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是木鱼做的吧。顾鸢给他一个白眼:你打算怎么说,从本王这里捉到了小凌?你可还记得父皇说的话,让你二选一,你这便是随了太子?
白烈大惊,还没说话,顾鸢又叨起来:别摆出一副委屈你的表情,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是别人觉得你怎么想,我实话跟你说吧,如今小凌废了,父皇要是知道一定会龙颜大怒,你不怕死我怕啊!本来就没想过和父皇作对,还不是考虑到这凡人身子怎么和父王交代的问题,我把你找来,也是信任你,把你当兄弟,又需要你帮忙,等时机成熟你再想带小凌回宫,我保证,我酉王府上上下下连只狗都不会挡你的路。
他面露坚决,情真意切,白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看不出半点做作。
这分明是顾鸢在为难白烈,旁人都悟得明白了。
他恢复还需要多少时间。白烈问沉花。
沉花: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经脉修复,少也要大半年。
其实蔚凌是未伤筋也未动骨,经脉修复是沉花胡说的。
白烈暗叹一口气:好吧。
顾鸢大喜:大白!你真是千古好男人!
白烈道:等蔚大人恢复就同我回去,王爷你也得好好解释给陛下听。
顾鸢拍着胸膛:小事,小事,白将军加入,我等如虎添翼,来来来,先吃饭,这可是上好的宝贝,再不吃就凉了。
白烈皱眉:并非加入,王爷莫要曲解,只是
顾鸢敷衍道:不重要,不重要,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来来来吃饭。
对于白烈突然被加入这件事,顾鸢后来解释,说白烈虽然性情刻板,不善变通,但好事坏事他心底自有杆秤,所谓日久生情,他相信白烈只要和蔚凌接触得够久,就足以理解到蔚凌的真善美。
当然,这是顾鸢拿来忽悠人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蔚凌心中已然明了。
白烈忠于顾萧,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在这场混乱的阴谋中,白烈便是最好拿捏心思的人。
何况,白烈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又是雪狼军统帅。
他是一把利剑,握在手里永远是利大于弊。
*
这天夜里,等吃饱了饭再歇下,顾鸢独自一人留了下来。
沉花本是放不下心,想亲自留下来照顾,可随行的一位婢女道:玉兰仙子,您这些时日操劳过度,今晚就交给奴婢吧,熬药和喂药的方子奴婢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蔚凌封印刚解除时一直在发烧,顾鸢安排这位婢女协助沉花,她悟性不错,学得特别快,沉花还暗自觉得这么好的姑娘当婢女实在有些可惜。
所以她也放了心,悄声对那婢女道:我不担心你照顾不好,就担心王爷性情古怪,大半夜万一弹点儿小曲,阿凌休息不好。
顾鸢在旁边把这话听了个遍,眉头一皱:有良曲才可安眠。
沉花更担心了。
顾鸢失落,连声道:行行行,不弹了不弹了,你要不放心,就把我这宝贝月琴拿出去吧。
真还别说,他这一提,沉花还真把月琴给拿走了。
顾鸢简直想哭,眼睛委屈得很,旁边婢女目送沉花离开,随之是那谦卑的神色荡然无存,露出了嫌弃的模样来。
慕容公子?蔚凌出声问他。
婢女转过脸,随之一笑,声音沉作了男音:是我。
这屋里光线不亮,慕容尘灏也未退下伪装,他眉目间残留着让人怀念的悠意,也许是随夏洲时日长了,竟有几分相似感。
慕容尘灏一向能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人注视,如今注视他的人是蔚凌反倒变得不太习惯,停了片刻后,他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蔚公子怎么了,看我的眼神这般热切,难道是太久不见生出了念想?
他爱调戏人是本性,唯独蔚凌他是少于调戏,毕竟这是夏洲的猎物,给他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乱来,今儿这么一句绝非是他起了歪念,当真蔚凌眼里神韵亲人,搞得从不在意别人目光的慕容尘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蔚凌也笑,像是恍然悟出了什么,他道:你在这里就意味着,这一切真是夏洲的安排?
一半是,一半不是。慕容尘灏走进来,虽是女子身,步伐却成了男人的样子,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从手中掏出一个东西丢给蔚凌。
蔚凌顺手接住,在展开看,是一颗封印珠。
珠子里诡异的流动着黑色气流,可他如今法力尽失,什么也感应不出来。
这是夏阁主用来封印你的妖力,本来该散去,但我把它封了起来。
不用慕容尘灏多说,蔚凌已经懂了他的意思:既然是夏洲的妖力,定会寻着夏洲而去。他的视线从珠子上挪开,坚定地看向慕容尘灏:我能找到他。
等等、等等。顾鸢也推了个椅子,放到靠近榻的位置坐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蔚凌转着缝妖珠,道:夏洲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有什么意外,就让我把你救出来,然后找个掩人耳目的地方安顿,让你好好安享晚年。
蔚凌的手指顿住,把珠子夹在指尖。
慕容尘灏乜斜着顾鸢:这年头能信你的也只有夏阁主,他是妖怪,看不透人间险恶,王爷既然连白将军都请到府上来,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这晚年该如何安享。
此言差矣。顾鸢直摇头:小凌尚且年轻,离晚年还早,奈何白烈是个正经人,如今我们需要战力,他是最好的选择,这都是为了安享晚年而未雨绸缪,是我的一片苦心啊。
慕容尘灏冷笑一声,喃喃道:又找来一个替死鬼。
顾鸢看他:哎,所谓人生有死,死得其所。
慕容尘灏送他一记白眼。
蔚凌心里掂量着刚才顾鸢说的话,等那两人消停后,他耐不住性子开门见山地问道:以王爷的意思,夏洲打算就此与我分别?
我看他就这意思。顾鸢想了想:诅咒清除,契约到此为止,夏洲从你身上拿走了所有能拿的东西,就当是还你自由。
蔚凌愣住,一把掀开被子,他完全忘了榻边还有别人,眼睛就这么焦急地往大腿内侧看去。
刻印还在
准确的说,是刻印留下的疤痕还在。
那个原本因为妖力而鲜红的印记,如今只剩伤疤愈合后的肉痕,蜿蜒出梼杌刻下的形状。
阿凌,你何必害羞,你现在有我的契约,用人间的说法,我们已经成婚了。
夏洲的话在脑海里回响。
好像一切都如此飘渺。
顾鸢露出了纯良的笑,本着好心温和地说道:所以,那封妖珠还是散了吧,就算真找到夏洲,他也不再是你认识的夏洲,你的诅咒既已被他吞噬,他定是完全恢复了妖力,他放你走是为你好,你不如满怀感谢收下他最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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