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本《礼记》是她偷偷从大公子不要的书堆里摸出来的,薛广弃如敝履的东西,她却视之若珍宝。如饑似渴的眼神在书简上来回穿梭,导致公子们下学出学堂,她都没有察觉。
“哟,小丫鬟竟然在看书呢!看得懂上面的字吗?”薛广一把抽过小怜手中的书简,来回翻动后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小怜见书被人抢走,一时惊慌不已,后悔自己为什麽不能早点察觉到有人靠近,只能委婉地道:“大公子,可以将书还给奴婢吗?”
薛广拿着书的手轻轻晃动了下,用揶揄的眼神望着小怜,“还给你?这是本公子的书,你说说为何要还给你呀?”
小怜见秘密被戳穿,一时羞红了脸,有些激动地说道:“不,不是的,这书是您不要,我才拿的!”
“本公子什麽时候说过这书不要了?”薛广见小怜一脸焦急,存心调笑道:“不会是你对本公子存心不良,偷偷藏本公子的书吧。”
“不是的!我没有!”小怜重重地跪在地上,着急得落下泪来,她望见一旁的二公子,急忙扯住他的袖子,哽咽道:“二公子,请您相信我,我没有偷!我是看大公子把那些书都丢出去了,我,我才捡起来的,不是偷的。”
薛进嘴唇微动,刚準备开口就被薛广打断了,“二弟,你不会是要偏袒自己的婢女吧,我们不必因为一个卑贱的婢女生出些嫌隙吧。”
薛进眉毛微蹙,大公子是嫡长子,手中权利在他之上,若此时得罪他,往后想在府上生存下去都难,何况他还想挣一挣未来家主之位。思来想去,薛进嘴唇违章微张,道:“小怜,你未经大公子同意就私自拿主人私有之物,着实不应该,赶快跟大公子认错吧。”
小怜心里好像有一处在剧烈崩塌,她茫然地松开紧拽衣袖的手,眼神空洞颓唐,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坐在地上,不再争辩一句。薛广得意得嗤笑了一声,道:“来人吶,给我拿条鞭子,记住!是要那种审犯人用的。”
细长的鞭子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尖刺,在阳光下透出瘆人的冷光,小怜看到刑具还是禁不住颤抖,她可怕疼了,之前在伙房切菜切到手,还跟娘亲撒娇喊疼了好一会儿。薛广接过长鞭,一脸坏笑地走到小怜旁边站定。
一道鞭痕倏然划过,狠狠抽在小怜背上,细密的尖刺撕开一层皮肉,露出血淋淋的骨肉。小怜闷哼一声,随即又紧咬住嘴唇,却还是漏出一丝丝痛苦的呻吟。鞭子一道道落下,小怜浑身都是血迹伤痕,倒在地上一阵阵抽搐痉挛,她好似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痛觉。
她看到大公子肆无忌惮的讥笑,看到二公子的视若无睹,直到用无神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天空,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划过,嘴角慢慢流出殷红的血,滴到地上绽开娇豔的花。
阿娘,怎麽会这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四十七章 鸣冤
小怜被人打晕后,就丢进了柴房。傍晚时分,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感向她袭来,似海水将她淹没,浸入皮肤。小怜眉头紧皱,牙齿死死咬住干裂的嘴唇,双手环抱在胸前,衣服丝丝缕缕搭在身上,衣不蔽体,脆弱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空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
深夜刺骨的寒风凛冽如长鞭,抽打在她身上,冷得直抽搐。她掀起沉重的眼皮,待看清自己身处何处时,她微微扯动嘴唇,露出无奈且带有嘲讽的浅笑。
站在柴房外的嬷嬷听见里头有轻微的动静,粗鲁地推开门,将一瓶药丢到小怜手边,用尖酸嗓音喊道:“喏,这药可是大公子给你的,亏得公子怜惜你,否则你现在早被丢出去喂狗了!”
小怜无比艰难地将药拽在掌心里,一番折腾后,她堪堪把药囫囵地洒在伤口处,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皮肤流到眼角,浸入眼眶惹得生疼。她又扯过旁边放着的一把干涩的稻草,胡乱盖在身上,稍稍挡住了些许寒风,她咬紧嘴唇生生挺过了三天。
小怜被人放了。
这三天,总有人早晚丢一两个馒头进来,起初小怜饿得很了,一股脑抓起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后头待她有了几分饱意,想着自己犯了错,公子肯定会克扣自己和娘亲的吃食,便索性吃一点,剩下的全揣在怀里。
斜阳西沉,夕阳晚霞为天边带去一丝酡红,飞檐被镀上一层金色,橙红的暖光热烘烘的晒在身上,但小怜却觉这阳光异常刺眼和寒冷。
红消醉醒,小破屋中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人隐忍不住的呻吟,破旧的床随着抖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似深渊鬼魂放肆的尖叫,要把人拖进炼狱,永世不得超生。男人淫蕩的调笑声愈发清晰,中间还夹杂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咳嗽和抵触,那是她的娘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