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摇头:不给他。
刘松子:嗯嗯。
从午后直至深夜,灯油都重添一轮,小鲛依然坐在榻上和手里拿的药囊大眼瞪针眼。
药早就碾好在旁边放着,本来刘松子的提议是挑个好看的药囊放入即可,小鲛非要自己缝一个,细嫩的指尖被戳破了数个针口就罢,缝的药囊实在不敢恭维。
小鲛还在上面缝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鲛尾巴,是他自己的尾巴,最后一道针线落下,食指上已经破了的小口子又被针蜇一下,冒出丁点儿的血珠。
刘松子嗓子眼完全绷着:擦些药吧。
小鲛展开刚缝完的药囊,困得脑袋都要倒了,却还坚持把配好的药物一份一份塞进囊中,最后还放进一颗鲛珠。
一旦到了夜里,这个药囊可以发散出淡淡的光线。
虽然缝制的图案不太好看,可小鲛左右看着挑不出不喜欢的地方。
擦什么药?
刘松子道:外伤药,手指的口子若让宗长看到,指不定会心疼哩。
小鲛手一挥:你快回去,我自己留在这里等阿渊。
刘松子:可
小鲛瞪他:出去。
刘松子讪讪,默默地走到门外守着,回头只见小鲛举起手指默默打量。
子时将过,宗苑里的烛火凉了些。刘松子守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的听到武卫喊宗长回来了。
他揉揉眼睛,快步出去迎接宗长。
秋深露浓,夜寒霜重,溥渊披着一身的秋露进门,刘松子用一张干净的毯子紧跟着,小心替宗长擦拭肩上带回来的霜水。
溥渊在外奔走至半夜,清淡的眉眼隐约窥出几分疲乏。
刘松子道:火房还有汤用火煨着,宗长
溥渊停在门外,看见趴在坐榻前打囤的鲛人,抬起右手示意小仆先别出声。
一盏茶的功夫,洗漱完的溥渊回到房中,趴在坐塌上打囤的鲛人已经没有半分姿态的仰躺入眠,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手指勾了个小药囊。
听仆说这是鲛人几乎花了一天才制成的,布纹上锈制的尾巴歪扭滑稽,囊角全是针线头,毫无美感可言。
溥渊静看,目光从药囊移到微曲的手指,五个嫩白的手指头都是肉眼可见的小针口,明明有自愈的能力,偏没用上。
烛火轻晃,外头的风有些大,树影乱摇。
溥渊起身关好窗,回头见小鲛人位置都没变化一下,从柜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回到鲛人身旁,拿起他的手对着根根指头撒上些专敷外伤的药粉。
他内心反复翻过多此一举四个字,只是药既已上完,再故作遮掩更显得欲盖弥彰。
溥渊掌心握着一截柔软的手,身后忽紧,银蓝的尾巴尖勾在他衣襟前,窸窸窣窣,很快那尾巴尖贴着他体肤塞进一物。
小鲛故技重施,他亲手制作的药囊贴着宗长的皮肉,睡眼惺忪地望着面前的人。
几日不见,阿渊似乎清瘦些许。
他眼眸一闪:阿渊,我高兴了要下雨,不高兴更要下雨。
溥渊:嗯。
小鲛摇摇晃晃地扭着身霸占了溥渊的床榻:我此刻就想下雨。
溥渊躺到了床上。
雨还没下。
小鲛露出齿尖;阿渊是个骗子,说要每日见面却没有见到,我想下雨了。
他留给溥渊几分转圜的余地:阿渊明日要去哪里呢?
溥渊眼眸一动:北面海地。
小鲛手指勾出:能不能带我一起。
淡淡的香萦绕着溥渊周身,仿佛有一层清凉温柔的东西包裹。
奔忙半月,疲惫环身。他渐渐抬不起眼皮,被鲛人勾起来的手指动了动,意识破天荒地飘着。
嗯
呼吸平稳,人已经入睡。
小鲛看着沉静下来的面容,阿渊看起来似乎很受人尊重无所不能,却不得不做非常多的事。
他只从刘松子口中得知阿渊每日在外要安抚许多族民,即使有人不服气,他也要很大度更不能失了威严。
鲛人无法感知宗长做的事,可既然累了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休息呢?
阿渊看起来睡得并不算安稳,小鲛拉起对方的手放在身后,又朝里钻了钻,让人抱着自己。
他化出鲛尾卷着溥渊的腿脚,自言自语:阿渊你要多抱我一点,这样就能好好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称呼的变化一般是:
鲛妖,带旁人围观的第三视角。
鲛物,宗长自带偏见的视角。
鲛人,宗长慢慢把鲛当成类人的妖看,还有一点偏见。
小鲛,爱称。
皎皎,隐忍不发到了极致的爱称。
第20章
朝露迎着初升的红日滴落,一夜安眠。溥渊今日意外起晚了时辰,往时天不亮就出了宗苑,而此刻尚有几分余梦残存感。
忠心的小仆端着水侯在门外,疑惑的等待中,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到宗长出声让他进去。
一股浓郁靡香扑面而来,昭示着当夜有何等温香柔软。刘松子揉了搜发痒发热的鼻尖,不敢看,不敢乱看。
将伺候宗长洗漱的用具都轻手放好后,低着头等宗长洗漱干净,才迈着略微匆忙的小碎步又端着水离开。
他步履匆忙,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李管事。
管事板着严肃的脸:仆没仆样,毛手毛脚。
刘松子哎了一声,走一步又回头:管事,我劝您还是等一刻钟再进去。
李管事:为何。
刘松子嘟囔:里头香的很,我还不是为您着想,担心你这壮年之躯顶不住。
李管事眼皮一抽:
刘松子认真道:您不信那就立刻进去吧。
小仆放完话就溜,李管事走到门外,敲了门,又等片刻才入内。
房内隐隐才残留着一股类似麝香的气味,溥渊站在窗旁,见李管事进来,交给他两张纸条,李管事拿了纸条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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