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填艺说曾砚昭回到析津以后就会有人操心照顾,那也是他不所知的另一面。思及此,笑容就从郁弭的脸上淡去了。
既然曾砚昭从小修行,应该不会做出同时和几个人保持暧昧这种事才对。直接问吗?郁弭想了又想。
良久,郁弭问:你问问你的学生们不就知道了?干等着。
距离上一条信息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但郁弭发了这条微信以后,曾砚昭的名字下方还是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系统提示。
郁弭满心期待着他怎么回答,却在看见回复时,吓得咳了两声。
曾砚昭反问:问她们?你和她们中的谁一起睡吗?
这是什么话?!郁弭瞪直眼睛,根本来不及思考,立即回复说:当然不是!怎么会这么想呢?
曾砚昭说:既然这样,我问她们,怎么能知道你回没回到宿舍里?
郁弭读罢语塞。曾砚昭说的这话虽然没有带表情,郁弭却忍不住怀疑他是故意捉弄他了。
此时的曾砚昭,说不定正对着手机得逞地笑,一旦想象,郁弭又气愤又无奈。
郁弭往输入框里反反复复地写了各种各样的内容,多是写到一半,又觉得不妥,全部删除。
正在他还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扳回一城时,曾砚昭发来疑问:是谁把我的名片推荐给你了?
郁弭愣了一下,想起高填艺发的那张照片,说:高填艺。
曾砚昭问:你有她的微信?
他忍住笑,说:对,她来常觉寺的第一天就主动加我了。
发完这条,郁弭又继续写道:可是如果我没有主动加某人,某人到现在
消息还没写完,曾砚昭回复说:不知道她和男友分手了没有。
读罢,郁弭怔住,顿时面红。他满心皆是被戏弄后的焦灼感,但究竟是被谁戏弄了,他分不清楚。他连忙把刚刚写的内容删除,却不知要怎么化解因为自以为是而带来的尴尬。
思考过后,郁弭说:她有没有男朋友都能加别人的微信吧?难不成谈了恋爱,就不能加其他男生微信了?
发完这句,他立刻又快速地输入内容并发送:难道您是因为有男朋友,所以一直没加我的微信?
这两句话编辑和发送的过程中,曾砚昭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不过,等郁弭把内容全部发送出去,他开始输入信息了。
没多久,曾砚昭说:我之前说过自己没谈过恋爱,你不记得了?
郁弭蒙住,看着系统提示,他还在继续编辑内容。
很快,郁弭收到信息:我没有加你,是因为已经有你的电话号码了。既然有了联系方式,你又是会看短信的人,我觉得加不加无所谓。
郁弭没有想到他会一下子发这么多内容,看来真是说了冒犯他的话,顿时懊悔万分。而这并不是他的最后一条信息,他仍在编辑着。
曾砚昭:我原本计划如果过了十二点你还没回复,就给你打电话。
郁弭原本不忿,可曾砚昭连续发的三条信息让他变得惭愧起来。
他心怀内疚,回复道:对不起。
曾砚昭发来一个问号。
这反而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三个字了。他深呼吸,轻轻地在屏幕上输入一句话,犹豫了一会儿后,发送了。
他写:您走之前,说到了析津,会想我。后来想了吗?
曾砚昭答复道:想了。
郁弭努了努嘴,说:那你怎么没发短信?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他道:因为你还不是我的男朋友,总说那些话会显得油腔滑调。
郁弭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抿着嘴巴,说:我不觉得油腔滑调,你可以说。
曾砚昭:我很想念你,我希望可以尽快回鲤城见你。
读罢这句话,郁弭觉得自己的胸腔发热,像是要烧起来。
第26章 欲是深渊6
析津这段时间,正是柳絮纷飞的季节。
无论是校园中还是马路上,随处可见戴着口罩的行人。
春光只是乍现,要在灰蒙蒙的天地间找一抹红,并不简单。
回到析津后不久,曾砚昭就向领导提交了长秋寺戒坛的第一版设计方案。
方案的内容和鲤城市规划局的意见差距太大,结果完全不出意外,被打了回来。
碍于曾砚昭的身份,无论是学校领导层还是鲤城那边都没有说明具体的不满,不过曾砚昭完全能从字里行间推测出他们在意的是什么、希望他能够交出什么。
在设计上的分歧导致曾砚昭在析津逗留的时间比他原本计划的要多了几日。
他因而见到了出差回到市里的顾晦之。
两人虽然是早年间就认识的好友,不过因为分隔两地,多年来基本全靠手机和网络联系。
曾砚昭从日本回来的时候,顾晦之已经担任蓟都大学的客座教授一年余。
他回国后也是时常出差,能来到蓟大做课题的时间不多。假如曾砚昭早几天回鲤城,应该就等不到他回蓟大。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但这缘分还不至于让他们下馆子点几个菜小酌几杯。
顾晦之是临了要回单位的时候才知道曾砚昭在学校里,立即约他在学校外面的拉面店吃牛肉拉面。
你该不会指望我帮你把筷子准备好吧?服务员把两碗拉面分别端至他们面前后,顾晦之忽然说。
曾砚昭正考虑接下来要如何处理戒坛的设计问题,回过神,道:哦,抱歉。说着,他取下消毒筷上的包装纸,低头把面汤稍微搅拌了一下。
嗯?顾晦之歪头打量他,有心事?
他点头,把溏心蛋完全浸泡进面汤中,说:考虑长秋寺的项目。
顾晦之问:和领导有分歧?
两人尽管不是从事同一个领域的工作,但正好也都不是专注于管理的那类人员,因而顾晦之时不时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他能这么一针见血地说出问题所在,曾砚昭毫不吃惊。
曾砚昭吁了口气,道:当地希望设计成宋式,而且做七开间。但现场的条件不允许,而且除了文献外,没有其他证据证实从前的戒坛是宋式的。
顾晦之进而补充说:不过他们还是希望越古老越好?他顿了顿,我想到一个问题。
曾砚昭闻言点了点头,低头顾着吃面。
他自顾自地说:比如说,如果一座殿原本是明清时建造的,但它的用材、设计各个方面都遵照唐时的造式来修建。再过三百年,假如它还留在世上,会不会影响后代的人做考察和科研呢?
这个问题,让曾砚昭马上想到了常觉寺罗汉殿的柱子和伽蓝殿的斗栱,它们的样式明显与建筑物主体建造的时期不符,使得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设计,成为了疑问。
曾砚昭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在吃饭时还考虑工作上遇到的问题,难免对不起这次久别重逢。
他不答反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晦之挑眉,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惊讶,说:还行,马马虎虎。算是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了。
和交往多年的前任分手以后,能这么自然地拿失恋做调侃。曾砚昭哑口无言。
他笑道:怎么了?我向你学习,凡事都看得通透,不可以吗?
可以,这是好事。曾砚昭实话实说。
他想了想,把最近的安排告诉曾砚昭:今年,我可能要去一趟西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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