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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念听罢,看向门外,发出一声惊叹,随即将她推开,急匆匆要去救火。
红蘼跟着要出去,却被他推回了屋内。
“你留下,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我不!我要跟着你!”她不依不饶,紧跟着他。
“趁火打劫听说过吗?那些兵都已经疯了,你若是碰上了,只怕会有不测。”
“我不管,大不了揭了符贴,跟他们同归于尽!”红蘼将手按在心口的符贴上,她太清楚一旦揭了符贴,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了。
文念听罢,微微皱眉,拿开她的手。然后迅速出门,转身猛地关上门,从外面将门锁上了。
“我不回来,你不许离开这里!”他厉声命令道,然后不等她回应,便离开了。
*
红蘼一人站在漆黑的屋子里,没有开门。
她其实轻而易举就能把门打开,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小师父是在照顾她,她很享受他的照顾。
火势不容乐观,烧红了半边天,红光透过窗户缝隙投在地上,如丝丝缕缕的血迹。
红蘼却满不在乎,躺回床上,翘着腿晃着脚,悠閑自在地哼起了小曲:“袅晴丝吹来閑庭院,摇漾春如线……”是还是一朵花的时候,那些来花丛间约会的少女们喜欢哼的曲子,她听多了也就记住了。
许久,终于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準备睡一会儿。
可才闭上眼,便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文念回来了,喜地下了床要去开门。
手还未触及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先响了起来。
红蘼以为是小师父急于见他,所以才把门敲地这样暴躁。因此低笑一声,故意嗲兮兮地问道:“谁呀?”
敲门声登时止住,门外人踌躇片刻,小声回道:“是我,你的相公,孟柳寒。”
红蘼听罢,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远离了这扇门。
门外人又说:“红蘼,你竟然也在青山寺里,真叫我吃惊。才刚听见了歌声,觉得像你的声音,却又不敢来认。是因我不相信我还能与你有缘相见,未想到我俩缘分未尽,所以才得以再次遇见。”
他竟说了这麽多话,真叫人吃惊。当初,他可是连一个“早”字都不愿意与她说的。
红蘼不知如何作答,她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在那座破败的古剎里,他的那些绝情的话。
他那时说了什麽?
他说她舍命救他是假情假意。
他说她身负重伤沦为恶灵与他无关。
他句句冷漠无情的话,她都记得的。因他自己遭受了难以言说的痛苦,不得不带着符贴过一辈子,而他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红蘼的心忽如撕裂般疼痛,屋内无风,可心口的符贴却飞了起来。她察觉内心深处的那个邪恶的灵魂,正一点点苏醒,她的理智也随之一点点崩坏。
“红蘼姑娘,你在听我说话吗?”孟柳寒的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嗯。”红蘼下意识应了一声,再无多言。
“那我进来了,隔着门说话,怪有些生分的,我俩是夫妻,夫妻之间哪能这麽见外呢!嗯?这锁怎麽在外面,谁把你关起来了吗?真是过分,为什麽这样对待我的娘子。”他说着,便哐当哐当开始拆锁。
红蘼无路可逃,不知所措,但心中安慰自己,他是个读书之人,不是坏人,不会有坏心,那日恶语伤人,只是因久病抑郁罢了。
锁并不牢固,很快就被拆开了。
眼见着他即将进来,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麽不安。她还是决定面对他,毕竟是自己曾经喝过合欢酒的人,于情于理都该见一面。
孟柳寒推门而入,因才完成一件大事,自觉人生前途无量,所以笑颜如花。
他借着外面的火光看向红蘼……她款款而立,玲珑小巧,身姿绰约,妖的娇媚里带着少女的纯情,因是由花所变,身上永远透着媚香。
孟柳寒瞬间意识到,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自己整日读那些不中用的破书,差点错失了良缘。好在及时醒悟,方能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他天真的以为她还像原先那样迷恋自己。
虽然他摒弃了四书五经八股文,可身心早已被三纲五常浸染,因此觉得不论发生了什麽,女人都该从一而终。
这个女人是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了吧!既然如此,那还有什麽好客气的?
他走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要与她纠缠。
红蘼贸然被他触碰,浑身一颤,猛地将手抽出,连连后退,背抵住墙。
一剎间,二人皆感到尴尬。
孟柳寒倒是没有太过为难她,他还不擅长做这种事。书读多了的人,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