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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杨止。”我说，听见电话的那一边静了下来。
良久，我听见听筒那边传来试探的声音，“阿姨？”
“是我。”我说，“没事，她现在已经知道全校同学都听见你上厕所了。”
“……”
“你已经被全校听到了，多一个人知道也没关系。”我看一眼在旁边憋笑的我妈，示意她不要听了，给杨止留点面子。
“……他妈的。”杨止的声音听起来很懊恼。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癖好？被人听……的癖好。”
“呸，什么癖好，都怪你哥，他开完大会把人家麦克风揣兜里带走去后台了。肖尧在场馆里急着等人一起吃饭，我尿急，还要被催，慌乱之下又穿错他的外套了，妈的。”杨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我的脑子里逐渐出现了坐在场馆的学生一脸懵地听着从四面八方的扬声器里传来的立体环绕水声的场面。
确实很荒谬。
“……”
“我当时在厕所的时候还在想我的衣服怎么这么重。”
“但是你不说也没有人会知道是你啊。”
“屁，当时还没散场呢，我一出来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厕所的方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兜里掏出来个麦克风。”
“……”
“他妈的气死我了，都怪你哥。”我能想象出杨止在对面一脸生气的样子，他在生气的时候脏话含量就会骤然增加，虽然说平时也不少。
“我哥为什么会有麦克风，他是主持人？”
“是啊。”
“我哥很厉害。”
“这是重点？”杨止这时候大概很抓狂，从语气也能听出来。
“不是。”但是逗杨止很有意思，“应该是你为什么会认识肖尧？”
杨止果然被我带偏了，他说，“他总找你哥一起吃饭，我就认识了呗。我知道他们两个是中学同班同学，对吧？”
“嗯。”虽然和肖尧第一次认识的那一天之后的事情实在算不上愉快，但后来我哥中学毕业的那个假期，他也来找我哥打过几次篮球，我跟着耳濡目染，现在多少能进两个球，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我只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仍然是同班同学，没想到现在他跟我哥关系好到这个程度。
这让我感到危机感和嫉妒。
“他挺会打篮球的，有一次跟你哥打的时候把篮板打碎了。围观的人都一边惊呼一边说好帅。”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好像确实有点帅。
“这有什么可惊叹的，不懂。”语气酸溜溜的，杨止还轻哼了一声。
“确实，没有小杨哥大庭广众之下上厕所令人难忘。”
“没有大庭广众！”咬牙切齿。
我很轻易地妥协：“小杨哥说没有就没有。”
杨止又要继续咬牙切齿，我听见了我哥的声音。
“小白？”
“哥？”他一直在旁边听着没讲话，我差点以为这是杨止打给我的电话来着。
“你还有几个月就要中考了吧，复习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隔了一层电话的原因，我哥每次询问我学习成绩的时候，都透露出一种疏离感，就像是不熟的亲戚问小孩的成绩的时候的惯例似的关心。
我想，他大概是也很在意我会去哪个高中，毕竟他应该是不想看到我跟他上一个学校的。
不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哥哥那样，关心弟弟学习，关注弟弟成长，营造出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形象这件事情，也因为不用直面我而变得容易许多。
只需要一通电话就可以解决。
我说，“谢谢哥，现在复习得还不错。”
既然我已经尝试了怎么样都无法挽回，他喜欢兄友弟恭的局面，那我就做他的好弟弟。
“嗯，好好复习。”
“数学有宋可艺教我，我现在能比之前多十几分。”
“那是，我妹还是厉害，继承了我的聪明才智，教你还是绰绰有余了。”杨止很嘚瑟。
“确实。”我说。
杨止似乎是没想到我没否认他的话，毕竟我惯常都喜欢跟他插科打诨的，我能感觉到对面杨止甚至愣了一下，犹豫着说，“你等我高考结束之后，那时候应该距离你中考还有二十天左右吧，我回家那边，再帮你补补课，争取让你考上你哥……争取让你多考点分。”
杨止大概是收回了“争取让你考上你哥的学校”这句话，他是我哥最好的朋友，所以应该也知道我哥的想法，我哥并不想跟我有超出兄弟感情之外的关系，而且并不愿意面对我，尽管假设我真的考上了我哥的学校，我和我哥在一个学校里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