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芷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整理衣物。
江翎手脚麻利地先穿戴整齐,他站在床前,轻身俯下,在舒淮的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声音里满是安抚:“别怕,我先下楼去。妈妈现在情绪肯定很激动,你稍微等会儿再下来。”
舒淮却紧紧攥住他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两人都没想到会暴露得如此之快。江翎本想着先谈几年地下,等自己毕业了有话语权了再和家里坦白,而舒淮知道终有一天会暴露,只是没想到是以如此难堪的方式呈现在眼前宋清芷面前。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
宋清芷坐在沙发上,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一抬头看到他们,眼中的红血丝便愈发显得骇人。
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舒淮拽到跟前,粗鲁地扯开他的衣领。锁骨与脖颈之间,吻痕密密麻麻,新旧交叠,如同刺眼的烙印,令人心惊。
宋清芷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舒淮一记响亮的耳光:“舒淮,你到底做了什么荒唐事?!你背着我,跟他做了什么?!”
江翎见状,急忙扑上去拉住她的手,带着哭腔喊道:“妈妈,别打哥哥,都是我的错,你别打他。”
宋清芷却厌恶地瞥了江翎一眼,另一巴掌狠狠地挥向了他:“你个混账东西,有什么资格叫我妈妈?!”兄弟俩各自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疼得眉头紧皱。
江翎连声道歉:“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宋清芷却对他的道歉置若罔闻,她紧紧盯着舒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舒淮,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喜欢男人。就算你真的喜欢男人,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不是因为他是你养弟,而是因为只要是他,就不行!”
舒淮低着头,不敢挣扎,只能默默承受着母亲的怒火。昨晚他和江翎还在这张沙发上缠绵悱恻,如今却像是两个犯了错的孩子,无助地站在宋清芷面前,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怒火。
过了好一会儿,宋清芷才勉强平复了情绪。她掰过舒淮的脑袋,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好孩子,小淮,妈妈知道你是一时糊涂才做错了事。妈妈原谅你,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和江翎见面。好吗?”
舒淮下意识地望向江翎,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害怕被抛弃的惶恐,像极了他们当时收养的那只小三花。
舒淮看着宋清芷,嘴唇动了动,却迟迟给不出她想要的回答。
宋清芷看着沉默的舒淮,两行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江翎。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半晌,才开口说道:“你真是太像他了,哪里都像。性格像,就连性取向也一样。”她摇了摇头,仿佛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荒谬至极。最后她对江翎说:“我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你回去。”
客厅里,三个人宛如三尊石雕僵坐在客厅里,沉默笼罩着每一寸空间。
宋清芷的眼神在两人间游移,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她几乎不敢相信,养了快二十年了的养子竟然爱上了她最痛恨之人的亲生儿子。她忽然笑了,混着泪水,那样一种深切无力的悲恸。
离婚这几年,她本以为多年的煎熬终于到头,每晚都能安稳入睡,还有舒淮这个懂事贴心的养子在身旁。她始终相信,不管发生什么,舒淮都会坚定站在她这一边。
看着流泪的母亲,舒淮有些恍惚。他几乎从未见过宋清芷如此伤心的一面,更别提这样痛哭流涕的样子。他换位思考,想象自己如果是宋清芷,反应恐怕会更加激烈。亲生儿子和养子走到一起,这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过多久,江知礼派来的人就把江翎带走了。江翎的手机一见面就被没收,他甚至没机会和舒淮说上一句话。舒淮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背后宋清芷的目光仿佛利刃,一刀刀割在他的脊背上。
他们没有资格辩解,他们的辩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江翎走后,宋清芷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哭得浑身颤抖。
舒淮蹲在她面前,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声音哽咽:“妈妈,对不起,我真的爱他,我爱江翎。”明明两人没有血缘关系,父母也早已离婚,为什么他和江翎就不能在一起呢?
宋清芷抚摸着舒淮的头,声音沙哑而颤抖:“我还是那句话,你和谁在一起都行,但就是不能和江翎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吗?”
