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书郎走到欧阳长虹前面,他双膝跪地行大礼,道:“师祖,等小阿郎回柳荫小筑稍作安排,一定回飞瀑崖侍候你老人家。”
欧阳长虹拍拍黄书郎的头,笑笑,道:“小阿郎,快回去吧,师祖知道你心事一大堆的。师祖是不会再离开飞瀑崖了,师祖讨厌这恶江湖。”
是的,这是个恶江湖。
黄书郎不赶大车了。
他的心中就在想着欧阳师祖的那句“这是个恶江湖”的话。
这年头,好人坏人分不清,没有人说自己是恶人。可是江湖上天天有血腥,你总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说江湖上没有好人吧?只不过很不容易看清哪一个才是大好人,何人又是魔鬼的化身。
黄书郎催马有精神,他的打算可多了。
他想起爹的大仇已报了,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他又想,找个很少人知道的地方,买上百亩田,弄个小家园,把田大叔两老供养着,然后……
然后就叫小流球当总管,他的姘头小白菜就在后面管女眷,当然……
当然秀秀把孩子养出来,一家人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再也不走入这恶江湖了。
黄书郎也想到文彩,这个漂亮而又可怜的大姑娘,总得帮她找个好丈夫。
黄书郎更想到飞瀑崖的欧阳师祖,总得常去孝敬他老人家。
他老兄想得可真不少,每个人他都想到了。他甚至还想到了清河镇上的打更老六,如果有了家,便也打算把打更老六留在自己身边干活。
只不过,天不从人愿啊!
那条河是经过柳荫小筑而流下来的。
黄书郎看见了河,心中有着兴奋,却也有近乡情怯之感受。
这一阵子江湖搏斗,他真的太累了。
他的坐骑也累了,他拉着马缰绳,让马低头喝了几口河水,他却看着河中央。
他不需要过河了,沿着河岸往上游,一个多时辰就到了,他要令秀秀大吃一惊。
就在他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意的时候,忽然间他愣住了,他发现河上漂下一个人,一个血淋淋的人。
那个人尚未死,头还露在水面上。
黄书郎打横游到河中间,一把拉住那个人,游呀游到河岸边,扯起那人仔细看。
“天爷,你是小流球。”
那人敢情还真是小流球,就在黄书郎的呼叫下,小流球痛苦地睁开眼--一双血眼。
“你……是……老大?”
“小流球,柳荫小筑出事了?”
“我……该死……呀……老大。”
“你快说,怎么啦?”
“我……被人跟踪了呀,我不知道是……谁跟踪的……回来以后……第四天晚上……他们……找来了。”
“谁?”
“黑……红门……的左老……头和他……邀……的人。”
“秀秀她们呢?”
“我被一个使飞爪的人抓得一身都是伤。我在奔跑大叫示警中,又被一个老家伙打了一掌,那一掌几乎要了我的命。”他喘息了-阵,又道,“我被打落在河里,就……就这么……的漂下来……了。”
黄书郎咬牙咯咯响,一蹦三尺高,拉过马就骑上,这一回他火大了。
今天他好像要发疯,好可恶,左宗正仍然不放过他,暗地里找到他的柳荫小筑来了。
由此可知,黑红门真是眼线多,柳荫小筑也逃不过。
黄书郎快马加鞭沿河上,直到前面马难行,他一个跟斗落马前,马也不要了,拚命地往前赶,那模样还真透着焦急。
黄书郎一口气跑了三十里,远处已传来尖叫声。
他一听就知道是出事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出事了,小流球从水中捞上来的时候,黄书郎就已经快发疯了。
一切事情该是告一段落了,偏就在这时候又出事。“虎头蜂”左宗正好像非要杀黄书郎不可了,他千方百计地要黄书郎的命。
黄书郎咬牙心中想,如果以后要过太平日子,今天就得卯上干。他奶奶的,你左宗正今天杀了我黄书郎,算你小老子本事大。你今天杀不了我黄书郎,老子今天就叫你见阎王。他如今已是恶向胆边生,准备出刀痛宰人了。
他一路跃上半山峰,他看清楚了。
他发现秀秀手上有一把刀。
秀秀是不会用刀子的,可是她手上拿着一把刀。
只不过秀秀的刀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她涕泪滂沱的尖声叫。
黄书郎就是因为秀秀的叫声,才看到秀秀的。
他真是吓一跳,秀秀站在半峰的悬崖上,她不但用力指向自己那个已隆起的肚皮上,而且还准备往下跳。
如果她把刀刺入肚子里,就算他不跳,也会掉入那条滚滚的河水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