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书郎当然也累。
他取来毯子覆在文彩身上,自己侧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他的心中可着急,因为三天之后小流球就得和他见面,然后,他就要赶往他从前常去的柳荫小筑等消息。
黄书郎要等八府师爷曹三圣的消息,他早就恨透这位出了名的恶师爷了。
想着能为干爹报大仇,黄书郎的心中就觉得踏实了不少,干爹“飞云怒虎”石不古与“西山狂狮”田不来两位当年收养了他,为的就是将来。
就好像父母对子女,如果父母不为自己将来作打算,如果天下的子女长大之后不管父母死活,只怕天下就不会有父母了。因为大家都不养子女,谁还是父母?
黄书郎虽然并非石不古的亲生儿子,但养育教导之恩比天高。黄书郎不但学了武功,他更学了为人子之道。
一个真正武功高的人物,也一定是孝顺的人。
如果一个真正有学问的人,这人也一定包含着孝与义,黄书郎在这方面是不落人后的。
□□ □□ □□
一抹阳光照过来,黄书郎方才睁开眼睛。
他立刻吃一惊,因为他的身上披着毛毯--他记得毛毯是盖在文彩身上的。
再抬头,只见文彩笑眯眯地走过来,她的手上还拿着吃的东西。
“黄爷,你醒了。”
黄书郎坐直了身子,道:“文姑娘,你……”
“我为黄爷把吃的取来了,黄爷吃吧。”
她的动作是细腻的--女人的动作总是周到。
黄书郎接过干粮、酱肘子,他啃着吃。她一点点的撕着吃。
黄书郎发觉这个女人真美,好像月里嫦娥的模样。
文彩吃着,她还用布巾替黄书郎拭去嘴边的油迹。
黄书郎顿感好舒服,他对着文彩笑笑,缓缓地站起身来,道:“文姑娘,今天一定叫你父女两人团聚,咱们上马吧。”
文彩闻得提到她老爹,立刻双目一红。
黄书郎触动她的伤心处了,立刻扶着文彩坐在马上,他才跃马坐上去。
两人不再开口了。
黄书郎催马行,过午不久,便远远地看到清河镇的城门楼子了。
清河城南面,文彩与她老爹文山,两个人住在城后街。黄书郎想得很周到,他把文彩安排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家菜园子附近,他对文彩道:“千万别走出来,我也不骑马,就这么一个人进城去你家,接了你老爹后,我会雇一辆大车,送你们尽快远走他乡。”
文彩拉着黄书郎道:“黄爷,我再问你一声,你到底为的是什么?”
黄书郎笑笑道:“这世上有许多爱管闲事的人,我就是其中之-。”
文彩又道:“黄爷,我要听你的心里话,如果……”
黄书郎笑笑,道,“你很可爱,文姑娘,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他走了,走得很快,他不想再叫文彩说下去,那会令她伤感的。
女人如果在这方面伤感,有时候会做出令男人吃惊的事情。黄书郎此刻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他走得很快。
他当然是找文老头去了。
文老头,一个嗜酒如命的人。
□□ □□ □□
一间半大的旧瓦屋里,一盏油灯在亮着。其实,油灯只是比黑暗稍稍明亮一些。因为那灯光如豆,只能瞧出一个人的身形。如果想看清这个人的面,怕是要走到这个人面前,才会看得清楚。
至于这个人在灯下做什么,那就更加不清楚了。
黄书郎贴在门外往里看。他很小心,因为黑红门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里--文彩未落入他们之手,黑红门就会派人前来设阴谋。
黄书郎是个不轻易上当的人,他必须小心。
他仔细地看着屋内,看到那人仰起脖子在喝酒。
如果真的在喝酒也好,只可惜那人喝的不是一般的酒。
他喝的是毒酒。
如果一个活腻了的人喝毒酒,这个人一定有不想活下去的理由。
这世上有许多活不下去的人,所以便也有许多想自杀的人,而且天天都有。
门外,黄书郎哈哈笑了。
他心中在想,真是个老糊涂,老婆死了,女儿也不见了,他竟然还在屋里自斟独乐。
正要推门而入,黄书郎突闻得喝酒的人大哭起来。
那人哭得还真凄惨,拍桌子捶胸之外,还以双拳打着自己的头。
黄书郎却又笑了,敢情这人酒喝多了,发酒疯。
他要进去了,因为这正是他应该进去的时候。
猛古丁,喝酒的人哭道:“彩儿她娘,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好好保护我们的闺女,我该死,所以我决心去见你,我……我也对不起彩儿呀,我是个没有用的酒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