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尖锐刺耳的挣扎声已经停了,没有了江淼淼的喧嚣,小楼变得极为安静,就连风卷树叶的沙沙声在这样静谧的夜晚都显得极有情调。
窗帘被风微微卷起,江屿整个人都被圈在昏黄的灯光下,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弯下腰,影子被灯光拉得修长,显得有种说不出的孤独萧瑟。
林念有些晃了神,好半天才后知后觉的走过去:已经很晚了,别收拾了,明天我回来再收拾。
江屿没说话,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蹙眉看向林念,漆黑慵懒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直直的看向她,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冷淡。
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嗯?
林念愣了一下,什么?
江淼淼搞乱了你的房间,满地满屋脏兮的。我今晚还破坏了你的计划,带你去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害的爷爷奶奶等你这么久,因为我不懂得退步,还让你哥哥今晚不高兴了,你不应该生气才对吗?
江屿声音不大,语气平缓淡然,一字一句慢悠悠的极为清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有几分低沉磁性。
在林念听来,这样的声线竟格外动听,措不及防的打乱了她心跳的节拍。
意识到自己思想神游了之后,林念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她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柔声开口。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不是你的错,我没必要对你发脾气,地板脏了可以再擦干净,时间晚了再等一等就好。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不是吗?
说着,她偏开头躲闪开他的目光,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尾音里带了几分不明显的小脾气。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江屿。
这姑娘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有理有据,竟让江屿蹙眉看了她好半天,一时间想不出半句反驳的理由。
尤其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屿似乎是被气笑了,唇齿间发出一声无奈的气音,肩膀都有些轻幅度的颤抖,原本燥郁的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半晌,他单手撑着桌子看着面前的女孩,姿态慵懒随性,整个人洋溢着一种懒洋洋的轻松感,嘴角那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收敛。
孙齐天真把那天的事告诉你了?
没有,就今晚听到了一点。林念很诚实的回答道。
江屿眉角微扬,不吭声了。
但是我相信你,无条件的。
林念笑了笑,眉眼弯弯,嘴角的小酒窝深刻又明媚,竟真让江屿多了几分醉意,你可以告诉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好好听。
这天晚上,风很温柔,昏黄的灯光给这栋小楼照耀出了几分暖意。
女孩穿着干净的校服,一张白到发嫩的小脸不夹杂任何杂质,直挺的脊背满是青春的骄傲,那份对未知未来的期待不留余地的充斥在这张带点略微野心的小脸上。
林念有着和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的干净与美好,却又莫名多了股说不出的力量。
她太纯了,纯到让江屿靠近一步都会觉得是罪恶,可偏偏这姑娘就想把温柔的软刀子,他明知道不该靠近,却又忍不住拒绝。
骗子。江屿低声喃了句,嘴角勾着一丝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忍不住更了,看来还是可以做到的,以后再也不随便请假了(抽风请假那条,宝贝们自动忽略好了QAQ。)
第21章 火灾(含入v公告)
===========================
清凉的晚风肆意吹拂小镇,那年江屿十五岁,刚和孙齐天从网吧打完游戏出来,指尖的猩红还未熄灭,就看见江家的方向围了一堆人。
他蹙眉挤了进去,眼底倒映的火光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大火升腾,孜孜不倦的在热空气中流动,空气中都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
消防员此时还没到,江妈妈在门前哭晕了过去,围观群众几乎徒劳的在用水流挽救着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楼。
就在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屿的目光恰好落到二楼已经哭到撕心裂肺的江淼淼身上。
小姑娘困在玻璃窗内,拼了命的用那双小手击打窗户,眼底的绝望与恐慌一寸一寸的灼伤了他的眼睛。
在孙齐天错愕的目光下,江屿鬼使神差的披上外套钻入火里,人群中依旧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多的是惊讶。
那天的火势很大,江屿几乎拼了命才将江淼淼背出来,可惜身后的女孩已经半身烧伤,小脸上满是脏兮兮的烟灰,早已哭到崩溃的神经让整个人都处于麻木的状态。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为什么会在众人的闲言碎语中冲进火海,或许是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让他潜意识的认定,保护江淼淼就是他的责任。
即使心底上厌恶排斥,江屿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消防员匆匆赶到的时候,江屿已经从火海中出来,衣服被烧的残破不堪,整个人都脱力的倒在地上。
他救了人,可除了身边孙齐天喊破了喉咙的呼救之外,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江屿拼尽全力爬起身,漆黑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圈,讽刺的勾起唇角,眼底的冷意像是含了风的冰碴子。
小声议论的声音倒是停了,四周万籁俱寂,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夹杂着几分复杂惊恐,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个年仅十五岁就能面无表情的从火海中爬出来的少年。
江屿推开孙齐天搀扶他的手,尽量保持原有的高傲,一瘸一拐的在人们实现中消失。
小声议论的声音又在他的身后响起,当时江屿甚至猜的到,他们一定在说:
江屿嘛,他就是个异类,和他爸一样。
杀人犯的儿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这场火就是他放的,不想搞出人命坐牢而已。
事实证明,江屿猜的没错,这种离谱的传言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到现在江屿放火的传闻已经在整个小镇远近闻名了,就连江家人听多了也这么觉得。
拜那场火灾所赐,原本就风评极差的江屿成了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狗,人人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他,就怕沾染上他会遭遇什么不幸,或者遭他报复之类的。
窗外风声轻轻卷动窗帘,江屿目光极为平静,面无表情的讲了个大概,许多细节都被他一笔带过了。
林念脑袋嗡嗡的,好半天才问,后来呢?
江屿嘴角扬起一丝冷淡的弧度,嗤笑道,后来就警局一日游了,老子没杀人没放火的,真是晦气。
一轮宁静的弯月挂在般半空,透过树梢与窗纱,洒在江屿的侧脸上,林念偷偷顺着月光看去。
他眼角下方挂了彩,此时正贴着林念给他贴上的创可贴,轮廓锋利流畅,鼻梁高挺,不笑时嘴角也呈自然的弧度扬起,只是那股子冷淡劲让人看着就不太敢接近。
林念眼皮突然有些干涩,她站起身,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打破了气氛的安静。
江屿,我给你跳个舞吧,好不好?
嗯?江屿目光微微一顿。
我参加了一场舞蹈比赛,你帮我先看看,我用这个参赛,怎么样?
女孩浅笑着,从衣柜里翻出整整齐齐叠放好的舞蹈服,声音轻轻的走到门外,你等我一会会好不好,我换身衣服,很快就回来。
门被轻轻关上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洁白的长裙,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垂在身后,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耳边的发丝上,显得飘渺又迷人。
看到她穿着舞裙的那一瞬间,江屿突然想到她当年离开小镇去A市之后,他各种搜集A市的消息,知道她赢了很多场比赛,在各大舞蹈报纸上登过。
报刊上的林念就是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温和的双目里自信又傲然,站在舞台中央,光芒万丈,众星捧月。
那时候的江屿突然很想很想赚钱,想攒够去A市的钱,想在她的城市安家,想在露出马脚的时候有底气的承认喜欢她。
她赤脚站在地板上,脸颊微红,难得的有些局促。
风声响起的那一刻,长裙舞动,腰肢柔软,裙摆飘飘欲仙,双臂仿佛振翅的碟,优雅又不失力量感,在灯光照耀下显得蓬荜生辉,万物绽放。
林念从小就开始学习舞蹈,七岁开始就能独自站在舞台上走童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