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我才慢慢知道,咱们两个相差太远了。我之前觉得你很不适合阿瑜,你这个人张扬又外放,站在阿瑜身边有些格格不入,我真的很不甘心。可就是你那天跟甜甜说的那些话,才让我明白,你们两个就是那两块绝对契合的拼图,而我不过是外向相似,颜色完全不同的错误的那一块罢了。
施然是承认沈烟比自己优秀的,从一开始看见她跟陈若瑜站在一起,她就是这么想的。
可当那个自己觉得很优秀的人反过来夸奖自己,并且露出这样沮丧的表情的时候,反而让向来不吝荣誉夸奖的她有些无措,你倒也不用这么说。
沈烟摇摇头,我虽然喜欢阿瑜,但是更希望阿瑜能好好的。那两天你请年假,她整个人的状态就不是很好,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贸然过,以前习惯缓缓而治,釜底抽薪的她,这次熬了几个大夜,人都熬枯了,一把火就把对方给燎了。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她是为了谁。
这次死里逃生不知道用光了阿瑜多少辈子的运气,你可是她最后的运气了。施然,答应我,你要好好珍惜她。
沈烟说的诚恳,施然听着心里很是愧疚。
她因为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心选择休了年假,因为要以防施宇有什么万一,所以选择了去了小老太太的房子,可是她唯独没有顾虑的,就是那个那天在同这里一样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请求自己不要跟她分手的陈若瑜。
有些事情当时狠心的做了决定,自以为回避了一切,可再回过头来细想,只觉得过去的时间如刀子一样,锋利的划过了柔软的心脏。
施然垂着脑袋点点头,我知道了。
昏暗的楼梯间灯光拉长了人的影子,施然沉了半晌才抬头看向了沈烟:对了,小沈总,你知道为什么吗?
问的是刚才沈烟说的你跟阿瑜之间的事情你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清楚。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亲口跟我说过,她喜欢我。
施然如是讲道,弯起的眼睛里写着的是她的狡黠。
施然跟沈烟算不上什么朋友,起码现在来说她们更贴切的身份是情敌。
聊完这些她们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以说了,施然便提着手里的东西走到了陈若瑜的病房。
她走得有些快,安静的走廊里都是她大步流星的脚步声。
施然推门走进陈若瑜的病房,就先看到她的头上缠着的一圈绷带。
肌肤的冷白同绷带的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已经处理好的伤口看不见血渍,可施然还是为那层厚厚的纱布而感到疼痛。
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围绕在陈若瑜的周身,差一点就掩盖住了藏在上面的左手手臂。
那纤细的手臂夹在石膏之中,窗外的阳光落在上面反而显得更加脆弱了。
周沅停下了削苹果的手,主动起身道:工作室还有些事情,我出去打个电话。
门开关的声音短时间内在这个病房里响起了两次,陈若瑜看着站在门口的施然有些疑惑:怎么不过来?
听到陈若瑜的声音响起,施然这才从心疼中缓过神来。
她看着陈若瑜算不上多好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陈若瑜摇摇头,诚实的讲道:没事儿,检查都做了,除了这明显的两处外伤,只有一点点轻微的脑震荡。
那怎么能说是没事!施然没想到还有后面这半句检查结果,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些,突兀的划破了病房里的安静。
声音刺耳,但是陈若瑜因为感觉到施然这是在紧张自己心里夹上了许多不合时宜的欣喜。
她朝施然伸过手去示意她把手放过来,又接着问道:我听阿沅说,她给发恐吓短信了?
