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的大夫告知我,我体内的胎儿并非凡胎,需要三年的时间方能育下。
我正在琢磨自己要挺着一个大肚子三年之久时,那大夫大抵是瞧出了我的小心思,一捋自己的胡须笑的温柔。
“夫人毋须担忧,这仙胎不同于凡胎,待到第三年方会显肚。不过这三年里头,所食以及所需避讳的一些物什,皆是同凡胎一般的。更兼夫人身子弱,更需好生调养,我这里开下一记方子,记得每日都需服用。”
原先我只当这生孩子不过是十月之事,忌嘴也毋须那般认真。可真到怀上孕的时候,方知怀孕之艰辛。
寻日里我最喜吃的一些辣味小食皆被白笙给分发出去了,换成了一系列大补汤之类的。虽说里头的补品也是极其珍贵难得的,说是九空赠来让我养身子所用,可这些物什当真是难以下咽。
偏生我最大的喜好又是研究美食,品尝美食。先前从未觉着三年时日如此之长,往年的岁月皆是被我以百年为记,眨眼而过。可这三年,没有吃食还要小心翼翼的三年,让我体验了一把度日如年的感觉。
尤其是那大夫开的药方子,当真不是一个难吃能形容了得的。我甚至于怀疑白笙为了报复先前我常常欺负他,在这药方子里头还加了不少黄莲。
为此我还以绝食抗议,可终归是拗不过自己饿的咕噜噜直叫的肚子,也拗不过白笙好言好语的劝诫,还算是听话地吃了不少。
白笙在经历过我的绝食以后,倒是下了许多心思去研究如何让这些苦苦的补品变得好吃些,可这些药材当真不是吹的,苦到什么用料都盖不住。
白笙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些个法子,反倒是那一日洛桑悠悠然提着一坛桃花酿过来,取了两三滴入了我的汤药里头。
说来也是神奇,先前白笙用了许多法子都去不掉的苦味,不过洛桑带来的两三滴桃花酿,尽是全部去除。不仅仅去除,饮过后口齿之间还带着桃花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回味。
“这一坛本是你我百年前一同埋下的,今日开窖花香正浓。”
我忽而忆起百年前我同洛桑一齐埋下这坛桃花酿时的场景,彼时他笑言百年后也不知我二人是否还能在司命宫的桃花树下一同把酒言欢。
未料当初那一句笑言,却是应了这百年后的模样。心底微微有些酸涩的意味,我却只是笑了笑接过那坛花酿道一句多谢。
不过洛桑走后,白笙却像是藏了一些小心思一样,总是盯着我的花酿出神。我叫他也变得不爱搭理起来了,眉眼间有几分失落的神情。
“我的白笙大人莫不是吃醋了?”
白笙听闻我话语,脸颊忽然染上一抹绯红,别过头去就是不愿同我说话。这模样倒是和百年前他尚为我徒时,吃洛桑的醋时一模一样了。
我轻轻钻进了白笙的怀里,他仍旧是把脸别的老远不愿意看我的样子,耳根子却是已经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