屋里顿时冷了下来,空气如同冻结。
舒淮抬起头,看着宋清芷。
她的眼神变得异常瘆人:“因为江翎是江知礼骗婚和我生下的。”
舒淮在宋清芷逼人的目光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窒息而亡。
“在江翎之前,我还有个孩子,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流产的孩子。他本来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在我刚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我发现江知礼和一个男人出轨了。我以为他只是一时新鲜,但是后来调查了才知道,江知礼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婚男。”她强忍着胃里的酸意,继续说道,“他天生就是同性恋,他去日本留学也是因为和初恋分手。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谈过男人。我们是父母介绍认识的,他的家里人也知道他的性取向,但还是把他介绍给了我。我的父母也知道,却还是撮合我们。”
舒淮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肩膀沉重地垮着,他深陷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为在那场婚姻里,我只是个遭遇了丈夫背叛的不幸女人吗?”宋清芷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哀怨,“不,我只是个可悲的生育机器。”
“妈妈。”舒淮试图去握住宋清芷的手,但她却躲闪了开去,眼眶也渐渐泛起了红。
她的声音颤抖着继续:“如果江知礼只是在我怀上第一个孩子前坦诚自己的性取向,我或许能够理解,毕竟人心善变。但是小淮,你知道吗?江翎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来到我肚子里的?在我无奈地流掉了他的哥哥之后,江知礼却仍不愿离婚。江老爷子更是拿你小姨的前途来威胁我,要我必须为他们江家生一个孩子。你小姨在外婆家一直受苦,而我怀江翎的时候,她才刚上高中。”
宋清芷的泪水又哭了下来:“江家的势力远超宋家,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离婚对我来说并非易事。”
舒淮听得头脑昏沉,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残酷的真相。他一直都知道江翎对江家的重要性,但从未料到江翎的诞生竟隐藏着如此沉重的真相。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宋清芷一直对江翎心存芥蒂。
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即使他并非有意为之,但他现如今这样的行为对宋清芷来说,无疑是另一种背叛。
江知礼将江翎送往江老爷子在杭州的老宅。江老爷子疑惑地看着儿子,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把孙子送过来。更让他惊讶的是,江知礼竟然主动提出同意让江翎去国外留学。
江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以前你对江翎可是漠不关心的,现在怎么关心起他的学业来了?”
“爸,我现在觉得您以前说的话挺有道理的。”江知礼沉声说道,“还是让江翎离宋清芷和舒淮远点儿好。”
江老爷子听到这两个名字,顿时面色一沉:“我好久没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了,江翎和他们来往很频繁吗?”
江知礼接到宋清芷的电话时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并没有告诉老爷子舒淮和江翎之间的恋情。他深知老人受不了刺激,上一次他高中时出柜的事情就已经让老爷子气得在医院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翎在楼梯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坚决不愿意去国外留学。
江老爷子杵着拐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以为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给你规划好的路去走就行了!”
江翎盯着他们,眼神发冷,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停在了离江知礼几步远的地方:“我只是你们的工具吗?我难道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
“你是江家独苗,江家的担子你得挑起来。”
江知礼听见江翎荒谬又夸张的笑,眼神绝望地看着他们:“你们真以为我乐意来到这世上吗?你们生下我,却对我漠不关心,只会逼我学那些我毫无兴趣的东西。要不是哥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
江知礼猛地一耳光挥过去,江老爷子也不禁吓了一跳。
江知礼怒极而笑:“别提舒淮,你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你当你是谁?你曾经的确有过一个哥哥,但他已经不在了。”
江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知礼:“你说什么?什么叫已经不在了?”
江老爷子对江知礼的一时气极的失言感到震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而与江翎对视:“你就乖乖在家待阵子,学校那边我会安排人给你补课。高考你想去就去,反正九月份得出国。”
江翎被江老爷子软禁在家已整整一周,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没收。
江知礼那番话如同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他迫切想知道“你曾经有个哥哥”这句话背后的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尝试偷偷溜出去找舒淮,却每次都被爷爷发现,甚至加派了保镖看守。
年轻气盛的江翎索性豁出去了,在餐桌上向江老爷子坦白:“爷爷,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只要你们不再关我,不让我出国,我会乖乖走你们安排的路。”
江老爷子闻言大怒,筷子一摔:“你们这是反了天了!自古以来男女阴阳相配,你怎么跟你爸一样,居然跟我说爱上了男人?”
他立刻打电话给江知礼兴师问罪。
江翎听到爷爷在电话里对父亲怒吼:“难道你们同性恋还会遗传吗?!我他妈活了这么多年,爱过的、玩过的哪个不是女人?你是个天生的同性恋也就算了,怎么生出来的儿子也说自己爱上了男生?!”