这个她说的晦涩,两个人却心知肚明。
施然点头,没有将手放到了陈若瑜的手心,而是坐在她旁边将脸蹭了过去,真的吓死我了。
像是紧绷着的弦的骤然放松。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表现出害怕,对于死亡的心有余悸让她到现在还在后怕。
陈若瑜看着欣慰于施然真的在担心自己,又心疼于施然露出的这样的表情。她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将打着石膏另一只手伸了过去,轻轻的抚摸着施然的脑袋,道:抱歉,是我没有处理好。
施然听着摇了摇头。
陈若瑜却又接着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
明明是别人跟自己保证的话,施然却越听越难过。
这个人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可明明她的头上现在还包着纱布。
吃糖吗?陈若瑜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话梅红糖。
听到吃的,施然就自然而然的朝陈若瑜张开了嘴巴。
有的人吐槽豆沙是个吃货,却没想它究竟是随了谁。
陈若瑜瞧着施然被自己的手掌捧着的小脸,眼睛里含着几分笑意的提醒道:我是病号。
施然听着,对陈若瑜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无奈。陈若瑜看到施然这个表情,根本就没有继续逗弄她的心思了,还是单手给她剥了一颗。
被固定住手腕的手指根本来不及撤回,讷讷的就被施然的唇包裹了一下,湿润温软的让人心悸。
陈若瑜悄悄的摩挲着自己手指,看着只一心品尝糖果的罪魁祸首,又试探的问道:阿烟都跟你说什么了?
话音落下,施然就推着玻璃糖果顶在了她的口腔左边,而那左边小脸也就这样跟着鼓了起来。
她闪了闪眼睛,有些狡黠:小沈总说,有人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陈若瑜闻言动了动被施然压着的那只手,用手指蹭了蹭她的小脸,语气里带着些宠溺的温柔:那你还舍得看她继续憔悴吗?
第八十四章 我喜欢你
风推着想要遮挡太阳的云缓慢的飘离了窗框框住的天空, 阳光蓦的就变得更加明亮了起来。
这个房间的布局跟施然上次住院住过的病房几乎一模一样,淡淡的消毒水味让人头脑清醒。
施然看着陈若瑜望向自己的眼睛,明白她对自己说这话的意思。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被子被压到的窸窣声音, 施然就这样半跪到了陈若瑜的床上, 一只手勾住陈若瑜的脖子。
她的眼睛里含着狡黠的笑意, 顽劣的对着这个头上还缠着绷带的病人说出了两个对她来说有点残忍的:舍得。
你有那么多的秘密,我怎么会知道以后还不会不会出来另一个长得跟我差不多的姐姐妹妹。
陈若瑜带着消毒水味道的长发被施然绕在手指间,施然大大方方的调侃着她曾经格外介意的自己了解甚少的陈若瑜的秘密, 故作神秘的提醒道:又或者我的身边突然多出另一个你。
陈若瑜听着有些不明所以, 但感觉施然这不是在吃沈烟的醋,不解的问道:什么另一个我?
施然余光里看着被陈若瑜反扣在桌子上的平板,顽劣让她不想就这样揭穿陈若瑜,只卖关子的笑道:就是另一个你啊。
陈若瑜还是不明白,平坦的眉间蹙起了一座小山。
不知道是不是头上的纱布冲淡了她身上的清冷与疏离感,那寡淡的脸上微微盈着一丝肉感, 倒也有些反差的可爱。
施然还是第一次见到陈若瑜露出这样苦恼的表情,伸出手指轻轻的抵在了她的眉心,有恃无恐的笑着嗔了一句:呆雁。
陈若瑜的心尖儿被施然这一下挠的痒痒的, 带着几分霸道的抬起手臂箍住了施然的腰。
她就这样将施然的身子朝自己身边贴近着, 不讲道理的命令道:告诉我。
施然则轻轻的哼了一声。
她俯下身双手托起陈若瑜的脸,柔软的指腹随意又暧昧的摸索着她下颚的曲线,像是在逗弄一只矜贵高傲的猫猫, 陈总监得自己想才行。我要是告诉了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施然得要让陈若瑜自己寻找答案才行。
陈若瑜听着更加确定了施然的记仇属性。前不久自己在家里跟她说的那句, 她反反复复记到了现在还不肯放过。
可她也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