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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子嗣艰难,想尽一切办法,才在金山寺老和尚的帮助下,四十多岁生出个儿子。自然视若珍宝,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自然,他儿子也养成了娇纵任性的脾气,今天被堂兄死活拉来,本就很不开心,耐着性子跟老头子废话几句,就嫌他烦,不再理他了。
“哎,这孩子……”胡惟庸却不生气,只是苦笑。“这脾气,铁随我。”
一旁的商暠,这才逮到插嘴的机会:“恩相,这一个月修史,还快意否?”
“当然,谁敢给本相不痛快呢?”胡惟庸一脸矜持的笑道:“本相也给他们提了不少意见,弄得他们整天手忙脚乱,估计都巴不得我赶紧走人呢。”
“他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离开了恩相,就知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一旁的彭赓也赶紧道。
“你什么意思?”胡惟庸闻言皱眉道:“这一个月出乱子了?”
“唉,还是让他说吧……”彭赓指了指商暠,商暠郁闷道:
“你没长嘴吗?!干嘛非得我说?”
“少废话!赶紧说,怎么了?!”胡惟庸瞬间从史馆中懒散的状态,恢复成雷厉风行的大明宰相。
“是!”彭赓咽口唾沫,硬着头皮道:“上月底海上传回消息,楚王殿下亲率市舶舰队,全歼了方陈两部海寇,又顺势捣毁了舟山、澎湖的贼巢,并奏请与两地设立巡检司,永绝贼患!”
“老……楚王殿下带了几条船?”胡惟庸难以置信的问道:“全歼两部海寇是不是夸大战果了?”
“一共带了十条船,前后共歼灭了海寇三万余人,俘获大、小船只两百余艘。其中花鸟岛一战,全歼了海寇二十四条主力战舰,并小船二十余艘,歼敌一万多人,就包括匪首方大佟和陈尚海。”商暠说出更详细的数字道:
“这会儿,殿下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到时候还会献俘……就算是夸大了战果,但两部海寇确实被剿灭了。”
“那方大佟、陈尚海都死了吗?”胡惟庸愣了半晌,方有气无力的问道。
“前者当场被击毙,后者被俘。”彭赓轻声道。
“那姓陈的有没有乱咬人?”胡惟庸心头一紧,低声问道。
“人一直在楚王手中,这就无从得知了。”彭赓摇摇头。
“真是,出人意料的……胜利啊。”胡惟庸默默喝下这杯苦酒,又问道:“那备倭水师呢?”
“这正是属下要禀报的第二件事,”商暠苦着脸道:“备倭水师,被燕王和晋王解除武装了。虽然皇上没有追究他们通匪的罪责,但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怎么收拾他们,全看厨子的心情。”
第四四八章 元首的愤怒
“什么?!”胡惟庸登时破了防。如果说两部海寇覆灭,只是让他感到切肤之痛的话,听到备倭水师也被拿下了的噩耗,就像断了他一条腿一样……
“吴祯干什么吃的,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老巢,就被人家说端便端了?!”
“这回人家是有心算无心,靖海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商暠苦着脸道:“他也没想到,燕王只带了几百个亲卫,就敢上崇明岛摆鸿门宴,夺他兵权。”
“谁给燕王的旨意,太子还是皇上?”胡惟庸阴声问道。
“都不是,他根本没有夺兵权的旨意,有的话中书省也一准封驳了。”彭赓叹气道:
“事实上,太子只是命燕王去崇明劳军的,是正好碰上了花鸟岛海战,备倭水师军心不稳,殿下才‘紧急出手,先斩后奏’的。”
“放屁!”胡惟庸骂道:“分明是他们哥几个串通好的,老六在前头主攻,老四在后头偷家,老三给他打辅助,还有一个背后给他们当靠山的……”
“是啊。我们也这么想的。”彭商两人一齐点头,后者道:“尤其是恩相前脚进馆,老四就后脚离京,说里头没猫腻,傻子都不信。”
“那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两个傻子为什么不早禀报?!”虽然胡惟庸声音没什么波动,但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狂怒。
“我们一早就想禀报,可是太子爷的亲卫,接管了国史馆的安保。说修史事大,时间紧迫,不许任何人打扰。”两人无奈道:
“我们尝试了传话、送信、夹带、派人潜入……用了好多种法子,全都联系不上恩相啊。”
“妈的!还当让我修史是好心,原来是找借口把本相关起来,他们好趁机搞事情!”胡惟庸咬牙切齿,知道自己被貌似忠厚的太子算计了,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虽然自己在外头,也改变不了海寇失败的结果,但至少备倭水师不会丢。备倭水师不丢,苏州就不会丢;苏州不丢,江南就不会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