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迷路倒是不至于的。他毕竟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司机。
中午回蓟大吃饭吗?把郁弭送到南大门以后,曾砚昭就不再往外走了。
郁弭点头,有点顾虑,说:不知道那边是几点下课,下午又是几点上课。不过,离蓟大这么近,回来吃个饭总可以的。
曾砚昭正想问中午的时间他打算怎么度过,忽然发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分明是郭青娜。
她戴着口罩,正在等公交车。
昨天晚上,曾砚昭在微信群组里给几个学生发了信息,要求她们在上午十点钟聚在一起开个会,交流这段时间的研究进度。
那时只有高填艺回复了他的信息。即使如此,曾砚昭还是相信她们都已经接到通知。
郭青娜这个时候外出,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了?郁弭发现他的注意力飘到远处,好奇地回头看,咦?郭青娜。她要出去啊。
嗯,可能出去办事吧。曾砚昭考虑着上午碰面时,是不是需要问一问她。
自打从鲤城回来以后,郁弭就再没有见过曾砚昭的学生了。大概正因为如此,曾砚昭是研究生导师的身份才会在郁弭的心里变得模糊。
那我先去上课了,中午见。郁弭说着,骑上自行车。
你要是想在外面吃,选好了地方告诉我。我去找你。曾砚昭说。
郁弭惊喜,笑着点头,挥手和他道别。
曾砚昭不喜欢在教室或办公室里和学生们开会,从前和郭青娜她们碰面,多是根据当天的天气随意选择合适的地方。
他们有时约在湖畔的休息区,有时约在书店的咖啡馆里。有时他会根据某个学生的建议做决定,有时则直接约在食堂,这样结束时正好在饭点,可以顺便吃饭。
去鲤城以前,曾砚昭把她们叫在一起,在教学楼附近的花园里开会。
那天风和日丽,花园里的海棠花开得正好,绕着海棠飞舞的蜜蜂有嗡嗡的叫声,伴着他们说话的声音。
但现在天气热了起来,再在户外见面,已经不合适了。
在鲤城的时候,曾砚昭听周启洁说过学校里新开了一家茶坊,做的茶点新颖可口,想回学校以后光顾。他不知道回校的这段时间周启洁去过没有,考虑到总要找个室内的场所,就把碰面的地点定在了茶坊。
可是,曾砚昭没有在十点钟见到郭青娜。
周启洁和高填艺到的时间比曾砚昭早,她们在曾砚昭落座后,经过他的同意,点了茶和点心。
郭青娜迟迟没有出现,即使茶和点心已经上桌,她们也没有吃。
曾砚昭回想着早晨在南大门见到郭青娜的情形,又等了十分钟,问:你们知道郭青娜上午去哪里了吗?
她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高填艺说:早晨我在食堂里遇见她了,还和她说到今天要开会的事。
曾砚昭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努了一下嘴巴,说:她说她知道了。
曾砚昭皱起眉,发现周启洁若有所思,问:周启洁,你知道些什么吗?
