染任何鲜血的活人身上。
不论是美丽的云雁,还是那特别的相机,看过一次就很难忘怀了。这是云雁从未告诉他的秘密。那之後他一直思考,究竟是因为云雁很特别,所以才拥有异能;还是因为拥有异能,云雁才特别呢?
他觉得自己愈来愈靠近,那被搁置已久的,「以及」之後的答案。
既然接近了,就没有放手的道理。他久违地动了心思,设了一个云雁或许会向他坦白的局。时以声的话题是个好选择,云雁一直都惦记着那已Si去的知名编剧,而且他父亲的Si也跟时以声有关——他或许该去给时以声上柱香,父亲能b预期早很多Si掉都是托他的福。
他花了不少时间筹备这件事,这种深入yingsi的套话,失败一次就很难再有下一次。把所有可能的对话都设想周全,他找了个彼此都有空的晚上,邀云雁在宿舍喝酒。云雁的酒量并不好,喝不到一罐就微醺的程度,这是达成目标的绝佳发酵剂——
他如愿取得了成果,且意外地成果丰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持续x1收着新知,他对这个世界仍然欠缺认识。
若要活出最理想的姿态,便要理解这个世界运行的全貌,他想知道更多,那些不为世人所知的事情——最初也只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才弄了个假身分预约到了隔年五月初的偿愿所。
神奇的相机据说有七台,当中除了云雁,就只有慕咏愿b较有机会接触到。要怎麽一一接触并理解其余的持有者,是门耗时也耗脑力的学问。不过人生还很长,他可以慢慢规划。
他并没有立刻向云雁表示自己的想法,透过云雁或许可以降低接触的难度,但就不有趣了。再者,云雁与那些持有者的关系并不亲近,外表优柔却意外地有个X的青年恐怕不怎麽乐意提供协助。
事情一拖就拖过了年,当红的歌星有数不尽的行程,实际能思考这些的时间并不多,他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预约了偿愿所。真正让他想起这件事的,也不是预先设定好的日程提醒,而是一则令先一步过滤讯息的经纪人,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他的留言——
「景熙啊,好久不见……对不起突然这样约你见面……这些日子很辛苦吧?你爸爸的事我当年就听说了,很抱歉当时没有去接你……」
「你的每首歌妈妈都有听,突然跑去当偶像妈妈真的吓了一跳,不过看我们景熙这麽受欢迎,妈妈真的很欣慰……」
「景熙啊……为什麽都不说话……还在生妈妈的气吗?对不起……当年妈妈真的没办法……他……他不知道我有孩子……也不能让他知道……没办法带你走……真的很对不起……」
略带颤抖而断断续续的话语,眼前的nV人低着头,目光闪烁不定。
人在紧张的时候——尤其是心虚,却又有求於人的那种紧张,会出现许多令人厌烦的小动作。例如,畏畏缩缩,拐弯抹角,不敢抬头不敢对视,抿唇,反覆在桌底下r0Un1E自己的手,一脸无辜的哭丧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不到五分钟就想走人了。他一手支着头,开始思考自己为何会答应这次的见面。或许这些年来他过得太自在了,工作顺利,也有一个懂自己的朋友……嗯,朋友,云雁算是朋友吧?他想起那个已经为《云烟》奔波劳累了好一阵子的青年,上次见面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他们都太忙了,不过他会在网路上看见对方的消息。云雁似乎又瘦了些,或许等等会面结束他可以顺道带个蛋糕,宿舍有冰箱,云雁总会吃到的。而且会嚷着自己在为角sE减重,一面把蛋糕吃完,毕竟云雁讨厌浪费,更讨厌丢掉他送的东西。他禁不住笑,想到那样的画面就有趣得不得了。
他的轻笑声令坐在对面的nV人缩了一下身子。思绪一下子又带了回来,他换了个姿势继续撑着头,愈发觉得烦躁起来。他的生活不需要继续依靠憎恨而活,自然也就忘记了还有这麽一个nV人存在,如今对方自己找上门,那些不堪的过往瞬间就糟心地涌了上来。
「所以呢?你是约我出来道歉的?」
「我……」
nV人的神情再次纠结了起来,「景熙……能不能……能不能帮妈妈一个忙……」
「嗯哼?」
「能不能……借妈妈一些钱……?」
「钱?」他将身子向後靠了靠,「要钱做什麽?」
「医药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的?」
「……小和的……」
「谁?」
「他是……我儿子……」
他几乎是瞬间就笑出了声。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跟我要你儿子的医药费?」
「我也是不得已……景熙,当初离开你,在你来找我的时候拒绝了你……妈妈真的对不起你……但求求你,事关人命啊……他、他姑且也算是你弟弟啊……」
人命。弟弟。当初对「儿子」倒是毫不留情地说抛弃就抛弃,现在他有名了就跑来捡起母亲的身分攀关系?他突然想起了有那麽一段,在他终於找到了她,求她帮助的时候,她是怎麽别开脸让彼此的关系再无转圜的余地。
「我什麽都愿意做的……求求你救救他……」
似乎晓得自己的话惹恼了他,nV人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个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低声下气的人是她,他却感到自己才是最不堪的那个。内心深处有GU久未浮现的情绪奔涌而出,他想大吼,想出言羞辱对方,想让丑陋的她染上鲜YAn的红——所有的假想最後都化作了泡沫,难以言喻的心情,他冰冷,却也颤抖地开了口:
「你愿意为了他去Si?」
他跟「妈妈」相认了,在一场感人肺腑的记者会上。刹那间所有的论坛都在讨论他们这对难能可贵的母子,冰释前嫌的亲情似乎更能打动人心。
一个非表演专业的歌星,一个人生失败的nV人,两个人演了场毫无破绽的戏。在镜头前相互拥抱,在镜头前互诉心肠,全为了一桩无人知晓的交易——
「只要在镜头前演好「妈妈」,再写封感人的遗书自杀,钱的事就不用担心。」
即使无法亲眼见证儿子的好转,她还是答应了他。
多麽讽刺的画面,她在他面前展现了未曾给予他的东西。她愿意为了「小和」去Si,却不愿意为了他留下。到最後他成了罪人,答应救人的条件,是让母亲去Si。
回过神来,他一直都在为她找理由。因为日子太苦了,离开也是不得已,因为身分尴尬,不认他也是不得已,人生来就是为了自己而活,所以没关系。就像这次的见面,他或许还存有一丝盼望,盼望对方是为了自己而来的,是真心想重拾当年没能留下的亲情——
到头来,他只是不愿意面对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没想到那个nV人会这麽轻易地答应去Si,这麽轻易。
当他再次见到云雁是在记者会开完的一周後,云雁久违地在房门前等他。这件事的真相他没有告诉对方,懒得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开了锁,云雁自然地跟在後头并带上了门。狭窄的房间,两人沉默地坐在床缘,云雁又再「观察」他了,他感受到了那GU熟悉的视线。
