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也连忙的说:是啊,哥哥没关系的,你们好好养伤吧。
那就谢谢了。
思及任柯还昏迷不醒,不能瞎折腾,万一再着凉就麻烦了,他就只能委屈人家母子俩了。
沐轩躺在任柯身边一夜未眠,脑子里乱哄哄的。
这床较小,平日他们睡时中间能再睡下一个人,如今肩贴着肩,对方的温度不断传来,让他心乱如麻。
他转过身去看睡着的人,烛光微弱,他的半张脸掩藏在黑暗之中,面颊消瘦,下颚如刀削一般,脸上无二两肉。
兴许是夜晚的凉气氤氲,气氛惬意,让他卸下了心中的压抑,抬手去勾画他的眉眼。
指腹轻抚过他的眉眼、鼻尖,最终手指落在嘴角,他微微撑起些身子,手指凝滞了一下,轻抚过他的唇瓣,冰凉而柔软的触感。
他凑近他的脸,看他殷红的嘴唇,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任柯亲过人没有,吻技怎么样?
他正胡思乱想,就见任柯睁开了眼睛,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只有对方。
怎么?任柯睡眼惺忪,嗓音沙哑。
沐轩整个人一怔,连忙躺回去,支吾道,想吹蜡烛。
他们睡觉就没熄灯过,任柯见他耳朵都红透了,有些疑惑的应声,抬手掐灭了床头的蜡烛。
屋内瞬间陷入了漆黑,空气中流动着一股淡淡的烧焦味,两人陷入了沉默。
沐轩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旁边的人不见了,他挣扎着要睁开眼睛,偏偏眼皮像有千金重,挣扎了一会,旁边拂过一阵凉气。
随后他整个人被抱在一个滚烫的怀抱,听到任柯沙哑低沉的在他耳边说,我在。他才整个人放松下来,重新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醒来,沐轩发现床边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他看自己身上的血衣就换穿上了。
他穿上鞋去找任柯,凉风习习,秋意越发浓烈了,四下无人,他紧张往院外走,冷的哆嗦了一下。
七九!
一声呼唤把他三魂七魄都叫归位了,他猛然回头。
任柯一身黑衣从树上翩然落下,手中怀抱着鲜红的果子,朝他微微一笑,大步朝他走去。
阿嚏!沐轩要训斥的话变成了喷嚏,眼泪婆娑的看他。
任柯站在他面前替他挡住大半的风,把苹果全都塞给他,然后脱下外衣给他披上,你怎么不多穿点就出来了?
沐轩白了他一眼,他这都是为了谁啊!
任柯给他紧了紧衣领,重新把果子接回来,先回去吧。
两人一路走回去,任柯身姿高挑,腰细腿长,比他高了半个头,沐轩侧目看他,他下巴处的疤已经掉了,还留有浅浅的一道痕。
任柯,你有没有问过徐岩,你的毒能治吗?
闻言,任柯整个人顿了一下,回头看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只是含了些悲凉,我身上不止一种毒,无药可解。
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沐轩那一瞬间落入了寒池之中,从头凉到了脚,连思绪都被冻住了。
这个答案,他明明设想过,可听到任柯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他还是心痛如绞。
他最终也没改变他的命啊。
风穿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偶有几声鸟鸣。
任柯见他愣住,上前站到他面前,微微垂眸,虽然无解,但也没说什么时候死,祸害遗千年。
是,你哪有那么容易死。沐轩调整情绪,重重的出了口气,先看眼前吧。
两人慢慢悠悠的走回去,这个院子有些陈旧了,柴房已经歪斜了,来场暴雨怕是就要罢工了。
你们回来了。
突然的声音吓他们一跳,凌氏从房间走出,手中端着一个缺口的破碗,将碗递给他们。
这是我今天抓的药,熬好了的,但你们不知道去哪里,就一直留着了,要是不喝就可惜了。
任柯疑惑的望向沐轩,从他眼中看到了首肯后接过碗,还是温热的,想必热过了几次吧。
谢谢。
他仰头饮尽,一股浓重的药味让他微微蹙眉。
看他喝完药,凌氏拿回药碗转身离开。
沐轩杵了杵旁边的呆子,我们睡柴房吧。
任柯点头。
柴房用木板搭了张床,虽然不及床软,但该有的床褥一样都没少,两人并肩睡下。
聊了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沐轩打着哈欠去找水喝,凌氏匆匆忙忙的出门,请他日落时代她去小河边的私塾接一下小越,她有事要晚归。
还请他们有空劈一下柴,听着吩咐,沐轩还未彻底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点头。
喝完水继续回柴房睡觉,正好闭眼了一下,撞上什么东西,仰头看到任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没睡好吗?
沐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晚没睡,听到鸡打鸣了才昏昏欲睡,现在眼睛涩的很,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刚刚做了个梦就醒了,口干舌燥实在是难入睡。
寻水喝还被吩咐干活,现在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又见罪魁祸首拦路不让睡,他脑袋沉重的抵在他肩膀上,脖子瞬间解放了,闷哼道:你太热了。
任柯昨晚抱住他睡了一夜,往常沐轩睡得好,偏偏昨晚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异常,全身都紧张了起来,就撑着了一晚上。
你不饿吗?
任柯嗓音好了许多,不那么沙哑,但依旧低沉,很好听,很催眠,沐轩整个人依靠着他,睡饱。
闻言,任柯垂眸看他微动的睫毛,嘴角微微上扬,将人抱起,三两步就将人放到床上。
沐轩揉了揉眼睛,继续睡。
任柯替他把眼皮上的头发撩开,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红润的嘴唇,微微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七九是否有过一瞬,心思如他一般呢?
沐轩一觉醒来已是午后,打着哈欠出门,看见任柯在院角劈柴,擦了擦脸颊的汗水,回头望了过来。
他一下就清醒了,捏着酸痛的肩膀走过去,喝了口凉水,看已经堆满的柴,颇感欣慰。
大佬总算懂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了。
两人吃完凌氏准备好的饭菜,坐着发呆,看云卷云舒,瞧着快日落了就去小河边的私塾接人。
这个寨子里就一条小河,极其好找,难怪凌氏那么放心他们来,顺上游走没一会就看到了一个私塾。
他们来的早了,正好听到了先生讲尊师重道一则,点名批评一个男孩子,那孩子一直低着头,双手攥紧了拳头。
沐轩见任柯神色清冷,抬手捏了捏他的手腕,替他松开紧握的手,想什么呢。
任柯垂眸望他,轻声回答,想起以前了。
想什么以前,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沐轩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让任柯整颗心都颤动了一下。
先生说放学后,小越拿起书本就朝他们奔来,大哥哥,小哥哥。
一把就抱住了沐轩的大腿,这几日小越时常这么抱他,怎么躲都是没用的,小孩子嘛他也不好发脾气。
本来不习惯与人有亲密接触的沐轩,被他一折腾,都快要习惯了。
任柯扒开小孩的手,站中间隔开两人。离开时,他见先生还在数落那个孩子,而那孩子一声不吭,静静地埋着头。
这场景似曾相识呢。
路上,小越一蹦一跳,看着小河突然的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沐轩,恳求的语气说:大哥哥,你们不要走好不好?
沐轩:为什么?
小越十分认真的说:因为,你们一直在,我就可以吃到鱼了。
最近凌氏买了鱼给任柯补身体,不过他们几乎没有吃都是给了小越的,这小子估计是吃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