江翎对爷爷的话感到不解。爸爸不是前几年出轨后才和男人谈起恋爱的吗?怎么在爷爷口中变成了“同性恋会遗传”?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说完江翎头也不回上楼去了。
为了能争取到和舒淮见面的机会,他谎称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才对男生产生了类似爱情的感觉,其实他喜欢的还是女孩子。一个月后,江翎终于重返校园。但爷爷对他看管极严,上下学都有专人接送,他根本没机会与舒淮私会。
爷爷暂且信了他的话,因为他认错的态度属实良好。江老爷子撤走了几个保镖,但每天仍会派一名司机守在校外。表面上给了他自由,实际上暗地已经为他办好了出国留学的手续。
而另一边,宋清芷给舒淮介绍了个女孩,想让他们试着相处看看。舒淮因心里对宋清芷存有愧疚,听了她的话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每天按部就班地说着早安晚安。
他给江翎发了许多信息,回复都石沉大海,他猜测江翎的手机可能已被没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清芷对舒淮的不解风情感到恼火,舒淮则一句反问让她陷入沉思:“妈妈,你现在想让我做的,和当初外婆硬要你嫁给爸爸,有什么区别呢?”
宋清芷震惊,无言以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与那些曾经压迫她、将她视为生育工具的人并无二致,唯一的区别,也只是她对舒淮深深的爱而已。宋清芷心乱如麻,她曾以为舒淮会顺从她的意愿,与女孩子交往、恋爱,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
舒淮在宋清芷的公司实习,早在离校前,宋清芷就在公司附近为他购置了一套房子。他们母子分开居住,于是那套房子却成了舒淮和江翎秘密约会的温馨小窝。
江翎一回到学校,就迫不及待地拿回手机,看到舒淮昨晚发来的信息:“我好想你,小翎。”
他躲进卫生间,拨通了舒淮的电话:“哥,我也好想你。”
电话那头,舒淮听到江翎的表白,心中的思念如洪水决堤。他匆匆离开同事的视线,走向公司天台。
“你现在怎么样?”舒淮关切地问。
“我没事,哥,爷爷还是让我回学校上课了。我会努力高考,你在南京等我哦。”江翎说。
“你,你不要跟你爷爷对着干。”舒淮劝道。
“可是,我不愿意放弃你啊,小淮。”
舒淮小声地说:“我知道,我也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翎的声音顿时雀跃起来:“我就知道,哥,你还是爱我的,你终于大胆了一回。”
“嗯。”舒淮听到“大胆”两个字,心中一阵虚。他确实够大胆的,只是不知道这份勇气能维持多久。
江翎被关在江老爷子的宅子里那段时间,舒淮忍不住打电话给洛一轩探听消息。从洛一轩口中得知江翎即将出国留学,二人即将面临长时间的分离。他知道江翎的反抗或许无用,但以江翎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个人的力量始终难以抗衡江家。
每逢周六江翎补课的空隙时间,他都会想法设法和舒淮偷偷见面。
?他们小心翼翼地躲开司机的视线,在每一个可以幽会的角落尽情地缠绵。杭州的夏天炎热如蒸笼,他们依偎在昏暗的楼梯间,彼此的呼吸都仿佛带着火焰。江翎的嘴唇落在舒淮眼睫处,缓缓下移,到他的两颊,一手掐住他的脖颈,舔湿他干燥的嘴。舒淮微微踮起脚,虔诚地把自己送给江翎,浑身好像烧起来了,不知道,也许是天太热了,体温也就上去了。嘴唇是热的,舌头是热的,呼吸也是热的,心跳声如激烈的擂鼓。舒淮一双洇红的泪眼看着江翎一眨不眨,眼泪扑簌簌地落,顷刻流了满脸。
?江翎捧着他的脸,手忙脚乱地去擦:“不哭了,哥,怎么了,昨天因为司机看得紧,所以没来见你,我保证,以后不会爽约了。”
?舒淮搂着江翎的腰,一个劲儿地亲他,江翎把他圈入怀中,啜着他的嘴,吸着他的舌头,舒淮眼泪不停地流,心里抱着下一次见面也许是江翎留学回来的决心和江翎缠绵。
江翎以为他是激动的。
两个人都像是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快渴死一般,紧紧抱着,唇舌紧贴,不愿分开。
?高考结束,江翎毫不犹豫填报了南大的志愿。他事先没有告知爷爷,直到填完志愿才向爷爷坦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老爷子听了不以为然道:“你填哪里都没用,九月份就出国。”
江翎却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就不信自己不愿意去,家里能把他绑到国外去?