「我看到消息了——你还好吗?」
对於他与那个nV人演的那场戏,云雁没有说恭喜。这大概是最大的救赎了。
这个世界,果然只要有云雁就足够了。
「想不想帮伯父报仇?」
愈发冷静的思绪,他轻声开口。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云雁一时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
云雁其实到最後也没有回答,不过他不介意。云雁只是需要时间,他们迟早会走在一块的。他可以帮他做出选择。
「交给我吧。」他r0u了r0u云雁的头。
他会除掉所有让他们伤心,或是阻碍他们理想的人。云雁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花了一些时间就整理好了思绪,或者说,他感到自己终於可以回归本质。设计、抢夺,不再被多余的关系左右,推翻世俗的价值证明自己的特别。他早该着手於成就自身的不朽,以一种暴力却也唯美的方式。
他清楚那种感觉,像根细针cHa在脑中,不断暗示着他朝着那个方向走。一切只差在具T方式的言喻,他很少会把自己的行为依据归因於本能,只有这件事,他一直都靠着直觉在行动。他或许该跟云雁聊聊,毕竟他们追求的是大同小异的东西。
但最後他还是没有机会找对方好好深谈并一起规划这件事,云雁给了他答案,而且并非他预期的那一个。
「景熙。你一直在带着自己走向灭亡——虽然我没资格这麽说,毕竟我也是如此。」
这是云雁给他的第一则,也是最後一则的电话留言。他们最後还是走到了不同的路上。
云雁的个X,美其名是温柔,归根究柢就是种软弱。对於这个世界,云雁大多是选择顺从。如果没有意外,云雁大概会一直穿着世俗所给的价值,逐渐黯淡地过完一生。
但对於「报仇」陷入犹豫的云雁给了他新的看法,云雁或许只是需要人推一把。
所以,到早就预约好的偿愿所抢了「剧本」,他开始毫不忌惮地向云雁说明针对其余持有者的抢夺计画。他必须时不时地去引导对方做出选择。总有一天云雁会理解的,并与他携手影响这个世界——
可是云雁最後还是选择了与「除他之外的人」站在一起。
「别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个最後一次相见的夜里,从未对此事吭过一声的云雁终於开了口。
别再错下去了。他不曾读错云雁的眼神。
错?什麽才是对的?对伤害自己的人伪善,对早就没有关联的人仁慈?顺应着世俗价值,违背所愿地过完一生?
「你母亲也好,慕咏愿也好,这些我都能理解。但别伤害无辜的人。我们不能连这个道理都抛弃。」
「道理。这世界对我根本就没有道理。」云雁愚蠢的思想恼怒了他。他放下手中的底片。一直到刚才他都在计算底片的数量与最大效用。
「收手吧。即使最後你抢了所有人的相机,完成了那些伤害他人才能达到的理想,你也不会有任何满足的。」云雁反常地坚持了己见,「一直沉浸在过去带给你的痛苦……你只会永远都看不见那些Ai你的人。」
「Ai。」他冷笑了声,「这世界唯一不该也不存在的,就是这愚蠢到令人发笑的东西。」
「你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追求什麽。洛景熙,若你没有Ai,又怎麽会恨到如此地步!」被他的冰冷激起了情绪,云雁提高音量,抓住了他的手臂。
「闭嘴!」他甩开对方,「我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了自己,不为任何人!」
「洛景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雁正要接着说下去,他想也没想地就抓起相机。一瞬的光亮闪过,震得云雁暂且失了神。暗红sE的相片缓缓生成,伴着单调却磨人的声响,他将其摘下,捏在手中挥了挥。
「不想Si的话,就别再对我提Ai这件事。」
他开始捡起一地的杂乱,破裂的对话让他们失去了共处一室的理由。云雁没再说话了,一直到他收拾好,起身离开,身後才再次传来了对方的嗓音。
「你从来没真正看过我……对吧?」
兴许是被话中的颤抖感染,他握上门把的手禁不住一震。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你明知道的!」云雁的大喊中带着哭腔,「你明知道我Ai你!」
背对着,却彷佛能看见云雁那张泫然yu泣的脸庞,正企盼他的回头。或许,只要再稍微犹豫一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头了,但他没有这麽做。
Ai他,就应该陪在他身边,Ai他,就不应该阻止他——每个嘴上说着Ai的人,都在做着相反的事。
「我还没决定好用什麽方法,但你将会在这个六月的最後一天Si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着,却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令人恶心的家伙。」
四周的景sE渐渐被日落的红所笼罩,他从白天待到了傍晚。
站起身,他拍了拍K管,从x前的内衬口袋,掏出了打火机与一张字条。字条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没有署名,但他知道是云雁给的。
一则留言,一张悄悄从门缝塞进房间的字条,云雁留给他的不多,便从崖上一跃而下。
事发那天的影片,他反覆看了好多次,躺在鲜血中的云雁,是世上最美丽的东西。甚至美得令他感到痛苦。对於这个先一步在碑下永眠的人,他始终抱持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矛盾。
再次蹲下身,他轻轻摩娑着字条上头的字样,云雁所留下的一切,都令他不自觉地反覆回味——
「看着你变成怪物并不是我Ai你的方式。」
字条的主人彷佛就在耳边低语。他禁不住轻笑,不明所以。或许真的他一直都没能弄明白自己,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点起打火机,火焰从字条的角落开始延烧,他轻轻将其放在大理石的石碑上,一指长的小纸条转眼就只剩灰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倒是回答我,要如何让本就是怪物的怪物学着人类过活?」
一阵风拂过,带走了余烬。他重新起身,时间不早了,他该准备去执行最後一件事。
「下次见面要告诉我。我们很快就会见到的。」
转过身,他原路回到车上,引擎发动的同时,思绪也切回了本位。
——时霂光,你最好不要选择开门。
上扬的嘴角不带笑意。他乔装起自己,踏上最後的路。
——〈底片三:洛景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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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一晚,又梦了一晚,当从床上坐起身,她望着自窗帘缝隙间透入的晨光,这麽告诉自己。
