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豆沙的叫唤瞬间就停了下来。
白手套缓缓的撑起那有点笨重的身子,也不等施然抬手接它下来,它自己就跳下来了,轻快又伶俐的落在了陈若瑜的床上,动作格外完美。
如果忽略它把陈若瑜放在书柜上方的一个特别精致的木头盒子给扫下来的话。
啪嗒!
对于豆沙来说并不算高的书柜,对木头盒子却是格外致命的。
施然都来不及抢救,那个盒子就落在地上,一下摔成了两半。
精致的雕花纹样仰躺在地上,一大堆殷红的折纸玫瑰就这样滚出了盒子,纷纷扬扬的吻在胡桃色的地板上,看起来格外的具有冲击感。
施然盯着这副有些凄美的画面看了很久,她没想到陈若瑜还会有这样的东西,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陈若瑜会将这些东西藏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珍贵的盒子里,并且将它束之高阁的藏起来。
感觉这些东西应该对陈若瑜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施然便在给豆包开了罐头后,就蹲下来想着帮陈若瑜修好。
施然将侧倒着盒子拿了起来,几朵折纸玫瑰不听话的滚了出去。
也就是因为它们这么一滚出去,让施然发现在这个盒子的最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那微微泛黄的信封上画着一个正红色的爱心,看起来格外眼熟。
第八十五章 前所未有的喜欢
窗外的蝉鸣连绵不绝, 空调的凉风在室内回荡,同正午的阳光做着对抗。
豆沙已经暴风吸入了一整只罐头,正悠哉悠哉的躺在陈若瑜的床上舔毛。
二楼安安静静的, 纤瘦的影子被折纸玫瑰环绕包裹, 那封被藏在盒子里的信被人拿了出来。
施然看着信封上面那属于自己的字体, 发现了陈若瑜将自己丢给她的二手情书珍藏的事情。
她察觉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发现那藏在所谓的不对付之下那名少女深藏在心的秘密。
施然曾经认为陈若瑜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她跟宋怡有秘密,跟沈烟有秘密, 她本人更是一个秘密。
她为此好奇过, 诧异过,介意过,可实际上她自己好像才是陈若瑜那个最大的秘密。
舔完毛的豆包从床上起身慢悠悠的下了二楼,摇晃着的尾巴略过施然的视线。
她看着她失而复得的豆包,又想起了被她识破身份的伊卡洛斯。
当初施然发现陈若瑜秘密的欣喜如海浪拍上沙滩的泡沫,逐渐消散, 换而的是她后知后觉察觉到的陈若瑜对自己长达七年的默默关注。
施然捏着手里那份情书从地上站了起来,套上陈若瑜的一条裙子便往外走。
折纸玫瑰就这样鲜红犹如有生命般的散落在地上,随着拂过的裙摆而滚动, 她等不到让陈若瑜自己参透自己那日跟她说的另一个她, 她现在要去找陈若瑜。
远处十字路口的路灯亮起,远远地就有一辆空车出租朝施然驶来。
招手,上车, 施然给了师傅陈若瑜医院的地址,催促着师傅快些。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有过这种紧急情况的幻想, 这位出租车大叔一声好嘞,便驾驶着他的车子游走在超速的边缘。
窗外的街景迅速向后退着,车子带起的风荡过行道树, 青绿色的树叶摇晃着发出簌簌的声音。
施然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她的心跳从来都没有这么剧烈的为一个人跳动过。
车子又一次路过了跟她们有着极大渊源的那座桥,江面上的波光粼粼的闪烁着,白日里不同夜晚,来回游走的船只渡轮打破了江面在夜晚维持着的平静。
施然想起了休年假的那些日子里,很多晚上都会陪着自己聊天的伊卡洛斯。
她那多个晚都陪在着她,不是因为她人在国外有时差,而是因为对方是陈若瑜,而自己是施然。
她那天在这座桥上对自己说了,她一直都在。
是实话,是实指。
她是真的一直都在。
施然就这样看着那座桥离自己愈来愈近又愈来愈远,脑海里翻涌着的全是陈若瑜。
从她们重新开始厮混到她们在医院里为这次内测的恋情按下暂停,再到陈若瑜提出要不要跟她在一起试试,要不要同她厮混,而后是她们在公司、在酒吧的重逢
最终,停在了高中那间坐满了熟悉面孔的教室。
坐在第二排最中间位置的陈若瑜,在自己自我介绍时,抬起来的那双眸子。
施然手里的那份情书轻薄老旧的没有重量,可在她感觉却是沉甸甸的。
她发现,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珍视很久的,原来她也是值得被人爱的。
她们平等地相处着,平等的爱着。
谁都不是谁的菟丝花。
陈若瑜所在的医院大楼在绿荫荡漾的视线前方逐渐露出,施然心尖上无法平息的跳动清清楚楚的向她描述着心动的写法。
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若瑜的,但是现在她可以无比确定的承认,她喜欢陈若瑜,前所未有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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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推开的门打破了病房的安静,陈若瑜正看着文件的眉间隐隐透着不悦。
只是当她抬头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施然的时候,眉间的不悦便瞬间消散了,语气平和的询问道:怎么突然来了?
施然捏了捏被她叠放在口袋里的信,道:就是有点想你了。
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你。
陈若瑜认得出施然身上穿着的衣服是自己的,示意她坐过来,问道:做噩梦了?
金丝边框的眼镜给她镀了一层疏离感,阳光却又给她披上了一层温柔。
这人的声音轻轻地,语气却分外柔和,向施然伸出的手带着她只给予施然的特权,矜贵而平易,是世界上最好的情人。
施然听着摇了摇头,她的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跟陈若瑜讲,可是统统都堆在了她的心口,熙熙攘攘的编织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沉了一下,她认真喊了一声陈若瑜的名字,道:陈若瑜,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陈若瑜很少见施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点头,允许道:好,你问吧。
豆包究竟是怎么被你注意到的?施然问道。
陈若瑜大抵能察觉到施然应该是明白了些什么,摘下自己的眼睛,诚实的向她叙述道:一开始只是放学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你喂一只猫,所以我也会去注意它。
那天下了暴雨,我从补习班下课回来,不放心豆沙,让司机绕路过去。豆沙的窝被雨水冲坏了,小小的一只就瑟缩在灌木丛中,一个劲儿的可怜叫唤。我没等到你,就擅自把豆包救回去了。小家伙当时状态很不好,在医院里住了很久的院才脱离了危险。
施然听着陈若瑜的平静叙述,不由得心口发涩。
这个人通篇都在讲豆包怎样,却只字不提她在那个下的暴雨的傍晚经历了什么。
施然主动问道:那你呢?那么大的雨,豆包那个时候又不亲人,你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