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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顾承松没有反应,她又说了一遍:“是花妖,花妖!不是妖,你记住了没有?”
顾承松一愣,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他竟没有太过吃惊,一下子就接受了她的身份。
她确实很像一个花妖,妖豔又魅惑,所以才能稳稳抓住他的心。
他望定她,挪不开眼。
她亦看着他,天真俏皮地笑。她笑起来像一个孩子,尽管她已经几百岁了。该是因为心无杂念,才使得她没有一丝衰老的迹象。
一阵风吹来,吹冷了她的身子,她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登时屋子里花香四溢。
顾承松心念一动,沉叹一声,向她走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然后猛地握住她的手,倾覆上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铃兰受到了惊吓,像一只惊恐的小鹿,挣扎着想要逃离。
但男人的力气那麽大,尤是此刻,欲|火焚身。
他再也不许她逃走了。
铃兰很快便不再反抗,她又起了兴趣。她对什麽都感兴趣,对什麽都毫无畏惧。
她由着他压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问:“这也是人间的戏吗?”
顾承松听罢,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是的,但现在这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戏。”
“我们两人的?好玩吗?”
“好玩的。”他轻声回道,然后俯下身,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哈哈哈,好痒。”她缩了一下脖子,蓦地对视上顾承松的眼睛。
空蕩蕩的心里,忽然燃起一团火。
脑海里闪过自己还是一朵铃兰花的时候,吊在青楼的屋檐下,看主人与形形色色的客人们纠缠在一起的场景。
他们接吻相拥,身子覆着身子,如胶似漆,缠绵悱恻。
情到浓处,主人便会呻|吟一声,星眸微张,搂着客人的脖子,问道:“你爱我吗?”
对方便会大声回道:“爱你爱你。”
那麽大声,那麽深情,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她那时每日就喜欢看这一出戏,总会偷笑不止,学着主人的调子自言自语:“你爱我吗?咯咯咯——”
如今她也被人覆着,才猛地意识到,呀,原来这就是爱呀!真是有趣。
铃兰的手不知不觉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身子很是燥热,可嘴上却学着主人喊冷。
“好冷,抱紧我。”她连语调都学上了,娇声嗲气,叫人听得热血喷张。
她又使了点力气,将他的身子勾向自己。
顾承松顺势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吻在她的双唇上。
两个完全不懂爱的人,柔软地缠绵在一起。
此时此刻,爱与不爱似乎已经不是那麽重要了。
只要有趣就行,她只喜欢做有趣的事情,只想要开开心心的。
她现在就很开心。
她趁着他不注意,挣脱出他的怀抱。却也不跑远,只凭着记忆学着主人的样子,撩得他欲罢不能。惹得他急了,才给他一点甜头。
如此反複,直到最后,她也受不了了,才重新乖乖地躺下。
顾承松紧搂住她,恨不能将她陷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喜欢他这样抱着自己,喜欢听他渐渐急促起的喘息声。
紧要关头,她忽然问道:“顾公子,你爱我吗?”
顾承松地身子微微发抖,猛地咬住她的肩膀。
许久,才长叹一声,抚摸着她的额头,温柔道:“爱你,当然爱你。”
她听罢咯咯咯地笑。
没想到他的回答,与那些嫖客一样。想来这也是一句戏词。
笑声未了,烛光忽颤。
陡地一瞬间,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一只羽箭刺破窗户,落在了他二人身边。
铃花落
窗外亮起了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屋子。
顾承松看着那支箭,紧皱起眉。他放开铃兰,迅速穿好衣服,提起刀便要出去。
当下他管不了那些许多,铁定了心偏要杀出个重围。
因陪着铃兰演了这一出夫妻戏,他自觉该演完。
人间的戏,需有个闭幕。
四面楚歌中,他仍想着这个闭幕,应是花好月圆,终成眷属。
他不想死了。
当然也不想做什麽皇上。
他厌倦了杀人,也厌倦了勾心斗角。
他想今日会是最后一次举起父亲的刀,最后一次杀人。然后他要洗干净他的手,带着铃兰离开这个是非红尘。
有可以把人变成妖的办法吗?他想陪她做一只妖。
他回头看向床上的少女。
铃兰的双颊微微泛红,略显淩乱的头发斜披在肩,故意半遮半露着身子,蜷着腿坐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瓣上——是她兴起之时洩出的,零落了满床满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