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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虽是心生疑虑,但他整颗心都放在雪上,顾不上其他的事情。狂风吹进回廊,折成凄凄呜咽,殿下一人在屋子里,风踟蹰许久,终是开了一点门缝。如果雪只是在休息,我就把门关上,他盘算着。
可眼前之景让他惊恐万分,窗大开着,炉火已经熄灭了,而雪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柜子上靠这窗边朝下望,衣角翩翩飘摇,仿若下一秒就要坠入深渊,他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朝雪走去。
“殿下,您这样太危险了!”他必需大声吼才能改过风雪的噪声。
“你来干什麽?”雪讶异地转过头,他的脸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都快冻成冰了,风不及雪反应过来,立刻将窗子关上,雪伸手阻拦,左手握着风的胳膊,右手迅速擦去眼角泪痕,他往后退了一步,却差点踩空掉到地上,风连忙拉住雪的肩头。
“你放开我。”风没有听从,转而把雪抱起来,份量比想象中轻太多。雪闹地像一个孩子,在风怀里挣扎着要离开,“为什麽不把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我!”
风将雪抱得更紧了,雪突然安静下来,他将雪放在床上,雪的银发垂在脸颊两侧,手握着床沿一声不吭。
“你偷偷摸摸地进来,是要偷走什麽东西吗?”雪不带感情地,用左手拿起从风腰间抽出的重剑,单手挥向风,擡眼,一片血红,“你生来就是贼,配不上侍卫的称号。倒不如把位子让出来。”
剑淩空劈下,风一惊,双手握住剑刃,跪在地上,“殿下!您小心伤到自己。”
他死死抓住剑,血沿着剑身淌到地板上,新伤带旧伤,却不肯松手。好一阵子,等雪握剑的手不再颤抖,风笑着看向雪,目光温柔,淡淡地说,“殿下,您还生着病,该休息一会。”
雪放开握剑的手,一时间不清楚发生了什麽,雪盯着自己的左手,回身看向他“风,你出去。”
“殿下,您房间里的壁炉灭了。”雪看着风滴着血的手把剑重新佩回腰间,看着他血淋淋的手把柴火放到壁炉里,看着他把血蹭到白衣上,拿起蜡烛点燃火苗,仿佛无事发生,他冰蓝的眼里有些湿润。
“殿下,您休息吧,我不打搅您。”雪点点头,躺在床上面呆呆地望天花板,我刚才做了什麽?
风静静关上房门,靠在墙上,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上生疼,想起他忘记把血擦干净了,只是不敢再进门,但愿雪不要害怕,他一定是病得很严重,再加上冰城主离世,是我没有保护好。
凛始终没有出现,最后是关替了风,关自从冰城主逝世后一蹶不振,回来后比平常更冷了,没有询问风手上的伤,只是让他赶紧回去。
风吃过晚饭去走进地道,沿着一直走到监牢所在地,岚已经在等他了。
“你的手怎麽了?”
“不小心的。”风连忙遮掩手上的伤口。
“是少主吗。”岚语气沉重,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殿下病得很严重,但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岚尖锐的蓝眼睛看向他,“把手上包扎一下吧,时间不多了。”
窗外寒风呼啸,雪一直没有睡着,他蜷缩在被子里面,他刚才说的话重了。心中后悔,翻来覆去一不小心瞧见风流下的血痕,红褐色被吸进地毯里,成为他房间的一部分,雪猛地起身,打开地道的入口。
穿过几道闸门,沿着小道,他听到刀剑碰撞声,警觉地停住脚步,吹熄了蜡烛。铁器刺耳的摩擦声并未停歇,他光着脚继续往前走,踩在石头上不出一点声响,不一会,他发现远处一点亮光,两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那是岚,和风!他们在这里做什麽?
雪本来不是来监牢的,但他十分好奇,俯下身,他静静看着。
岚虽已不再年轻,挥刀的本领却不减当年,教导风这样的学生绰绰有余,风拼力对抗,借地形躲闪,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啪嗒”,剑被打飞到墙壁上。
“你在走神吗?”
“不是,先生。”他再定睛细看,却空无一人。
“你太累了,今天先到这里。”风拾起剑,重新包好渗血的伤口。
他在岚身后走到空中花园,雪花片片飞舞,犹如挟着远方梦境的精灵,争先地飞向街里巷间,为人们送上一夜安眠,他记起这个传说,希望雪能夜里好梦。
与岚分别后,他回到房间,发觉床边柜上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他确信之前没有过这种东西,拿起来仔细观瞧,才发现瓶身上有一行字,写着“疗愈伤口,外用。”他只认识“伤口”和“外用”,解开布条,打开瓶盖倒出一点在手上,刺痛感传来,他急忙合上盖子,转念药倒在伤口上必定是痛的,咬咬牙,他又在另一只手上倒好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