他和爷爷打招呼说要出去玩两个月,实则一直陪舒淮待在南京。
每次舒淮和江翎结束之后都会哭得很厉害,刚开始江翎以为是他弄痛了哥哥,後来发现舒淮的眼泪来源于内心的不安。
江翎解释:“哥,别哭了,我不会出国留学,志愿我都填好了。他们不会强迫我的。”
舒淮渐渐冷静下来,他抬头去亲江翎的下巴:“我爱你,江翎,我真的好爱你。”
江翎紧紧箍着他,漂亮的眼睛笑得半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手撑在卫生间墙壁上,身体一阵一阵地抖。
“小淮,你也不会放弃我的,对吧?”舒淮死死地掐住江翎的手臂,攀登上了高峰,多余的眼白翻了出来,红润的舌尖微微伸出口中,他竭力想去回应江翎的承诺,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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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江翎常在梦中见到舒淮,仍然是闷热的夏天,他从背后紧紧抱着舒淮,对方面颊被眼泪沾湿,舌尖像妖狐一样伸出来,声音低而勾人。
舒淮反复地说爱他,不厌其烦地说,不知疲倦地说,仿佛是要把过去十几年克制的爱全然展露在江翎面前/像幼兽,对主人露出自己柔软的小腹。江翎明白他内心的不安,但是他以为对方只是因为害怕家里会强行把自己送出国留学,害怕面临分离。他甚至想过,不如遂了家里的期望,带着舒淮一齐远赴异国。他至始至终他都没听到舒淮说过一句“我绝对不会放弃你。”
在梦中,江翎终于以上帝视角看到,自己在问出那句“你也不会放弃我的是吧”是什么样子,觉得很搞笑,像个小孩儿一样做出轻飘飘的的承诺,没有一点份量。江家有的是法子轻易地将他们拆散。
梦境向来会顺遂他的心愿,舒淮环抱着他的肩膀,两条腿没有支点地荡来荡去,呼吸起伏时胸膛间染了大片情动的红,他一边呜咽一边对江翎承诺道:“小翎,我才不要放弃你,你说过的,我还要给你生孩子,我想给你生小孩。”
江翎在心中冷笑,梦里的舒淮爱他爱到恨不得为他生小孩,即使他俩心知肚明男人无法生育。
他在梦中同舒淮缠绵了数不清多少次,直到对方无力再斥责他的疯狂,只能低声哀求。
可今晚不一样。
今晚的梦里,他看到自己伏在枕头上,舒淮蹲在床前,轻柔地抚摸他的后脑勺,耳边似是传来带有安抚意味的“小翎”。
他想开口质问对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一走就是杳无音讯,为什么一走就是漫长的六年。他还想让对方再叫自己一声,可话还未出口,便被屋内的动静打断。江翎睁开眼,三点水趴在他旁边的枕头上睡得正香。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智能检测手环,上面本应长亮的绿灯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点。
秋天是很温吞的气候。江翎现在一点也不喜欢秋天,听上去很刺耳的一个词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经的恋人,也是像秋天一样的气候,鼻骨高挺,眼神里一点点的水汽和颜粉,像秋天开窗的那一小阵带凉意的风,结束时卷起几片落叶又轻轻落下。
为什么现在不喜欢秋天了呢?大概是因为那个像秋天一样的人,不告而别。
2019年初秋,江翎回到杭州。
江知礼前两年已经在国外和洛一轩领了领证结婚。
他在英国留学时,洛一轩还曾去学校看望过他,但是江知礼从头到尾没有去见过他。他也不愿意听到任何有关江知礼的消息。
在国外那几年,他终于完全知道了舒淮当年离开的真正原因。如今他对洛一轩的态度如今算不上敌对情绪,但也并无一丝和解的意思。
说到底宋清芷和江知礼之所以会离婚,归根结底不都是江家的错,就算洛一轩不是江知礼的初恋,就算他们后来没有和好,也改变不了江家利用宋清芷为江家传宗接代的事实。
由于在国外的分公司历练过一年时间,江翎回国后很快就熟悉了公司的业务。
江氏总部在四川,江翎选择回到成都。
此时的他已经二十四岁,愈发显得成熟稳重。江老爷子当他六年前是年轻不懂事,一场荒唐。这几年来他安排在英国照顾江翎的人每次报告里都会提到,少爷在国外清心寡欲,从来没谈过恋爱。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合作伙伴同江翎开玩笑:“江少,谈恋爱这事儿得趁早,现在的人精着呢,不趁早抓牢可容易跑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翎闻言轻笑:“其实我早就结过婚了。”
这话让合作伙伴大吃一惊,毕竟外界从未听说过江家这位独孙的婚讯。
江翎摇头,像是对过去释怀了一般:“死了,所以没对外宣布过。”早就在心里死了。
秘书为他的随口胡诌捏了一把汗。
回程路上,秘书与江翎闲聊,提及他老家即将拆迁的事宜。
江翎对此似乎并不在意:“那地方和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又不会再回去了。”