她很少这麽一觉到天亮,尽管还是疲惫。窗外吹进来的风摇曳了房间的光与影,也捎来一丝清凉,沉积多年的x闷心理作用似地得到了缓解,让她有了余裕去面对一些事情。
也是必须该有余裕了。
她开始梳洗,化妆,换上一身T面也时髦的衣服。今早有会要开,一个在她停摆三年之後即将复出的会议,等会一阵子不见的经纪人就要来了,接她去见一群擅长将她重新带至镁光灯下的专业策划。
卷好发型,戴上配饰,她来到玄关的镜子前看着其中的自己。亮丽,时髦,大众眼底的自己。她一直活得光鲜亮丽,万众瞩目,这是她的梦想,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自出生就能如此。
可她仍是有荒唐落魄的岁月,默默无名,为生活忧,为钱而愁。那理应是令她极力逃避的日子——她也确实这麽做了。但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却反覆地出现在梦里,如梦魇纠缠,又似蜜糖甜蜜,可笑地令她舍不得清醒。
她在这沉寂的三年学到的只有读出自己的矛盾,最後还是梦着过往,再继续用妆容与衣着掩饰动摇,乔装自己走出这扇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吧?」
她面着镜子试着微笑。门铃也恰巧响了起来。
会议的事项繁杂,光是未来一周的行程就令人晕头转向,娱乐圈是场y仗,每个细节都要严正以待。一双双紧盯着的目光是种成功,同时也是猛兽的利齿,一不注意就会被生吞活剥。
不过繁杂归繁杂,毕竟是好一阵子前就开始策划的东西,作为最後确认的会议,结束得b预期早了半小时。这是象徵正式复出的记者会前的最後一个行程。
简单与前来搭话的人寒暄一番,她婉拒经纪人的接送,借了车,只身离开公司。银白的车身在市区左弯右拐,却是笔直地朝着一个目的前进,最後在快到近郊的一处公园停了下来。
作为区域休闲的公园,平日自然是没有什麽人,把车停妥她下了车,顺着步道往内走。此地位在小丘上,深处有个看台,视野称不上最好,但也不差,近可看花草鱼塘,远可望都城与群山,作为小憩的去处是绰绰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曾是这地方的常客,上次来却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设施与动线看得出来都翻新过,通往看台的主步道除了重舖地砖,倒没怎麽变——轮廓还是认得出来的。她不禁一笑,却没有停留,一鼓作气地爬上了看台,倚上了被重新粉刷过的栏杆。
上工前最後的私人时间,她约了人。准确而言,她是收到邀约的那方。地点倒是她订的,这里会是一个好的开场,不过第一次来的话恐怕要花点时间找路。
还有时间。她低头看了一圈公园,又抬头望向远处群山。云多却浅的天空,yAn光暖而不烈,微微秋风捎来凉意,卷走了她总是压抑的吐息。
微冷,又能轻易地感受到温暖——那天,依稀也是这样的一个日子。她与他提着路上买的啤酒,生疏却并肩地来到了这。四周是鸟啭虫鸣,她环顾这初次造访的景sE,他熟稔地替酒开了罐。
「怎麽样?是个好地方吧?」
他将酒递了过来。她愣了会,伸手接过。
事实上,她是不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喝酒的。有酒的地方就是应酬,厌烦的应酬。但或许是他那日的笑容耀眼得时至今日都不曾褪去,她终是为了他破了例。
「还行吧。」
她抿了口酒,有GU苦涩的甜。
而这般滋味就这麽驻进了她的青春,回忆与梦境,全都……
「以声……」
轻声的呢喃似叹息,她垂下的目光已映不出现实,落在了遭她背弃却未能封存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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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台上演,他在台下观摩。起初她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对她而言这不过是场徒留形式的假试镜,剧组早已内定了人选,一个小公司的无名演员,怎可能抢得过大公司的人气nV星?终究只是陪跑的份。
基於对自己的尊重,她还是认真地把试镜给演完了。鞠了躬,下了台,替自己带上门地离开了会场,她就是在这时候碰见时以声的。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在同一时间从後门偷溜了出来,不知做何目的地倚在门边,偏头向她一笑。
「你演得很好呢。」
她本来无心多想,休息室在那个方向,总是要经过,不搭理便是。但擦身而过时她听到他这麽说,这种不论好坏都是徒劳的试镜,就算是赞美也格外刺耳。
她瞥了眼他身上连职务也一同标示的名牌——呵,还是出自助理编剧的嘴呢。她禁不住在心中嗤笑了声,佯装没听见地往休息室迳直地走了过去。
被无视的青年倒不怎麽介意地耸了耸肩,真当她没听见似地又补了句:「期待下次还能见到你呀。」
油腔滑调。她加快了脚步。
本以为只是不怎麽愉快的一面之缘,怎料却被青年一语成谶。一个月後他们又见面了,她在那次的试镜意外拿到了戏份大约两集的小配角,两人在开拍前的说明会再次碰了头。
「我真觉得何语情给你演b较合适。」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又在会议厅外的长廊碰到了他,这回她倒是没忍住,停下了步伐。
「你有完没完?」
「何语情一个出生平凡的年轻寡妇,朴素内敛而坚强。这角sE让张颖琳去演——唉呦,我的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说着话,最後还佯装头疼地扶了一把额。
这人连着两次找她说这些做什麽?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何语情」是她这次没能抢到的角sE,「张颖琳」自然就是那被内定的大公司nV星。张颖琳的形象高贵,在演艺圈是出了名的。气质华丽,气势也张扬,全身上下随手就一个名牌——让这样一个nV星化淡妆演寡妇,确实是有些突兀,当时试镜,张颖琳也是画着全妆,气势全开地上阵的呢。
道理是摆在这,但她才不管,早有结果的事,多说无益。再者,她倒也想走张颖琳那样的风格,整段对话下来她只觉对方句句令她烦心。
「你这是在变相说我平凡,说我朴素就是了?」
「哎,才不是。」青年摇了摇头,「我很喜欢何语情的,而且这角sE愈到後期可是愈耀眼。我只是个编剧助理,可这次的戏从构想到内容我至少占了一半以上,尤其何语情从头到尾都我设计的,自己喜欢的角sE,当然想让自己喜欢的人演嘛!」
「喜欢……」虽晓得对方没有别的意思,她还是不禁红了脸,「你在胡说些什麽……」
「……啊!」意识到不对,青年倒x1了口气,连忙摆手澄清:「不是!我是说,你把这角sE诠释得好,我喜欢的是你的演技,演技!」
