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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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做事从来讲究回报,你有求于我,不如先说说你要拿什么来换?辰枭继续朝前走,这塔下的洞穴深不可测,他一走,周围就黑了,蔚凌呆不住,只好跟着他。
好像没什么能给他的,想来想去,身上值钱的就一把忘川剑。
辰枭忽然站定脚,转身面朝蔚凌,蔚凌稍微愣住,停下脚来狐疑看着辰枭。
两人距离很近,辰枭的目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有些凛冽,蔚凌被他瞪得不自在,视线往旁边飘去。
辰枭心有所想,一直盯着蔚凌的脸,再慢慢看到他侧颈,黑色的长发挡去一些,可隐约的红痕依然若隐若现。辰枭不禁冷笑一声,抬起手,在空中砰地一弹指。
四周瞬间亮起了绚烂的白光。
狭长的走廊被汹涌的光线燃亮,石墙渗着潮湿,隐隐发亮,蔚凌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被晃得眯起了眼睛。
辰枭打趣道:蔚仙尊,你挺厉害,你和梼杌做过了?
这话把蔚凌扎了一记,但他云清风淡惯了,心里再紧张,面上也能毫无反应。
其实蔚凌自己也没想明白,尊为琉璃山四大上仙之一,怎能与恶妖凶兽落下此等大忌?
虽说大部分都是被强迫可也有自己主动邀约的时候。
越想越尴尬,蔚凌一言不发地动动头发,把脖子挡住,辰枭一向对这些事情特别感兴趣,以前他拿别人开玩笑,蔚凌就不爱听,现在他又逮着蔚凌来问,自然是更不爱听。
于是,他避开辰枭的目光往前走去,心思放在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辰枭似笑非笑,观察他好一阵,最终没再追问。
这里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侧面有一间单独的牢狱。
牢狱里好像关着什么。
蔚凌稍微适应了光,却在看清牢中之物的瞬间,整个人怔在原地。
有一个人被锁在牢房里,手腕戴着厚重的铁铐,托着上半身悬吊,他双膝跪地,身下有血痕留下的法阵,乌黑的发随肩侧垂落,容貌却干干净净,不染半点污秽。
虽是许久未见,蔚凌却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这个人,正是他的义父赫玉。
第121章 赫玉
蔚凌站在牢房外,没靠近,他看着牢中之人很长时间,最终却连一声义父也没有叫出口。
赫玉不像是活着,也不像死了,他还有一些气息断不去,被拖拖拉拉地困在人世间。铁铐在他手腕上留下乌黑发紫的伤痕,但那些伤口都有人精心处理,结了疤,留了痕。蔚凌越看越觉得不舒服,心中发凉,转头去问辰枭:他怎么了?
活着,死不了。辰枭的声音像结了冰:我找到他的时,就这幅鬼样子。
蔚凌听不懂,微微一偏头,又问:找到他是什么意思?
辰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好像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不耐烦:都说你义父当年在琉璃山下的破庙里藏了北方水难幸存的疫患,后来给人放了一把火烧成了灰,那是骗鬼的,赫玉乃纯血的白凤后人,净火都得管他叫祖宗。
原来赫玉身上真有白凤的血,蔚凌当了他那么多年义子,传闻虽然听过,但是赫玉不承认,蔚凌也全没放心上。现在辰枭说得理所当然,反倒把蔚凌搞得孤陋寡闻了。
好吧。蔚凌承认,自己在琉璃山的日子一心修为无暇其他,追根结底还是自己太薄情的错。
辰枭瞄了他一眼,面色是事不关己的冷淡:九婴死后,你义父为了封印他,将一部分妖力封在了自己体内,剩下的部分被东境人收走炼作妖丹。后来他躲去琉璃山下,被刁民告发,东境人追他至此,他刚完成镇魂,最终寡不敌众。群邪门歪道逼迫他吞下妖丹,再将他带去妖域企图以此复活九婴。
赫玉在琉璃山下受东境人袭击,倘若真是如此,苍麟必定是有所感知才对。
难道苍麟,是真的对赫玉见死不救?
他下山时和苍麟划清了关系,所以苍麟无法感知他的气息辰枭给了蔚凌思考的时间,等蔚凌理清头绪重新看过来,他才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所以这事儿怨不得苍麟,你义父和苍麟一个脾气倔,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无解。
令人唏嘘的是,无论是赫玉还是苍麟,最终都受东境势力所害。
甚至时至今日才为人所知。
不过,东境人并没有从赫玉那里讨到甜头他法力强大,九婴的妖性奈何不了,不仅如此,他还在自身刻下刻印,想要将自己和九婴的妖丹一同灰飞烟灭。
话到此处,蔚凌总算明白了,当初他身负梼杌的诅咒,逃到沧溟寺被人追杀,那时他也曾想过类似的做法,在地上刻下血阵,将自己的尸骨与魂魄尽数摧毁,但最终法阵被夏洲所破,未能成功。
蔚凌神色微闪,道:用此法印本该血肉无存,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怪我。辰枭轻声道:我想方设法要他活,结果却是这般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碰也不能碰。
蔚凌问:为何不能碰?
辰枭斜过目光,力不从心:他吧,去意已决九牛拉不转,在失去意识前察觉我想救他,于是给自己下了第二道刻印,那便是灵牢,你在余挽风手里吃过苦头,详细不用我说,赫玉将灵牢刻在了自己身上,只要是沾染仙法妖道之人,都不能将他左右,我想他是怕自己死后尸体会落入他人手中,再受妖徒所用,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被这灵牢伤到的人也只有我。
蔚凌盯着辰枭看,辰枭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撩起了衣袖,把右臂上溃烂发黑的痕迹露给他看。
我平时也就帮他整理下仪容,这点程度都能坏我一只胳膊,好在我法力无边,受了伤能自愈,但除此以外的事我做不了,想把他从这里带出去都不行辰枭说着就叹气:要不是为了他,我才不想住在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庙里。
蔚凌道:所以你想到我了,正巧我现在是凡人之身。
对。辰枭微微垂下睫毛,眸间渗光,像在思考,过了会儿,他从衣袖里摸出一张揉得起皱的桑皮纸写的信,上面写了些东西,他正认真地看:我想把他带出去,找个靠山靠水、春有花开、夏染葱绿、秋后红叶、冬时落梅的地方下葬,这是当年我与他赌酒许的诺,愿赌服输,我输了,却是没想过,他提的要求竟然这么难辰枭在念那信上写的东西,声音结结巴巴,好似字很难认得,最终他叹气,把那信纸丢给蔚凌:你自己看吧,这是我还有人性时写的东西,原本是想交给苍麟,可惜还没等到妖门开,苍麟就死了。
蔚凌将那封信展开,接着往后看。
信上讲了不少东西,当初辰枭与赫玉一同诛杀九婴,也因为一些事起了争执,最终辰枭怒意不散一走了之,把赫玉弃置不顾,而等他再听到赫玉的消息时,已是赫玉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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