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曾谙放弃了,加上身心都足够疲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去了,
这是他们五年来第一次相拥入眠,卫曾谙几近虔诚。
他不知道,在他偏头沉沉睡去后,徐寒睁开眼,细细凝视他半明半暗的轮廓,像是在看他,又像在透过他,远眺自己年少时的恋人。半晌小心在他脸上啄了下:
卫姑娘,我要把你抢回来。
以前的账,以后再算。
卫曾谙睡到中午十二点。
他是极度浅眠的人,不知道徐寒是如何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替他换上衣服,抱进卧室里。
他醒来时躺在徐寒的床上,徐寒的床柔软宽阔,但是却没有徐寒的味道。
卫曾谙支起身,头疼欲裂地坐起来缓了缓。
但是他险些没有坐起来。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背部的疼痛几乎潮水般涌来,瞬间攫夺全部神智。
卫曾谙惨叫一声,侧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直到这一阵痛楚过去,他才摸索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药片。
徐寒把他的衣物放在了一起。
床头有一杯温水摆在芦荟旁边,徐寒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床头养了一盆小得可怜的芦荟,鲜嫩欲滴。
卫曾谙就着温水把止痛片吞下去,静静地靠在床头。
你醒了?
徐寒走进来看见这幕,忍不住笑说。
嗯。
卫曾谙没什么力气,他靠支头这个动作不经意地抹去了额角的细汗,一边不着意地问:
你很早就起了?
是啊。
徐寒过来,再自然不过地端起剩下半杯浇花水倒进芦荟里,你要洗澡吗?
卫曾谙大概知道这杯水是干什么用的了。
他有些无言,又觉得久违的好笑,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回过神时徐寒不错目地温柔凝视着他,又问了一遍:
不洗澡吗?那吃点什么吗?
先不用
卫曾谙一时没有发现徐寒的不妥,他摇摇头,才想下床,徐寒就双手揽住他,两手下滑,慢慢形成拥抱姿态。
取出一份文件来,口吻温和:这个你看看。
什么卫曾谙拿过来,一目三行地看下去,他看了半张,突然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立刻往后翻看,指尖颤抖太过,甚至翻了好几次才翻页过去,等他看完,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这是一份合同。
徐寒在卫曾谙睡觉时拿他的手指画过押的演员合同。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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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霸王别姬卫曾谙喃喃。
徐寒把下巴搁在他颈窝,不断地往里呵气,试图温暖这具冰凉的身体:
是啊,只有你和我,舞台剧,这会是我们出道以来第一部 共同出演的戏,你喜不喜欢?
你在开玩笑。卫曾谙笃定地说,霸王别姬我是虞姬你不会这样羞辱我。
我会。
轻而易举地两个字,徐寒欣赏着卫曾谙眼底极力掩饰的苍凉绝望,你不会真的觉得,这么多年的事,你陪我睡一觉就结了吧?
他不会同意。
谁?徐寒笑道,你的他?他把你卖给我了,用非常昂贵的价钱,我买你和我演这出戏。
关于他你不知道的可太多了。
佟卿那日若有所思半带揶揄的话,突然叫卫曾谙清醒过来。
你知道佟卿?
不算知道吧,我只是花了很大力气跟他做了一桩生意。徐寒低下头吻了他一下,干脆利落。
后面是剧本,你往后翻翻,词很少,总长57分钟,档期场地我都安排好了,票也都发放出去了,没有粉丝,圈里熟人,我再录制成cd,放在市场上反响会很好看。
你疯了卫曾谙冷的牙齿都在打颤,你和一个男人演霸王别姬,你影帝的名声还要不要?
徐寒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再是男人,你是我的虞姬。
你会穿长裙,束长发,贴满珠翠,会很好看。
卫曾谙空空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触手可及的温热怎么转瞬成冰。
他转眼看见那叠纸,突然抖着手,半叠半叠狠命撕成了碎片!
不可能!我不要!徐寒你怎么敢!
有的小沓撕不碎的,就分成几次拧成渣,徐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等他撕到最后才安然开口:
没用的,你不会以为我只有一份吧?
卫曾谙僵硬住,因为过于用力,许多碎白纸片在掌心纷纷扬扬的落下,像是指间落的大雪。
徐寒诧异地看到,大颗大颗泪珠从卫曾谙眼眶里落下来,卫曾谙痛到极致也会流泪,但是他心高气傲,从来拿手背遮着,不会大剌剌地叫人看笑话。
你是不是想要我死
卫曾谙发出一声痛苦到窒息的呜咽,徐寒忍不住,他演练过成千上万次的场景在看见卫曾谙的眼泪时突然决堤。
徐寒猛地扣住他的肩膀,在卫曾谙耳边不住地道:
没事的就是陪我用女人的身份演一场戏而已,等结束之后等结束之后你就再也不用呆在娱乐圈里了,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么......
滚!滚!
卫曾谙一拳砸在他鼻梁他,又抓起那叠纸劈头盖脸地摔过去:
我不会演的,徐寒你想用这种方式毁了我,你不是人!滚出去!你这辈子也看不到那一天!徐寒你负我!
徐寒在听见那句辜负时,眼神冷了冷。
我辜负你?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你害死了我妈!你害的我爸下落不明!
徐寒地扣住卫曾谙手腕迫使他逼近自己,双手撑在他身侧哑声咆哮:
但是我没有怪你啊我他妈的鬼迷心窍!我直到我给我妈出殡那一天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是你离开我!是你骗了我!!
卫曾谙颤抖的手触了触心口。
徐寒,算我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快受不住了
卫曾谙眼神如此空洞,让人不敢凝视,生怕看见眼窝底处乌泱泱的绝望。
我求你的时候呢?我那样卑微的跪在地上,像尘埃一样,你有回头看过我一眼吗?
徐寒残酷地笑起来,使劲把他摔回床心。
卫曾谙摔回去那一下似乎弹动了下,他弓起背,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俊秀脸庞有半刻的凝滞。
最终他只是痛彻心扉地拧起眉,闭上眼不再看他:
是你忘记了你没有资格说我。
我他妈忘记什么了?!!
那一刻徐寒几近咆哮
他龇牙咧嘴地摁下心中险些跃出的暴虐猛兽,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
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等场地的事忙完,你就跟我去演这出会让你身败名裂的戏,它可以让许多事,都有个终结。
徐寒说完要走,卫曾谙却猛得反应过来。
你要囚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