「好啦。」见对方也慌乱起来,她禁不住掩嘴一笑,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大半,连带声音也放柔了几分,「你真的很喜欢这部戏呢,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不过这些话还是别再说了吧,被人听到不免会有闲话的。」
「如果是关於选角,我开会时就说过啦,结果被制作喊了闭嘴——至於演技,我从不吝啬夸奖的!」
「好了好了,我感觉你们制作的作法还是有点道理的。」她又忍不住笑,这人真是怪有趣的。
「所以连你都想喊我闭嘴吗?明明我夸奖你欸。」
「行了,别嘟嘴,别装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我受伤了,等等结束你不陪我去个地方就好不了的那种。」
「那你就一辈子顶着伤吧!」
不过说是这麽说,她最後还是跟他一起走出了会场,像她这般徒长年岁却迟迟混不出名堂的演员,路上没几个人认识,狗仔也懒得跟,公司自然是无心去管。
他们就这麽来到了公园,青年熟门熟路,却是她初次造访的公园。
正式地互道了姓名,喝了除去应酬基本不碰的酒,谈了对工作的理想与不快,认真谈起话的时以声少了点轻浮的味道,在专业上算有几分想法。她不禁意外,但也增了好感,这人小自己三岁,能收能放,在这圈子打拚有个弟弟一样的朋友感觉也是不错的。
那之後他们维持了一长段一个月见个三次左右的关系,通常以啤酒打折作为开场。地方大致相同,都是约在这个免费又可以赏景的公园,偶尔约到饭点,就到附近吃个小吃,再上来喝酒。
他们俩都不怎麽有钱,她是从乡下来大都市打拚,没能成名还得兼差维持生计;他则是毕业不久,违背了父母的期望被断了财路,每天当个被编剧使唤的助理,晚上还去兼了超市的大夜班。
两个打工仔倒也不会成天愁眉苦脸,抱怨归抱怨,毕竟是择己所Ai,现在又有个固定的酒友,日子还b以往轻松——
是吗?
当一次喝酒,时以声微醺着凑过来吻了她,她愣神的眼中徒留青年身影鲜明。
人生好像就这麽往了错误的方向一去不回,但当时的她没能拒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以声的吻对她而言是场意外,却也是无法否认的惊喜,他们就这麽乾脆而草率地走到了一起。交往後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是见面的时间稍微再多了些,互动多了若有似无的亲昵,其他大致与以往无异。
他们一直都没有什麽危机感,日子就这麽过下去好像也无所谓。真正意识到处境的变化是在一次到公司开完例会,经纪人把她找了过去:
「沐暮,这次的试镜一定要加油啊……这是你合约到期前的最後一次试镜了。」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当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次的试镜再不成,她的演艺生涯估计就到尽头了。但她不怨公司,毕竟公司也算给过她机会。那晚她跟时以声约了见面,恰巧时以声也得到了主笔新剧的机会,她的试镜与他出关的时间相差不远,两人相约於那之後再见,便各自打拚去了。
殊不知这就是他们最後一次,平和也天真的相见。
再次见面,时以声买了b以往还要多的酒,她在他带着醉意的泪眼中看见了梦想被践踏的悲愤。在没有任何通知与商讨的情况下,时以声的剧本被改得一蹋糊涂,就连主笔的名份也成了别人的。时以声一直都对创作抱持着坚持与理想,那是即便生存条件贫乏也想守护的东西,光是选角没选对都够他怨一阵子了,这下剧情被胡乱大改,成果还被剥夺,对他更是打击。
她听着时以声倾诉,心中油然一GU悲哀。她的试镜很顺利,还当场得到了夸赞,可不久前经纪人告诉她,这角sE估计是要被买走了——这世界总是绕着钱和权势转,他们偏偏是没钱没权势的人。时以声可能还好点,就算没了出入,还能回头道歉,走家里给的路。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总不能二十六七了,还向乡下务农的父母要钱。
那天晚上他们在附近找了间便宜的旅馆,也不晓得是谁先开的头,就这麽上了床。隔天他们把一切都推给了醉酒,佯装无事地继续过日子——
也或许,只有她在假装而已。时以声本就乐观也有本钱,情绪发泄完,很快就变回了那个满怀抱负与希望的青年。只有她,在一个月後一如预期地离开了公司,为了梦想她瞒着家里放弃了学业,事到如今连个求职的文凭也拿不出来,也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麽,除了演戏,好像什麽都不会。
时以声知道了,把她接过去住,两个人分一间小套房还能节省些开销。她又找了不少打工,时隔多年回想起来,也记不清自己到几兼了几份工,只知道每天毫无空闲地做,生活还是b不上那些朝九晚五,坐办公室吹冷气的上班族。
她就是忙到,连自己怀孕了也不晓得。偏偏她是没有什麽徵兆,肚子也不明显的类型,还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月事似乎好一阵子没来了,才惊觉事情的严重X。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以声忙,那阵子刚好在外地跟着编剧跑行程,她没先告诉他就自己去了妇产科,诊断推估怀孕了十二周左右,她听着医生说,脑中闪过了那个失意而放纵的夜晚,身子禁不住颤抖——她就不该轻忽,她不该轻忽的,事到如今错过了药物流产的时机,手术引产是一笔开销,也有危险X,那同时还牵扯着一个生命,她不够坚强自己做决定。
时以声过两天就回来了,听完她的说明没思考几分钟就让她把孩子留下来,他想和她与孩子一起努力,幸福地生活下去。当时的她听着很感动,每天都很累很忙,但日子也不是过不去,以後时以声熬出头了,总是会改善的——她就是被下了蛊才觉得一切都有希望,回头想想,他俩都不过是欠缺思虑罢了。
他们一起过了段有些辛苦却平稳的日子,不过随着肚子渐渐大起来,她愈发地感到空虚与孤独。他们没有结婚,没有见过父母,甚至怀孕这件事也没与家人提过,他们没有时间说话,都在各忙各的——所有的事情都不晓得要等到未来的什麽时候才能够一一补起,迷惘得令她开始不安。
後来她父母还是知道了,以一个十分糟糕的形式。她的母亲忙活时不慎摔下楼撞到了头,撞到头问题本不大,只是因此检查出了别的毛病,她接到通知急急忙忙地回了乡,这时候肚子早就藏不住了。
父亲给一记耳光,母亲在病床上虚弱地护着她。她当下没哭,在回程的客运上却没忍住。她的处境从来都是不进反退,她需要钱,生活需要,母亲的手术需要,事後的照护需要,未来的孩子需要,这些年赚的好像都丢进了水G0u,只能在什麽都贵的都市里,勉强维持一个平衡。
而随便一个意外都能打破这个平衡,她连自己还有家人都照顾不好,当时她到底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有能力再多担起一个生命?
