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于知南顿一下,突然就不劝了,打着哈欠站起来:那你们路上小心,我也去睡了。
盛悉风不懂他们母子打的什么哑谜,她被江开半拖着带出门,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他懒得说话,问他他也不理。
小区外面就有家罗森,店里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顾客。
他们走的地下车库避雨,但车库出来有段露天的路要走,风太大,撑了伞还是被雨淋到,盛悉风问收营员要了两张纸巾擦脸,边擦边等。
江开淋得比她更严重,一头利落的短发湿漉漉的,半边肩头几乎淋透了,在外套上晕出更深的黑色。
盛悉风目送他的背影往里走,倒要看看什么东西他非买不可。
这时,赵梦真发来微信。
梦想成真:
「你老公不会就是你以前总提的那个江国庆,你二哥的好基友?」
「md,原来你这么早就偷偷秀过恩爱」
盛悉风不承认。
Breeze:「哪有总提」
江国庆是江开的小名,起源于他国庆节的生日。
刚上大学那会,盛悉风提江国庆的频率确实不低。
直到某天寝室夜聊,赵梦真发表恋爱见解:当一个女人频繁提到一个男人,不管夸他还是骂他,潜台词无一例外都是我特么好爱他。
其实这话不是针对盛悉风,因为她们一听江国庆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压根没把他跟帅哥联系起来,而且盛悉风提的时候一般都连带着二哥沈锡舟一起提,她们也就没给盛悉风编排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粉红剧情。
但盛悉风还是留了个心眼,后来很少再聊他。
再抬头,江国庆回来了。
手里一听冰镇的可口可乐。
你出来就为买可乐?盛悉风难以置信。
那头赵梦真也不消停,发来满屏的啊啊啊和感叹号。
盛悉风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江开是江国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她以前也不是秀恩爱。
刚打几个字,头顶绕过来一只微凉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托起来。
清淡的声音和灯光一起倾泻而下:嗯,买可乐。
有那么一瞬间,盛悉风几乎以为他说的是make love。
顾不上甩开他的手,满架子各式各样的安全套已经映入她眼帘。
盛悉风瞳孔微缩,第一反应是自己会错了意,正想看看周围还有些什么正经玩意,手机又是连着几震。
莫名像是大祸临头的警报,她分神去看。
梦想成真:「我靠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你老公今天在电梯里喊我赵小姐」
「神他妈赵小姐」
「我特么又没跟他自我介绍过」
「他听到我们说什么了!!」
根据我赵梦真多年的恋爱经验,男人回家不吃饭多半在外面吃饱了。
江开的眉毛和睫毛都被雨沾湿,连带着好像眼神也潮湿了,格外漆黑,莫名的危险气息。
他朝面前的架子轻点下巴,证实了赵梦真所言:喜欢自己挑。
收银小姐就在旁边,他面不改色,好像只是随口感慨外面雨真大。
后悔,愤怒,羞耻,众多情绪在盛悉风心头糅杂翻涌,最终汇成一句色厉内荏的你有毛病啊!
她没脸看他是个什么反应,绕过他就往外面走。
夜色下雨幕如注,她手忙脚乱撑伞之际,店里传来轻物丢到台面上的动静,一起响起的还有他波澜不惊的声线:
结账。
作者有话说:
谐音梗,扣钱
第4章
盛悉风头皮发麻,根本不敢细想他结的是什么账。
说到底,她和江开是夫妻,天经地义的事,她犯不着那么大反应。
但说起来匪夷所思,他们一直没有夫妻之实。
嫁给江开以前,盛悉风没想过他们的日子这般纯洁,虽然她同样没法想象,要怎么以老婆的身份面对江开。
婚礼那晚,他们宿在会所的客房里,婚宴结束,江开仍不得脱身,他是一众狐朋狗友里最早成婚的那个,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一个劲地灌他酒。
盛悉风先回了房间,卸妆洗漱完毕,等了很久才等到他上来。
期间她一直在整理仪容仪表,胡思乱想的什么都考虑到了,耳后香水的浓淡,腮边垂发的弧度,睡裙从性感换成保守又换成性感,最后还是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长裙。
房间是套房,主卧次卧客厅会议室一应俱全,她在主卧听到大家把他扶进客厅,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醉酒,插科打诨的主题自然围绕着他的新婚之夜展开,没个正形。
国庆,还有力气办正事没?
那必须有,哥们可都没下死手。
悠着点,那可是盛公主
一门之隔,混不吝的对话全落进盛悉风耳中。
江开一直没出声,不知是不是已经醉到不省人事,沈锡舟听不下跟自己亲妹妹相关的诨话:都他妈闭嘴,赶紧滚。
把人全撵走,他回来敲主卧的门:盛悉风。
盛悉风开了道小小的门缝。
你照看着点他,蜂蜜水还有点烫。沈锡舟难得跟她这么正经,语气更是罕见的温和,叮嘱完注意事项,他说,那我走了?
盛悉风不肯答应,半天来了句:你带我一起回去。
她是新娘,今夜怎么能走。沈锡舟笑笑,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蠢兮兮,走了。
说着走了,事实上并没有当即离开,他又看她一会,故作轻松地说:想回家什么时候不能回?明天就回来。
沈锡舟离开后,盛悉风在房间里缓解了会心绪,开门出去。
江开半醉不醉地窝在沙发里,手垂在扶手外,敛着眸发呆。
西装仍然挺阔,但内里的衬衫已经皱了,领结也随手扯落在手边,耷拉着敞开的领口下,是因轻微的酒精过敏而泛红的颈间皮肤,沁着潮湿的汗意。
听到动静,他掀起眼皮望过来,先有片刻的迷茫,过了会才辨认出是她,目光逐渐聚焦。
他头上脸上都洒了小亮片,时不时在灯下闪过细碎短促的光,但眼神却晦涩至极,涌动着杂乱的暗流。
盛悉风见过江开很多模样,欺负她时幼稚的样子,不服管教时叛逆的样子,全情投入时专注的样子,意气风发时轻狂的样子。
这是她头一次见识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那是男人毫不掩饰的侵略感,出自性和欲望。
她顶着这道滚烫的注视,缓缓走近,被他身上的酒气围绕。
江开凝滞的目光依然胶在她脸上。
盛悉风猜他已是神智混乱,这幅状态怕是没法做些什么了。她也说不清自己是舒了一口气,还是为这半晚上的精心准备被浪费而稍作遗憾。
大概兼而有之。她伸手,想去扶他。
江开精准捏住她伸过来的手腕。
那举止并不放肆,但盛悉风瑟缩一下,他的手心好烫好烫,她只觉相贴的皮肤之上像燃起火焰,顺着血管蔓延,猛烈地烧。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所有细微的面部表情都在他的注视下无处遁形,大拇指贴在她腕间,能感受到脉搏在薄薄的皮肤下剧烈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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