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陆雪折高考成绩一般，上了个普通本科，好在计算机专业目前还行，不至于找不到工作。现在的公司是他实习的时候就在的企业，规模比较小，什么都一般，但陆雪折懒得折腾，加之他自认没什么能力，想着在哪里工作都差不多，也就一直呆着了。
时隔三天再去公司，陆雪折被几个相熟的同事围着问长问短。陆雪折平时在公司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不知为何今天这几个同事格外热情。
“身体没事了？”坐在他旁边的女同事比他大两岁，平时沉稳冷静，在其他人都散了之后才关心起他的身体。
“嗯，好些了。”陆雪折出门时特意戴了口罩，为了避免各种麻烦。陆雪折皱着眉，想起了第一次穿孔之后同事的反应，让他不太舒服，要是同事知道他又打了一颗，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闲话。
“那天接电话的是谁？你是独居吧？”
“嗯，家里人来了。”陆雪折没具体说自己和谈凛的关系，其中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声音真好听！”陆雪折身后的工位是个男生，名字叫周瑞，和他年龄差不多，性子比较活泼，是办公室里大家都比较宠着的弟弟。本来按照陆雪折的个性，和谁的关系也到不了多好的程度，永远都是点到为止。然而不知为何周瑞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赖感，什么都跟陆雪折说，陆雪折甚至知道了他不喜欢女生。
“是吗。”陆雪折从来没有特别注意谈凛的声音，也并没有觉得有多特别。忽然谈凛那时低沉呻吟在陆雪折脑海里响起，他不禁又自顾自地打了个寒噤。
午休时，陆雪折去了一趟厕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把口罩拉至下巴端详着，查看唇钉的情况，炎症已经消得差不多，仍有些红肿，但不明显。眉毛上方的眉钉一颗被太阳穴那边的头发遮住，看起来就好像是在眉毛上长了一颗痣。和他颧骨上和鼻梁上的痣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如果是按照幼时算命先生所说，这就已经算是不祥之兆了。
他还未从男卫生间出去，周瑞叼着根烟，正好从外面进来，陆雪折立刻把口罩拉了上去，遮住自己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雪折。”
陆雪折点点头，卫生间并不是方便说话的场合，但对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接电话的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陆雪折皱着眉，似乎在思考周瑞在说什么。他反应往往慢半拍，别人都笑过了，他才开始抿唇。他以为周瑞又在说什么新潮笑话。
思考了半晌，陆雪折并没有反应过来，他低眉顺眼地擦着自己的手，木然问周瑞：“谁？”
“就帮你听电话的男生啊。”
“我不喜欢男的。”陆雪折这才知道他是在说谈凛，了然后他没看周瑞，只是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水渍擦干。
周瑞“切”了一声，不依不饶道：“他接电话的语气就像在宣誓主权一样，我也喜欢男的啊，立刻就听出来了。”
陆雪折静静地看着他，干净的小脸还有圆形的弧度，如果只看脸，周瑞看起来比谈凛还小。
周瑞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里，他比陆雪折矮得多，要抬着头才能和陆雪折对话，走之前还补了一句：“如果你们不是那种关系的话，最好离他远点。”
他没记错的话，周瑞比他还小一岁，他是站在什么立场来对自己进行说教的。不过也是，他这种畏缩的性格也难免谁都想说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长着一米八七的身高，却是个没用的废物。
陆雪折苦笑一声，“离他远点”说起来简单的四个字，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说出的字。陆雪折比谁都清楚知道他有多想逃离，逃离他的过去，逃离他的家庭。陆雪折花了数年时间去碰撞去远离，得到的结果不过是别人口中的“不孝子”。
数日工作的累积，导致陆雪折今天没能准时下班，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还没跑完的代码发呆。
某种程度上，陆雪折挺喜欢工作中的状态，只需要机械地敲下键盘，而不用思考其他的东西，例如自己狗屎一样的人生。
就停下工作这么一小会儿，陆雪折又想到了谈凛，他仍然想不通，谈凛为何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
难道谈凛已经讨厌他到这种程度？想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他，这近乎变态的报复方式，但似乎也正符合谈凛冷冰冰的性格，但他为什么会哭，为什么看起来比他更痛苦？
或许不太健全的家庭关系导致了谈凛有些扭曲的性格，和谈凛生活了几年的陆雪折知道他心眼不坏，只是有几分傲气，谁也不入他的眼。
陆雪折关了电脑，确定好公司的电器都关了才出公司，顺便把门锁上。
陆雪折下楼时，大厅的灯都已经关了，只有电梯运行发出机械响声。这幢办公楼的位置比较偏，从大厅望出去几乎漆黑一片，只有零星路灯亮着，白色的积雪浅泛着一层黄，或许是数年未落雪的余城带来些许新鲜感，陆雪折此刻竟也没这么厌烦了，心里出奇平静。