对於这样的生活她彻底地倦了,以至於时以声说着「总会有办法」这样的话安慰她时,她总终於忍不住吼了他。
「办法……哪来的办法!办法是说说就会自己出现吗?你到底要天真到什麽时候才能清醒!我当初就不该……我当初就不该!」
那「不该」的後头要接什麽,她没能说出个所以,太多太多了,不该留下孩子,不该跟时以声ShAnG,不该答应时以声最初的邀约,不该抱持着无谓的梦想放弃学业,一事无成——她的人生早在很早的时候就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她算了算户头的钱,将手术的费用先寄了回去,再把打工的假都请了,收拾完行李又回乡照顾母亲去了。所幸手术安排得早也顺利,前後不到一个月就能出院,她沉默地替母亲收行李,心里满是忐忑,手术结束,焦点自然就会到她头上了。
「累的话就回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她母亲什麽也没问,牵起她的手在掌间细细按r0u。
「妈……对不起……」
那瞬间她就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同时也如释重负。她答应了母亲的提议,一回去就把工作辞了,只留了一个无法马上辞的做到月底。那时她也怀孕八个多月了,事情处理完也刚好回家待产,这些决定她都没有跟时以声说,只打算临行前一天留个字条他。
但她就在要离开前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她最後一次试镜,因缘际会下被邀请去客座观赏的导演最近要拍新戏,那位导演对她的演技念念不忘,恰巧角sE也适合,就指名她来试镜,试镜的时间还让经纪人问她意见,不离十就是给她演了。
「你也知道陈导的戏是品质保证,名望更是属一属二,光是被他指名就够成话题了!虽然这样让你走又让你回来……可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经纪人话说得激昂,她的手都握上了行李箱,内心却又无法自拔地掀起了波澜。她看着自己的肚子,事到如今本该拒绝的,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变了样——
「我家里有些事,试镜能办在两个月後吗?」
她给母亲打了电话,把给时以声的字条收了,回到房间开始思考。倘若她因此走红,孩子对她的演艺生涯就会是极大的致命伤,所幸知道怀孕後找的工作都是些低调的杂物处理,被人注意的机会很少,但现在的情况是不论如何都得生,在医院就会有纪录,迟早会被查出来——
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做了个大胆也荒谬的决定。她花了不少时间,打听到了传统接生的产婆,乡下地方隐蔽,人口流动低,又鲜少关注年轻世代的演艺圈,她只得这麽做。
事情联络好,还亲自走了一遭,她带着简便的行李下乡待产,时间是算得挺准的,底达到生产不出一个礼拜,她没想着休养,带着孩子回到时以声的住处,她算过时间,时以声那时不会在家。
她原本是想把孩子随便丢在路上或送孤儿院的,可考量了诸多情况,连孩子未来会不会与自己长得相像而被怀疑都想过了,最後她把出生不久的孩子——也就是时霂光留了下来,时以声也该负责,她埋怨他,却也信任他不会扯她後腿,她明白他能把这件事处理好,至少是不会波及到她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视孩子的哭声,她断了与时以声的联系,住进公司的宿舍。不久,她一如预期地拿到了角sE,也一切顺利地开始大红大紫,机会一个个送上门,终於给她熬出了头。
起初时以声有低调地找过她,被她几番冷言赶走後就没了消息。再次有消息已过了三年,时以声的剧本得了奖,拍出的成品广受讨论,渐渐地来到了聚光灯下。都在影视界打滚,自然是会碰头的,她参加了时以声的新剧试镜,并且意外也似乎不太意外地拿到了角sE。
远在交往前,时以声就说过以後要让她演他的剧,如今这句话是兑现了,关系却是大不同了。她本想调整心态与时以声在工作上交好,可她还是低估了时以声的执着,在开完会,人群鱼贯而渐散的走廊,时以声把她拉了过去——
「沐暮……以前是我错了,我跟nV儿都在等你回来。」
「……你又知道哪里错了?」
她确实是怨他,但也晓得这一切并不全是时以声的问题。她不喜欢时以声这样的说词,好像什麽也没Ga0清楚,道歉就完事。再者,见到时以声就令她想起过往的那些痛苦,即便处境是今非昔b,她也不愿再回头。
「现在我们之间只有公事,你别想毁掉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听见没?」
她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但显然是没有太大的效果。时以声没有强迫,也没有放弃,两人在日後的每次碰面都上演了类似的戏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最後她已经渐渐忘却了排斥时以声的根本原因,只徒具形式地拒绝、逃避,与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情绪较劲。