周启洁被点名,愣了一愣,很不确定地回答:前两天我在寝室的楼道里遇见她,正在和谁打电话,说要去秣陵。不晓得是不是今天。
去秣陵?高填艺惊讶得脱口而出。
她点头,苦笑道:不过,假如她要今天去,昨晚老师发消息的时候,她应该会请假的吧。
曾砚昭几乎要问她是否听说郭青娜去秣陵做什么,但她既然是无意间听见了别人的通话,问得太细,反而不好。他既为这条不能确定的消息而不安,又为郭青娜没有事先请假缺席而隐隐生气着。
俄顷,曾砚昭暂且把这些情绪放在一边,说:既然这样,我们先开会吧。
第84章 北青萝3
临近中午,曾砚昭收到郁弭发的微信,那是一家餐厅的定位地址,郁弭最终是决定邀请他中午在外面的餐厅吃午餐。
曾砚昭不知道郁弭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而且选的是一家东南亚菜系的餐厅。他对饭菜不挑,也不急着知道答案,答应了郁弭稍后在餐厅见面后,便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出门。
这样的天气着实不适合出门,日头晒得多走一段路也会头晕。曾砚昭骑着自行车出门,路上看见不少学生都穿上了防晒衣或防晒冰袖。
他骑了十分钟的自行车,把车停在校门口时,两条手臂已经被晒出红印。他擦着从额头淌下来的汗,拿出手机,发现郁弭不知何时又给他发了微信,问他人在哪里,帮他叫一辆网约车。
郁弭:今天太热了,还是坐车来。
想必郁弭是认为他要骑自行车去,所以才这么说。曾砚昭刚才的确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到了校门口,他觉得头有些晕,便冒出坐公交车的念头。
郁弭的贴心和对他的了解,让曾砚昭欣慰地笑了一笑。他把自己的定位发给郁弭,在学校大门的檐下躲着烈日。
没多久,曾砚昭收到一条网约车app发来的系统信息,说亲友为他预定的车辆将在五分钟后到达。
亏了网约车里的空调,曾砚昭去往餐厅的过程变得轻松舒坦很多。
郁弭早早地等在餐厅门内的候餐区,一见到曾砚昭就像服务生一样把他往餐厅里带,反而显得把他们带往座位的服务员多余。
这么热的天气里,吃酸甜爽口的泰国菜和越南菜确实合适。
曾砚昭吃的是素食,菜单上可以选的菜式不多。
郁弭帮他选了一碗泰式捞汁乌冬面作为主食,乌冬面口感爽滑劲道,汤汁清爽开胃。曾砚昭原本没什么胃口,竟能把一整碗乌冬面吃完了,只剩下作为配菜的虾仁和花蟹棒,夹进郁弭的碗里,配饭吃。
问过以后,曾砚昭才知道,原来这是郁弭从班上同学那里打听到的餐厅。因为他提及炎热的天气里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同班同学就给他推荐了这家店。
看来适应得挺快,和不少同学认识了?曾砚昭问。
郁弭腼腆地笑了笑,说:可能因为开班一个星期了,我才去上课,所以周围的同学对我有点好奇吧。
曾砚昭逗他道: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吗?
啊。他很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俄顷,颦眉看他,你现在也会说一些花言巧语了。
曾砚昭歪了一下头,回想自己说过的话,无辜地说:没有吧?我一直都是实话实说的。
郁弭听得哭笑不得,耳根热热的,定睛看着他,故作严肃道:这也是花言巧语。
那我岂不是不能说话了?他更加无辜地问。
郁弭笑着转开脸,真是不知再说什么,才能阻止曾砚昭不让他心动了。
这顿午饭吃得愉快,他们吃好了饭,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座位上闲聊。
郁弭追加了斑斓糕和椰子奶冻作为餐后甜品,与曾砚昭在上午吃过的茶点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早晨郁弭出门上课前,曾砚昭一度想问他打算如何消磨中午的时间。等到看见郁弭扫码下单,他才意识到原来郁弭是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和他一起读过中午的时光。
工作日的中午,来餐厅吃饭的人不多。餐厅的厨房一直忙碌,多是为了应付外卖。他们总能听见外卖APP的提示声,如果换做是登门的食客,必定是络绎不绝。
他们的座位靠近窗户,窗外是一个室内的庭院。
郁弭坐在沙发上,背后是一棵造型逼真的假芭蕉树。阳光透过天井照射进庭院里,芭蕉树叶子的树影落在沙发上。
甜品吃到一半,郁弭看了曾砚昭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到曾砚昭的身边,拉开他身旁的藤编椅子坐下。
曾砚昭疑惑地看他。
那边有点晒。郁弭说。
日光的确不知从何时开始照到了沙发上。曾砚昭看见郁弭打哈欠,拍拍自己的肩膀,问:要睡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