原来,当年父母离异时,老宅别墅归了母亲宋清芷。后来宋清芷把宅子卖了,钱全给了舒淮,而舒淮又分了一半给江翎。他说因为这个房子里面有很多他们成长的共同回忆,两个人那笔钱都没有动,江翎那张存了5年定期的银行卡,里面的余额如今已经翻了三分之二。
嘴上说着不会再回老家,但江翎心底还是打算抽空回趟老家看看。
秘书后来不知从哪儿听说,江总原来还有个哥哥,但从未听他提起过。
江翎和方知有一直保持着联系,也多少了解到舒淮这六年的动向。当方知有告诉他,舒淮在他去英国后便去了四川凉山支教时,江翎震惊不已。他实在难以想象,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舒淮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但是他又很清楚的明白,舒淮向来是个极会隐忍的人,是个隐忍到几乎可以说对自己有些残忍的人。当年如果不是自己步步紧逼,他怎舍得将那满腔的爱意宣之于口。
周自衡在旁淡淡地说:“舒淮他不够勇敢,没法面对宋阿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翎愣了愣,他深知宋清芷在舒淮心中的重要性。因此当初他们的事情暴露后,他能理解舒淮的挣扎与痛苦。但舒淮没有选择等他,而是独自承受了一切。
周自衡说宋清芷又在催舒淮谈恋爱结婚。挂断电话后,他抽了一夜的烟。
他是在舒淮离开后染上烟瘾的。回过头一年他已经很少抽烟了,甚至正在尝试慢慢戒掉。不过好像成效不够显着。
秘书和江翎出差的时候无意间瞟到江翎手机换了屏保,误以为是哪个明星:“江总,您屏保还挺好看,是哪个刚出道的偶像吗?”
江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说:“是我哥。”
秘书尴尬不已:“啊,是,是您哥哥吗?和您长得不太像,不过也好漂亮。”
江翎看着前方:“可惜死了。”
“......”秘书顿时对江翎充满同情,别看江总平时意气风发,原来是死了哥哥又死了老婆,好惨。
你有什么好同情的?他可是有花不完的钱。
回老家的路上,江翎心中感慨颇多,从前和舒淮在老家的回忆又浮上心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变了,房子也变了,人也变了,从前和舒淮追逐的草地如今建成一个公园。
去老别墅之前江翎先去了小时候和舒淮就读过的同一所高中逛了逛,却没想到竟然在操场竟然碰见了他六年来在梦里苦苦思念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翎向天上看去,看见一团团的白云堆积在一起,像一堆堆可口的冰激凌,高高在一切之上,又有一些像猫毛的卷云,像细细的羽毛,挂在秋高气爽的九月天空里。
舒淮还是如记忆中那般清瘦,他就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他整个人侧对着江翎,脑袋稍侧,正在和一个比他矮两头的少年交谈。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马甲,内里是一件白色衬衫,黑裤,显得年龄很小,像高中生,但是个子又很高,此时微微弓着身子,也比身侧的男生高出一大截。
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精致的眉骨上,鼻子俊秀挺拔,嘴唇还是像回忆里一样鲜嫩润泽。站在他身侧的少年笑着和他说什么,说到激动处还垫了垫脚。
舒淮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转头看过来,于是心跳重于一万只蝴蝶坠地。他从过去偷了两秒过来与此刻重合,分针步履不停,过往的点滴如同奔涌的泉水涌来。
蓝天碧日下,男人身形高挑,相貌漂亮,眉目冷峻,鼻梁高挺,面部线条清晰而利落,已经褪去少年时期的些许稚气,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微微垂下的睫羽又浓又长。
那一刻,舒淮的心底有一场海啸,可他静静站在原地,无人知晓。
待舒淮打发走那个少年,江翎先走过去打招呼:“哥。”
“你回来了。”舒淮装作很自然地回他。
江翎的声音像是久违的月光照耀在窗户上,既温柔又清冷。
他在看到江翎的一刹那,像拼图时终于填满最后一处空缺,像蜷缩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润进微微张开的毛孔,像拔掉智齿那样撕扯却又如释重负,他没有资格说自己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江翎也没有说。
“刚回来没多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绕着这所熟悉又陌生的学校逛了好几圈。学校的面貌依然大变昔日的许多设施都已焕然一新。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自然没法像里的故友那般毫无顾忌地畅谈过去的点点滴滴。
腿都逛累了,舒淮才问及他这几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