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符南雀才呛过他,王主任这会儿还记在心里,又被他抓到躲在后头开小差立刻点名要符南雀亲自去看。
符南雀自己去检查倒乐得自在,背起手在住院部里到处溜达看看,完成任务见时间尚早也不想回去看王主任的脸色,找了张椅子坐在廊下消遣时间,背靠护士站的配药室还能听到里头的护士们在闲谈私语。
本着偷听不好的原则,符南雀想要起身换个地方坐,里头忽然转换的话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站起身的符南雀顿住脚步,他方才没听错的话,那小姑娘说的是闹鬼?
3号房那床的兄弟可算出院了,个大小伙子天天吵着说咱们这地不干净,亏他还是个年轻人整天神叨叨的弄得人怪瘆得慌。
他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在咱们这住过说不干净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说着,声音小了些道:嘿,咱们这楼里以前发生过的事,你听说过吗?
第58章 梁上影
周阿婆在三公医院时曾说过在门清这边遇到过脏东西,那日周阿婆母子两的斗嘴还言犹在耳,符南雀当时听过便罢转头忙活苏姣的事,没成想今日反倒又听到此番言论。想到来时那种古怪窥伺的异样,符南雀暗自嘀咕,难不成真有事?
里头的对话还在继续。
年轻的护士被前辈欲言又止的话头吊住好奇心,接连催了好几下,那前辈才接着往下说。
符南雀仰头往后靠墙,侧耳细听愈发小声的碎语。
你可别说出去,我也是听原先的科里老人说的,好多年前就在咱们这一层发生过怪事,说有两个新来的小护闹矛盾结果一个失踪,另一个
另一个怎么啦?
嗐!自缢,就咱们这楼,外头人不知道
声音到最后愈发气若游丝,遥远的好像在别的空间里,传到符南雀耳朵的时候只剩嗡鸣,再看四周不知何时里里外外都漆黑一片,所有灯都灭掉唯配药间留有束光打下洒在他脚边。
这光不足以让符南雀看清所有,但他知道护士站、配药间、廊下和病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没有人的动静,然而头顶的呼叫铃像是卡住般叮叮直叫,叫得人心底烦躁不安。
这不安未持续太久,不多时噪音便转换成符南雀更为熟悉动静。
滋滋
这是?
这里是卢位河
熟悉的开场白曾连续几晚在符南雀梦里出现过,熟悉的他现在都能完整背下这其中梦境人曾经经历过的事,但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才对,姚瑶已经不在,怎么会?!
不论他如何惊讶,呼叫铃此刻已经完全转变功能成了播音机,平直没有感情的电音诉说着符南雀都知道的故事,他知道接下来会说到姚瑶半夜逃跑然后报警。
岂料,故事话音一转竟是全新的后半段。
那个梦魇般的地方被破开,与我一样的苦男人得到救赎,真不可思议!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我真的做到了。
那之后过去好一阵子,我重新开始新生活,有新的工作,在新岗位我见到我的大恩人。那位曾在我逃跑时明明看到我却放我走的女人,她也得救了!我们成为同事,女人看起来也很高兴,但她眼里总是带着淡淡忧愁,不似之前的飒爽强势。
我想是因为我们都度过过那苦不堪言的日子,可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我做了件大好事让经历苦难的人最终得到解脱。但女人告诉我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她说在那之前有一小撮人被老板转移了。
转移了。
转移了。
转移了。
空中回荡着的清冷语调从四面八方叠加覆盖扑面而来,震得人头皮发麻,符南雀抬手堵住耳朵都不能回避,痛苦间余光瞥见脚下有什么从身后晃过,打着阴风带动起阵冰凉撩过脚脖激起道道鸡皮疙瘩。
是影子!符南雀回过头,恼人的声响统统消失不见,身后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都没有。
不会错的,符南雀确信自己刚才的确看到有道影子从后头往配药间闪去,这小房间一眼到底什么都没有,连藏不得人的小柜子符南雀也没放过,一一打开看过后都没找到可疑影子。
符南雀气闷叉腰,窗外的枝叶杂乱无章的拍打像是千万道拍掌声混成一道,成了唯一的交响乐。
不对!除去拍打声外,还有道几不可闻的晃荡一下一下附和,符南雀侧目看去,正对门的黑屋那头,窗台下拖长的白影像是风干的腊肠垂钓着,树影摇曳打在上头晦暗不明。
竟是个人影吊在那!
符南雀看过许多灵体最后的模样,但甫一对上这场景还真有些渗人,白影就这般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模样,但符南雀就是直觉对方在直勾勾盯着他,浑身恍若被钉在原地生根发芽,与梁上倩影遥遥相望。
眼看彼此的距离缓缓缩近,危险警报在麻木的脑子里不断催促符南雀快跑,但他动弹不得,窒息的令他喘不上气手脚发冷。
哥哥~
清脆的童音呼唤如太阳撕破黑暗,瞬间天旋地转眼前光明重现,符南雀捂着心口大口喘息,方才不知不觉屏住气差点憋得他昏死过去。护士从配药间出来奇怪地瞥他一眼,符南雀探头看向对着的另一间房,房门紧闭看不到内里,却无法消磨符南雀对它的阴影。
那股巨大的悲痛恐惧如浩瀚海浪席卷铺盖,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他自己的心情,还是白影传递给他的情绪。小男孩已经欢快地叫着哥哥扑到符南雀腿边,不及腰高的小孩看起来很是眼熟,符南雀还没想起是谁,在看到小男孩身后跟来的老人,顿时忆起来人身份。
之前在春夏村帮过的离窍小孩,符南雀抹把汗将孩子抱起,想不到才见过一面,这孩子就记住了自己。
叔,你们怎么在这?
来看朋友。出来小浩说看到你在这,我还不信。老人笑呵呵走过念叨:我说哪有人,结果转眼就看到你站在这,真是老花眼了居然没看到。
小浩抱住符南雀脖子,奶声奶气道:我就是见到了哥哥刚才定定的站在这,可是爷爷非说没有人。
符南雀笑笑,别人看不到他是因为自己困在另一个磁场空间,他记得这孩子有三公印在身,能看到他也难怪能把自己叫醒神。
哥哥,你是不是也看到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问?
小浩趴在符南雀肩上,悄声嘀咕:我有时候看见奇怪的东西也会吓得站住不动,不过他们都不敢靠近我,所以哥哥你刚才不动一定是看到可怕的东西了。
符南雀笑笑,摸着他的头轻应声:嗯,小浩以后再看到奇怪的东西,记住不要看他们的眼睛,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你了。
小孩点头记下,头上的软毛柔柔随着动作虚晃,乖巧可爱的让人心软。
晚上回去和郑开屏提起此事,符南雀捋过事情还是很疑惑,尤其是那段故事。
那段子和姚瑶的故事接得上,但不可能啊,姚瑶不是已经符南雀顿住,略过道:听得起来不像是伪造的,很像姚瑶的经历,给我听得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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