公司加班会有打车补贴，陆雪折选择了打车。提前打好的车已经到了楼下，师傅打了一通电话催他，他便小跑着到路边准备上车。这时却有人朝他冲了过来，陆雪折以为是什么抢劫的，来人比他矮，他还是怯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等到路灯灯光照射过来，陆雪折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谈凛。
看谈凛的气势，陆雪折已经做好被谈凛扑抱的准备，但谈凛跑到他跟前了却只是站定，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从他背着的书包里掏出一条围巾给陆雪折系上了。陆雪折没做声，把围巾理了理就坐上了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汽车在空荡的道路上飞驰，陆雪折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从见面开始，两人就一句话也没说过，沉默得好像拼车的陌生人。下车时，司机师傅还上下打量了他们，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同路人。
楼道里仍旧漆黑，下班后的陆雪折脚步沉沉，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我去热一下饭菜。”谈凛把自己的书包搁在沙发上，转身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开始折腾，那小小的几坪厨房一下热闹起来，叮铃哐啷的响个不停，让安静的小屋里也有了些许人气儿。
大约十来分钟后，谈凛端着两盘炒过火的蔬菜放在餐桌上。
“吃饭，陆雪折。”
陆雪折还坐在客厅发呆，他每天下班回家都是这个状态，什么都拖延到不得不做再去实施，以至于每天他都睡得很晚。
谈凛的声音把他从放空的状态中唤醒过来，坐在餐桌前时还时恍惚的。谈凛敲了敲碗，“叮叮”两声脆响，这下陆雪折彻底清醒了。
“为了报复我吗？”陆雪折声音低到他自己都听不清，虽然语气是平静的，也显出他的没把握和弱态。
“什么？”谈凛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是陆雪折的想法太过离奇，还是他自己做得还不够绝，让陆雪折生出这种想法。
“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来找我，还……”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陆雪折也没那么胆怯了，提高了声量，但后面的话还是说不出来，只好低着头，等谈凛帮他补完，但对面没有给他一点预想中的反应。
迟钝如陆雪折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头看谈凛，那张原本俊美柔和的脸紧绷着，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凶，落在陆雪折身上的视线晦暗冰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凛没有回答，从陆雪折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言未发地逼近陆雪折。陆雪折随着谈凛的靠近而后仰，直到他的后背撞在椅背上，紧紧贴着，而谈凛就这样和他面对面，幽深眼神里的情绪让他看不懂。
直到谈凛的嘴唇贴上了他，陆雪折睁着眼睛，他能感觉到谈凛纤长浓密的睫毛扫在他面部皮肤之上，谈凛的嘴唇柔软温热，带着一股淡淡的水果味，贴上了陆雪折的嘴唇，不等陆雪折反应过来，谈凛又伸出他湿软的舌，一点点地撬开陆雪折的嘴，往他深处长驱直入。
陆雪折木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头脑昏沉起来，他好像变成了他人，以第三视角观察这一切。他看着谈凛跨坐在他身上，搂着他激吻，陆雪折甚至能看见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舌，以及他干燥的嘴唇被一遍遍碾过，被吸吮含弄，变得水光淋淋。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谈凛那双手都岿然不动按在他肩膀上。
一帧帧画面闪过，他终于再次有了知觉，感觉到了谈凛坐在他身上的重量，感觉到了被咬舔后嘴唇炙热肿胀，然后他听见谈凛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喜欢你，陆雪折。”
在那一瞬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陆雪折，原本黑白灰的世界突然涨大、涨大，然后光怪陆离的色彩涌了进来，带着怪异的生命力与活力，陆雪折好像在透过鱼眼看这个世界，什么都透着饱和度过高的透明玻璃颜色，导致他分不清真实与梦境的区别。
谈凛说喜欢他，还以那样的方式和他接吻。连陆雪折这样对情爱没概念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执念，无法忽视，无法置之不理。
但他们都是男的，而且是亲兄弟。
“雪折？”
有人从旁边推了一下他，陆雪折下意识反应把对方的手拍开了。
“嗯？”
“你怎么了？问你下去吃午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瑞凑到陆雪折面前，还伸手在陆雪折眼前挥了两下。
“不、不用。”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被谈凛塞了一个便当盒，现在谈凛那张可怕的笑脸还在他眼前晃。
“哦？哪来的便当？”
“嗯……家里人。”
周瑞像接收到什么信号一样，立刻对他发出一连串追问。
周瑞的质问简直就像建立在他和谈凛谈恋爱的基础上的质问，和脑海里谈凛的声音搅在一起，陆雪折脑子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