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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是个爱干净的女人。
黄书郎自从第一次遇上了秀秀,他便知道这个女人爱干净。
她坐在水池中的那模样,黄书郎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当然,他更忘不了曾经被秀秀压在他身上的光景。
他把神案先弄干净,然后找来一把树枝叶,把地上扫了一遍,笑笑道:“秀秀,这里比你住的小小三合院差多了。”
不料秀秀摇摇头道:“不会的,我认为反而更好呀。”
黄书郎怔了一下,道:“你说笑。”
秀秀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呀。”
黄书郎抱来一堆干的树叶,垫在地上,笑道:“怎么说?”
秀秀道:“有你在我身边,什么地方都是好的,比我提心吊胆地住在八里庄上好多了。”
这时候,黄书郎才发觉秀秀很会说话。
他也难以理解,秀秀如此会说话,为什么却得不到刘老头一家人的喜欢,也许她才进入刘家大门三天吧!
毯子铺在树叶堆上面,摸一摸挺柔软的,黄书郎这才笑对秀秀道:“头一天跟着我,总得叫你睡得很舒服,来,你来试一试。”
真听话,秀秀走过去,款款地摆动着柳腰坐在毯子上,她还摸着毯子道:“阿……阿……”
“阿郎。”黄书郎笑着。
“阿郎,你好像常常这样睡吧?你铺得很好。”
黄书郎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如果常常这样睡大觉,我不知有多满足。”
秀秀道:“你是怎样睡的?”
黄书郎道:“我的吃和睡是最简单不过的。吃的是三顿凑成一顿吃,也许这一天只啃个杠子头或一颗大蒜便解决了。”
秀秀道:“你不是有许多银子吗?”
他苦涩的一笑,道:“银子是弄了不少,只可惜我是个苦命的,那些银子来得快,去得也不慢,你往后便会明白。”他顿了一下,又道,“至于睡的,呶,你抬头看。”
“看什么?”
“上天是我的被,大地是我的床,我是个顶着烈阳到处跑,披着寒露走四方的苦命人。至于这种铺上毯子睡大觉,唔,奢侈呀。”
秀秀道:“你真的那么苦?”
黄书郎笑笑,道:“我苦,只不过你不会苦,我怎么能叫你跟我吃苦?”
“我不怕吃苦呀。”
“我却不忍,秀秀,我是个苦自己而厚他人的人。如果我发现我喜欢的人很愉快的过日子,我的苦就是甘的。我见你笑了,我会打从心眼里高兴,我就是这种人。”
秀秀笑遭:“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阿……阿……”
黄书郎真的高兴了。他的那样子就好像他今年才十来岁--小孩子的天真就是那样。
他把吃的取出来,全部送在秀秀面前,道:“你喜欢吃什么,你自己拿。”
秀秀道:“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真会说话,黄书郎笑了。
黄书郎很累,但他的精神很好。
他的精神永远是好的,当然,这时候精神更好,因为他面前坐着秀秀。
秀秀是可爱的,如果秀秀不可爱,石不悔便不会对她无所不用其极了。
黄书郎见秀秀吃着他带来的干粮,露出十分甜的模样,便不由得撕下一块酱肉,送往秀秀口中。
秀秀不拒绝,她像个很懂事的女孩,慢慢地张开嘴巴,自然地在口中细嚼,倒令黄书郎感到自己是个幸福的人了。
女人如果爱上某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觉得自己真是个男子汉,就算为女人做些什么,也是心既甘情也愿的,就算玩命也不管了。
这世上太多人想当男子汉,虽然也有不少男人为女人而失去了生命。
石不悔就差一点死掉。
虽然石不悔没有死,可也损失了三万两银子,而且也死伤了不少人。
黄书郎吃饱了,他还不能立即睡,因为他要侍候秀秀先睡。
江湖上的男人,如果对女人表现出热情,这个男人是感性的,也是重情义的人,这种人也多朋友。
如果这个男人对女人的表现冷酷,这人就已经丧失了一半感性,这人的朋友一定少,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多交什么朋友。
黄书郎既是前者,他对秀秀的表现就可以知道了。
秀秀已经领略到了,她认为黄书郎是个好人。
以前她认为黄书郎是个义士,而义士与好人之间虽然难分什么区别,但一个人既是义士,又是好人,不是更令人对他有好感?
“睡吧,秀秀,我不会唱催眠曲,因为我从来没有唱过歌,我只会呼喊狂叫,那会吓你一跳。”
秀秀哈哈笑道:“阿郎,你也睡呀,我知道你早就疲倦了,来,我们一起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