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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月考的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苏槐作文全班最低。班主任点名上台朗诵他的作文开头:人一生有许多梦想,无法归一。
他指着那行字问:“作文谁教你这麽写的?还人生经历的阶段越多梦想的不确定性越高?你这文字和题目有关系吗?”
苏槐说:“实事求是,我就是啊。”
小时候他崇拜江黎,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像江黎这样的人。后来他发现自己本身有个难以更改的弊端,于是他放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做回自己。
而如今要问他的梦想是什麽,考试那一刻他提笔无法写下一个準确的答案。
换作是其他人,科学家、老师、医生,又或者是艺术家、警察、大老板,这些光荣伟大的职业如数家珍,随便挥笔就能写满一张考卷。
但苏槐并不喜欢,他对这一生认真剖析,得到的答案是目前的他并没有这麽远大的志向。
班主任被他气笑:“初中作文,你照着题目写,点题就好,扯这麽多没用的你以为改卷老师看了会给你多给分?”
苏槐平静地问:“哦,您的意思是让我编故事吗?那上次您给我的作文怎麽评分缺乏真实性,反正都是编了。”
全班寂静无声,空气就像是一瞬间凝固。所有人都佩服他擡杠的勇气,以及惧怕班主任压抑的怒火。
他们的班主任张乘风,是校园最恐怖的存在。他拥有校园最具有说服力的成就——手上培养的三届学生都有考入汉大附一中的高材生。
汉大附一中,被称为全省天才学校。
但他也享有校园最恐怖的称号,他的教学理念是不打不成才,被传为最不能惹的老师之一。
那节课过后教鞭断了,这是这学期断掉的第三根。班长课后被叫出去让他中午午休回来在外面带一根新的。
江黎蹲在苏槐旁边问:“屁股疼吗?”
苏槐趴在座位上擡眼看他:“没打到屁股,打的下面的大腿。”
江黎叹气:“你说你每天和我们杠一下就算了,班主任也敢惹?”
苏槐说:“他也气不到哪里去,我这次这是作文失手,排名保住了,他不会怎麽骂我的。”
蒋子曾朝他抱拳:“勇士。我以后算是不敢惹你了,还得叫你哥。”
苏槐呵呵一笑:“叫爷爷吧,孙子。”
蒋子曾人缘极差,自从被苏槐算计过后,许多和他之前有嫌隙的人也刻意疏远他。但是这人脸皮极厚,一直巴结着苏槐美其名曰求原谅,实则是羡慕苏槐的好人缘。似乎只要苏槐哪天松口不计较他那些糟心事,他又可以在班上风生水起地混。
初二学校翻新了操场,为了庆祝,学校举办了一场全校运动会。因为考虑到体育中考有长跑这一项目,校方为了检查学生的跑步能力要求每个班男女都要参加八百米接力赛跑。
早上是漫长的开场演讲,天朦朦亮学校就广播通知学生自备板凳到操场。上午温度有点低,操场地面带着水汽。江黎拿着一杯热牛奶坐到他旁边:“早上刚热好的。我妈猜到上午的演讲多半是早饭前,所以提前準备了两份。”
“谢谢。”苏槐接过暖手,江黎伸手抓住他手背:“冷吗?。”
苏槐的手不管是炎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似乎都是一个温度。他摇头,反而觉得江黎的手有些烫:“五月份了,没有很冷的温度了。”
江黎捏了捏他的手提醒:“行吧。可别像以前四五月份还感冒。陪你输液的时候,手冻得发紫,要我搓好久才行。”
苏槐抱着牛奶说:“辛苦你了,江医生。”
苏槐的一千米长跑在下午,对上本就擅长运动的五班。原本他也不打算去争那个第一,但在最后四百米被对手一个个反超时,观衆席突然传来一阵阵为他吶喊助威的声音。
为首的是兼任一班物理科目的副校长。
起哄的是他叔。
配合的是三班四班五班里他小学的同学。
看戏的是他们一班的人,以及煽风点火的江黎……
那一刻苏槐确实从加油声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种名为尴尬与羞耻的情绪,让他爆发出了想快点结束逃离这里的速度,然后在欢呼声中沖入终点。
苏槐被一群人簇拥着,副校长激动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苏槐从江黎手中接过班主任上午自掏腰包买的能量饮料只想快走。
他们一班的小胖子班长调侃:“小槐槐,你真的好受欢迎啊!”
苏槐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被江黎拉到靠近终点的观衆席:“一千五,记得给我加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