他们维持了好长一段她表面嫌恶,却无法彻底断舍的矛盾关系。一直到,她本该永远被藏着的nV儿突然出现在她准备新片宣传的休息室前,过去的不堪被揭露的恐惧似恶浪翻涌而来,即使她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默默无名,为生活忧愁的失败者,她的内心却从来没有从那段过往中得到救赎。
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演了场佯装无事的拒绝,回到休息室拿了手机,又几乎无法止住颤抖地到了另一间无人在的空房。她是想发简讯的,手却抖得厉害,最後她发了语音给时以声,「你疯了是不是!」她几进崩溃地尖叫,「你怎麽能让她来见我!你这该Si的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次向来都是主动发讯息给她的时以声没有回覆。
新片宣传结束,她开完事後的例会回到住处,时以声还是没有消息,她等得气急败坏,平时Si缠烂打的家伙犯了错却是一点表示也没有,接近十二点时她终於没忍住地打了过去——
「时以声,你——」
「抱歉,沐暮。」时已声第一次打断她,「我累了……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可以安心了。」
「你到底——」
没等她说完,时以声就把电话挂了——这是她最後一次听见时以声的声音。不论她怎麽反覆拨打那通她曾经封锁的号码,对面也没再接通过。
下次见到时以声,是在那场天气渐暖却好像感受不到温度的告别式,以曾经的编剧与演员这样的关系,凝望那张供人哀悼的遗照。
她应该感到解脱的,但自那一刻起,她就一直——
「——您好。」
身侧传来的呼唤令她恍然回神,视野中的荷塘与远山依旧,淡淡地染上一层夕暮的红。抵在栏杆上的手因时间而僵麻,她直起身,侧头望向声音的主人,灰棕sE的长发为风所拂动,眼前的nV子用手轻轻地将发丝g在耳後,漂亮的杏眼带着客气也生疏的笑意,等待她回应地相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真的像在跟年轻的自己见面呢。她禁不住感叹,公司的人以前时常跟她提到这位与她相像的公司後辈,她却是到对方都离开公司许久的此刻,才正式地见到了一面。
「……你好。」
她回了话,却不晓得该如何再把话题接下去,两人沉默半晌,还是nV子先提起了手中的袋子:「这是……您托我买的,没指定牌子和数量,就随意买了。」
「啊……对!」她伸手接过,揭开袋子瞅了瞅,目测是半打的啤酒还挂着退冰不久的露珠,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了怀念,「谢谢。」
「不会。」
「要来一罐吗?」
「……不了,您用吧。」
「是吗?」她随意地拿出了一罐,把印着超商图样的袋子放到了脚边,重新倚上了栏杆。
「很意外吗?我喝这个。」
「……是有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上一次喝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能……是远在你出生之前吧?」
她偏头向对方一笑,伴着一声开罐的脆响,她又转过头,轻啜了口酒。与记忆中一样的苦涩,她分明是能吃苦的,此刻却难是以承受地想哭。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事实上却是不只一次地面临曝光的风险,只是,时以声都默默地为她处理掉了,在她只晓得一次次冷言相对的那些日子,时以声为她挡下了所有——
这些,她都是三年前才晓得的。
她Ai不到他,好像也没了恨他的理由。她失去了一个Ai她远bAi自己多的人,永远永远地失去——也许就是意识到了这点,她的人生突然就前所未有地空洞了起来。即便到了终於有勇气走出门的现在,她也看不清再远一点的未来会是什麽样子。
但是,日子必须往前进了,总会有办法的,她相信时以声会这麽跟她说。
她深x1了口气,将整个身子转向了对方。
「我有很多话,很多故事必须跟你说,你……我的nV儿啊,你也是为此而来的,对吧?」
——〈底片四:夕暮之下〉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坐在对面的时霂光终於放下笔,拿起手机,尹若yAn的目光也自然地放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头。
她铁定是要传讯息过来的。他想。毕竟她已经转着笔,时不时往这偷瞄差不多十来分钟了,这通常是他们工作一阵子後开启话题的前奏。在想说话,又不想立刻打扰到对方的时候,手机就是个好途径,久了也成了他们的相处默契——虽然先发讯息的大多是她,并且都会被他看出徵兆,演变成一个即时的线上对谈就是了。
还摆在桌上的手机一如预想地亮起,他不禁一笑,拿起手机打开讯息。
「忙完了吗?」
「在笑什麽呀?」
这种状况下的起头通常是开门见山的,来的却是两行没有主题的讯息,显然对方也是察觉了他的察觉。尹若yAn笑容渐深,像这样有意无意的互相观察,他可热衷得很。不过这些小心思倒没必要让对方知道,他试图让自己笑得不那麽明显,煞有介事地打起字来。
「你原本想说什麽?」
「阿姨约我们吃饭,下周哪天有空?」
……我妈?
