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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时年,恶魔就直接跳下台阶,飞一样向时年沖过来,差点把时年撞飞压死,这力量和沖击力,不去参加橄榄球可惜了。
“唔……”时年从他的怀抱中探出头来,深呼吸后才说:“好久不见。”
恶魔愈发用力地拥抱着时年,时年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了,于是拼命地拍着恶魔的背,呼喊道:“我要窒息了!!!”
恶魔这才放开手,相比之前见过的长相更加锋利,气质也感觉更加令人畏惧,不愧是魔王。
时年看一眼他的断角,思索再三还是询问:“你现在还会被当成异类吗?”
恶魔下意识去摸,但又放下手,轻轻颔首,语气却格外坚决:“那又怎样?只要我够强大,他们就算将我当成异类,也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可以,这话说得很符合他的个性。
时年其实很喜欢这个时候的他,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感觉,对方原来也有傲气的一面,大部分时候,他能从这种傲气上看见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时年的长跑天赋当然不是在一瞬间就被发掘的,也不是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诉他,他最适合长跑,他就该去跑长跑。
而是他经过无数的运动试验后,才终于发现,自己原来也有擅长的运动天赋。
他第一个学的运动是普及最广的球类运动——足球,他是守门员,仅两天的训练,他就带着满身的淤青和伤痕回到家,因此,改换篮球和乒乓球,结果同样不尽如人意。
再后来是棒球游泳之类的,而他也是真的很不会游泳,学了很长时间,才敢憋气,别人都是什麽自由泳、蝶泳、仰泳,泳姿优美,他却只能笨拙地采用狗刨式,他对这种游泳方式没有意见,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就很有意见了。
直到最后才开始试验长跑,因为小学里800m的测验,所以他很讨厌跑步,不明白跑得自己气喘吁吁,感觉要窒息,会有什麽好享受的。
但是当他一天一天练习,拿下人生中第一个奖项,一个季军,人们都说,没人会记住第二名和第三名,只有第一名才最重要。
可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奖项,当所有选手过线后,观衆席上响起铺天盖地掌声,教练对他大喊他做得真棒。
而当时的时年,却几乎什麽感觉都没有,他在跑完步后是一种放空的状态,直到教练大喊他才知道,原来他是第三。
站在领奖台上,第一第二都看着他,都是很熟悉的脸孔,那两位都是领奖台上的常驻者,几乎轮番当第一。
他们对时年露出笑,那不是什麽鼓励的微笑,而是将他当成对手,并且对自己有信心胜利地笑。
也直到那一刻,时年才有落地的实感,他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奖项。
随后,当他拿到第一个冠军时,他也依旧是兴奋的,当看到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时,时年很想哭,因为他是这个领奖台上唯一的“异类”。
不,不止这个领奖台,他是整场比赛里的异类,在这场比赛的前几年,他还活跃在别的运动上,也许在这些人看来他都不是可能专业的。
实际上,他涉足长跑的时间并不长,与那些长期从事这项运动的人相比,他几乎还处于初学者的阶段。
而他前半生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尝试其他运动,这也为他的身体打下不小的基础,因此,他才可以迅速入门。
这个领奖台上,第二和第三都是跑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只有他才刚系统学习不过三四年,然而,他站在台上,露出洋溢着自豪的笑。
因为他清楚,哪怕他跑步时间少,付出的努力也绝对不少,这是他唯一有自信可以说的,因为他热爱长跑,所以会为之努力。
就像恶魔的那一句话:“那又怎样?只要我够强大,他们就算将我当成异类,也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这的确有些极端,但时年也是这麽想的,他付出足够的努力,因此足够强大,哪怕他是异类的“新手”,他也绝不会怕任何人。
竞技体育就是这样,有天赋者太多,努力者也太多,而有天赋且更加努力的人也太多,因此,残酷地淘汰大批人。
时年不知道自己后来参加比赛时在想什麽,在想夺冠,还是在想站上跑道真兴奋,也许两者都有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已经无法回去,再去回忆,也是徒然。
时年也不想自怨自艾,总是很想回到过去,可偏偏又回不去,伤疤是他的勋章,也同样是他的枷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就如同恶魔的断角,摆在最明显的地方,向衆人展示着,也在告诉自己,就到此为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