他眨了眨眼,正要回,页面又跳出一行讯息:
「对呀,怀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都还没说就被抢着答,他抬起头,nV孩的眼底净是笑意。虽是笑,她也没开口,低下头继续在萤幕上耕耘。不一会画面上又跳出一行字:
「你偶尔会边想边说呢,什麽时候学的喃喃自语啊笑」
「大概是在监狱太无聊学会的笑」他自嘲,有样学样在後面括弧上一个「笑」字。
结果小腿就冷不防地被踹了一下。
「说好不拿这开玩笑」
「什麽时候说好的?」他可不记得。
「现在!」
「行吧」
他不禁失笑,都出狱多久了,还不能提。
「妈怎麽跟你约不是跟我约?」
「阿姨可喜欢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到想让你当儿媳的那种?」
讯息到这就没得到回应了。也算是意料之中,他轻笑,装模作样地等一会,才抬起头,对上她有些红了的脸。
「你以前有这麽油腻?」她开口,表情有玩笑也有点羞愤,倒还是贴心地放慢嘴型给他读。
而那之中,还给他读出了几分认真与试探。
「……我只对你这样。」
他扬起以往捉弄她的讪笑,连口吻也轻浮起来,直视她的眼却又掺着微不可见的真诚。
事实上,他母亲确实曾与他讨论过两人的关系,也支持他与她一起走下去。他心底也是如此期望的,总感觉前半生的风风雨雨都是与时霂光一起度过的,後半生的岁月静好理应也想和她一起走。
但期望归期望,还是有许多事情得考虑,再怎麽样,他都是个身T有残缺,甚至有前科的人,即使客观而言这都能被T谅,知道一切过程的她更不可能在乎,并不代表这些就能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
若真步入婚姻,就不会只是彼此,或是他们与他母亲三个人的事。那会涵盖两个家族,甚至是更远更多,加上时霂光也曾是公众人物,影响的范围更可能远超出预想。
这种严肃的事,他也就只能这般开玩笑地提。哪怕时霂光可能还没想这麽远,或是只要他开口就会立刻点头,从当年她带着创作好的〈光隐〉到监狱去探访他的那刻起,所有关於他的事情,她几乎都是以豁出去的气势在做的。
而他不希望她为他的决定都非得「豁出去」不可,两个人若不能对等地走下去,关系迟早会垮。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虽然还需要时间,他不会让她等太久的,但也不代表他要一意孤行,等考量好所有,他会提出来与她一同面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而复得的宝物没道理再放一次手,走错的路也没道理重蹈覆辙。
「你好狡猾。」
他看见了她的嘟嚷。
「别生气。」他拉过她的手,放在掌间轻轻地r0u,「新曲刚好写到一个段落,要不要试听?」
「要!」她迅速点点头,立刻起身。呕气转眼成了过眼云烟。
都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他笑着起身,拿起桌上的谱,牵着她往琴房走。
他们在一年半前合租了这间近郊的公寓,三房两厅,还有个可以Ga0园艺的yAn台。房间一人一间,剩下的那间当琴房兼录音室,餐厅则改成了工作室,客厅的功能倒是正常,一个给他们窝在一起吃吃喝喝犯懒的好地方。
「同居不同房?非常好!你给我好好保持距离,赶乱碰霂光我跟你没完!」
还记得刚安定好,邀请苏季清来参观,一起跟来的梁语瑶Si抱着霂光,冲着他就是一顿念,好歹也是个风评不错的心理谘商师,脾气却是一如既往地火爆。
亲近之余保有个人空间,就算没有梁语瑶威吓,他跟霂光都认同这个制度存在的必要X。同房的话……还是等婚後吧?不过偶尔一起睡也是挺好的……?
他蹙起眉,总感觉跟梁语瑶没完没了的日子恐怕是不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的曲子感觉b较抒情摇滚呢——嗯?」
在他边移动边走神的一小段时间,时霂光已经把谱接过去快速读了遍。岂料琴房走到了,也对曲有了概念,抬头却见对方心不在焉。她使劲摇晃还牵着的手,总算把男人的目光从思绪里晃了出来。
「在想什麽?」
「……嗯。」他没有回答,也是难得语塞,迳自把人给带到钢琴旁的小沙发安置好,又拿着谱到钢琴前就定位,「我要弹了。」
「什麽呀……」
这人一下笑一下皱眉的,被安在试听席的时霂光感到十足困惑。这下好奇心可盖过了对音乐的喜Ai,她眯起眼,找着机会非得套出个所以来。
这还真被她找到了,弹过一轮尹若yAn让她给建议,这曲之後他是打算填词给她唱的,放到他们一起经营的创作频道。一逮到机会时霂光就迫不及待从沙发上弹起来,推了推尹若yAn的肩膀让他让出点座位,便顺理成章地挤到了一块。
具T的计划是没有,距离先拉近肯定是对的。
「这里再加几个音如何,这样节奏感会更强一些。」
她指了指谱,又在琴键上即兴了几种弹法,虽是别有用心地凑过来,遇到专业还是忍不住认真。她已经不是当年只能坐在一边听的nV孩了,容易被氛围带偏却是始终如一。
就算没读唇,尹若yAn也晓得她的意思,只是晓得归晓得……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一瞬间想起了当年一起创作的短暂日子。当时的霂光b现在青涩得多,不太表达己见,表情倒是一样认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她坐在身边一起创作音乐,是他的梦想,当年的他,一直是抱着是最初也可能是最後的觉悟,在无法想像未来的日子,怀抱着喜悦与苦涩,与什麽都忘记了的她,完成这个孩提时许下的约定。
淡淡的清香随着缩短的距离而来,是他们一起买的,洗发JiNg的味道。他的思绪再次回到现实,梦想成了日常,这是以前的他无法想像的。亲昵的距离,时霂光细白的手在琴键上游走,手肘无心而不时地蹭过他的x口——
这回无法集中的反倒是他了。
「所以你觉得——到底怎麽啦?」
在时霂光的认知中,向来JiNg明得令人又Ai又恨的尹若yAn,大概把一年份的恍神都用到了今天。
「嗯?」
「唔……你看起来有逐渐沉迷思绪的老化现象?」她盯着他,左思右想挤出了个有点莫名其妙的形容。
「是吗?」尹若yAn不置可否,伸手从背後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枕到她的肩窝,在耳侧轻声呢喃,「我有时会想起过去,或是因为过去陷入思考,不过,全是关於你的。」
「哈。」时霂光不轻不重地推了下他的肩,y是拉出了点距离,她对他真的是没有什麽抵抗力,现在开始她要全副武装来抵御他的油腻,「那你说,过去跟现在的我,哪个更好?」
「唔嗯,过去造就现在的你,所以过去跟现在都是你,不能b较。」他一点也没介意她推开的举动,手还是环在她身上,一派认真地分析起来,「不过,变化是挺大的。」
「怎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例如——」他狡黠一笑,微微收紧环在她腰上的力道,「当初还有人觉得椅子很可怜不愿意坐一起,现在倒是开始忘记惜物Ai物了?」
「……啊!」时霂光愣了愣,这才想起好像真有这麽段故事,羞耻的同时又有点来气,最後尹若yAn不也没听她的话,还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完後,再把她拉过去坐下迫害椅子了嘛。
「那时我们又不熟,谁会跟一个刚认识的人这麽挤地坐在一起!」
「不是刚认识,我们在你十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是谁让我忘记的?嗯?」时霂光终於忍不下去,伸手往尹若yAn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是我,对不起。」
尹若yAn伸手覆上她捏在他脸上的手,不晓得是演的还是认真的,眼神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想听这个。」
就算是演的,也是骗到她了。她放缓力道,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过去的话题真是该Si地有毒,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彼此的痛。
但……虽然会痛,他们会克服的。她的思绪恍然回到了尹若yAn刚出狱的时候,那时的他们没急着安顿,反倒是先一起旅行了段时间,用特殊的相机记录普通的风景,再将它们一一埋在当地。他们只留下一份仅存一张额度的底片,同样埋在旅途所经的地方,一直到连相机也埋於某处的土壤,才又回到这个城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的每一步,他们都会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她腾出另一只手安抚似地挠了挠他的头发,昔日的银灰早已留回了黑发,尹若yAn没想再去染,头发也没再留到以前的长度。他说,他已经不需要用这些掩饰自己,掩饰後颈的那道疤,这牢坐了反而令他焕然一新。
黑sE短发的尹若yAn,倒有几分少年的清爽,气质与过往相b,却是更稳重成熟了。是啊,他们都与过去不同了,但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是如此喜欢。
她摩娑着他的後颈,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笑连气氛也跟着晃荡,她感到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他们就这麽对上眼,距离在恍然间凑近几分,淡淡的鼻息落在彼此颊上,她看着逐渐占据所有视线的脸庞,缓缓闭上眼。
极其轻巧的一个浅吻,渐渐地深而缠绵起来,他像是要把她r0u进心里地紧抱着,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脑,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抛弃一切羞怯地回应着他。
双唇分离,若有似无地牵出一条银丝,他在她迷离的眼中看见同样意乱情迷的自己。就连声音也嘶哑起来,可惜他自己听不见——
「我们——」
倏地睁开眼,他是被来自肩膀的摇动给晃醒的,yAn光自窗外倾落进来,扎得他瞬间又眯起了眼。
适应片刻,他总算又睁开了眼,时霂光坐在床边,眼底净是笑意。她收回抚在他肩上的手,显然就是她摇醒他的。
「醒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是……」
「睡糊涂啦?连自己房间都认不得!」
他挣扎着撑起身,发现自己并不在琴房,确实躺在房间的床上——怎麽回事?
「你难得赖床呢,搬来这我还是第一次叫你起床,做了什麽好梦吗?」
……刚刚的一切都是梦?时霂光的话他是有看没进,满脑子全是纠结。那种真实却又出格的场景是一场梦……他真不晓得该惋惜还是该庆幸。
「好啦,你清醒一下就出来吧,早餐我弄好啦。」见他迟迟没有回神,时霂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离开房间。
「那时的我是想说什麽啊……」
待房门关上,他双手抱头,鲜有的羞耻感就这麽直直窜上脑门。
他花十多分钟把自己梳洗好,换了件休闲的衬衫来到客厅,与时霂光窝在沙发上,边吃边看新闻。
电视的画面一幕换过一幕,却是没有把他的神给唤回来。他没来由地还是为稍早的一切感到可惜,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又开始谴责自己,就这麽食不知味地把早餐给吃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总算回神是在他们移动到改成工作台的餐桌,他盯着在梦里完成了一个大段,在现实却没有进度的谱,终於认分地开始工作。
工作是个非常好转移注意的手段,他这一埋头就没再多想,一直到快中午,换坐在对面的时霂光开始分神,若有所思地往这偷瞧,他才暂且从谱上cH0U开,打开了对方传来的讯息——
「阿姨约我们吃饭,下周哪天有空?」
……嗯?
——〈完结番外:……梦?〉完
***
这番外的标题就叫预知梦了尖叫
好啦,难得应该算发糖又大粗长的番外,标题是梦,但其实就是他们未来生活的呈现啦XD希望大家喜欢罗!时间是跳到了出狱之後,不过就算事情解决了,还是会有许多现实层面的问题需要面对——我是这麽考虑的,所以在番外的部分还是写下了一些b较严肃的想法。
可我相信他们会幸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首先,谢谢跟我一起来到这的各位,《光隐》从去年华文到现在,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正式落幕,这期间谢谢大家的、感想、指教与等待,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部作品,或者说,这部作品可能就会停在途中。
在上一篇後记中,我曾说想谈谈每个角sE,可实际完结的现在,突然就觉得好像这样就好了,那些角sE究竟如何,大家是怎麽理解的,似乎都不是我该cHa嘴的事情。我的作品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架空的元素,我却常常觉得自己在写一个真实的人生,b起铺排剧情,更像是被角sE所引导,因此写作的过程中时常得到惊喜。当然,也会有苦恼着不晓得该如何表达的时候,而且这种时候占了多数,还会为此丧志,但既然已经坐在这里写了後记,代表虽然可能走得歪歪扭扭的,我还是站起来继续前进了。
另外,接下来的话会跟剧情有点相关,如果是先读後记才要看正文,又不想预先知道内容的朋友可以先行跳过——就是呢,原本我是想把给予他们相机的BOSS的故事也以番外的形式呈现出来,我也确实完成了一半,但最後并没有选择放上来。《光隐》中有着非现实的元素,对我而言却是个现实向的故事,放上了那篇番外,《光隐》的世界观就会面临重组,历经思量我还是希望《光隐》保有现在的样子,虽然我个人是喜欢BOSS的故事的,但还是选择了割舍,希望大家可以谅解鞠躬
虽然完结,《光隐》里的一切却不会因此停止,就像书里说的,完结充其量只是个段落。现在的我选择将故事记录到此了,还是有许多事情可以讲的,也许以後这里会突然多出什麽新的故事也说不定呢!
最後,再怎麽样作品到了个段落就来许个愿吧!我希望可以渐渐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创作者,在下个作品、下下个作品,甚至更遥远的以後都能与各位相见!
那就这样啦,谢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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