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醉酒
陈可彬一顿没头没尾的话撂下就跑,徒留符南雀目送他僵硬而倔强的背影像极看见一个在试图挣扎放下保护壳,却又犹豫着重重掩盖隐私的隐者。
说不出口的秘密啊~符南雀懂,最难开口说出来的东西。
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秘密,放眼望去他们周围的人,这个商量着如何偷龙转凤把客户拉拢过来,那个想着如何瞒爹妈找理由出去追星,职业病令符南雀谈话期间也没忘听一耳朵,貌似是娱乐圈出的关于转世的最新大瓜。
啧啧啧~
瞧,无数的秘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诞生,看似稀松平常的也许就变成别人不可言说的。既然陈可彬不愿说,符南雀便不追问也不会擅自插手他人事务。
他自己的破烂事还一堆呢!好比那个不分白天黑夜,缺钱花就找自己的符叔。
瞧了眼来电姓名都嫌得不愿再看第二眼,叹口气将铃声响个不停的手机丢到桌面,符南雀默默腹诽句阴魂不散。
无论何时何地快乐与否,碰上跟那边相关的事,都能一秒把他从阳光大道拖回厌烦的沼泽地,提醒他不要忘记这一门好亲戚。
符南雀一口饮净杯中的冰饮将手中杯子放下,冰凉的杯底在桌上轻轻磕出声轻响,匀气两秒才拿起接通。
啧喂,叔。
莺莺软语哼着婉转轻灵的唱腔在公寓里头悠悠飘荡,拖曳的长裙如翻滚白浪随主人的步履一点一点荡漾而下,白嫩的足尖踏下最后一阶楼梯轻点地面。
女孩立定在客厅前,水汪汪的大眼中对满屋的亮堂充满困惑,怎么那对作恶多端的无良夫妇不在?
挺会跑,守你一晚上可老子累够呛。
突兀的男声从沙发后头传来,女孩惶恐如被惊动的兔子往后一跳,长发翻飞间稳稳落到台阶之上,双手微张隐隐有成爪之势,浑身竖起防备目光灼灼盯着沙发背。
之间颗圆润的后脑勺自沙发后露出,接着脖子、肩膀如高山拔地起,男人一手环胸,支棱起另只手拿削好皮的毛桃咔嚓就是一口咬下去。
果香四溢,男人漫不经心地眼角瞟眼楼梯上的女孩,闲话家常般边吃边道:何必那么防备?你扰的人家不得安生,人叫我来收你。我不也没上来就欺负姑娘呢么?
老子现在吃果不太得空,跟你商量个事,你机灵的就自己寻窗子走别再骚扰人,费事叫老子动手就不那么好看了。
说着又是一大口吭哧下去桃肉不见大半,丝毫不在意他面对的是人是鬼,打着商量的口吻简直和善的像是来谈交易,而交易对象给出的反应是不带犹豫地掉头跑上楼,坚决地转身不给他任何游说机会。
这是没得谈的意思咯。
郑开屏自我补充谈判结果,虽然自个心里清楚跟这些东西总归是谈不拢,但仪式感要足。不给条路选,老显得他郑开屏不通情达理似的。
郑开屏叹气:呐,伤着你可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
三两下解决完桃子,抬手瞄准仓皇逃离的纤瘦背影,一个飞弹的弹指动作,指间的桃核如飞镖般直击红心打在女孩后心。
看似没有威力的小小桃核,仿佛平地惊雷隔着□□炸得灵魂深处激烈动荡,将有抹灰白的透明被从体内打了出去,女孩惨叫一声,脚下不慎落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再无动作。
彼时屋内异象骤起,四面八方吹来股怪风,横冲直闯将摆设撞得东倒西歪,却是丝毫不敢靠近稳稳站在女孩边上的郑开屏,一路躲闪攀上气窗逃遁而出。
眨眼的功夫,华丽的室内乱成一团。
郑开屏无视狂风过境后的乱象,微微蹙眉上前伸出根手指推推地上的人儿,女孩毫无反应气息吞吐绵长晕的十分彻底。
确认人无大碍后遂不再碰她,郑开屏收回手避嫌般退后几步扬声冲门外喊:都进来吧。
大门闻声立即被外力猛然推开,打扮花枝招展的一男一女迫不及待冲入屋内,入眼就是满屋被超自然现象损坏的痕迹,多看一眼都心里打怵。
哆嗦下目光微转的二人才瞧见倒在地上的女孩,恐惧的心马上又被担忧占据上风,围着女孩不敢触碰,小心翼翼询问:大师,我闺女这是好了?
好了。郑开屏掏出手帕擦净扬到身上的灰尘,回答:不过阴邪入体到底身子受不住,小病几日免不了,想要调养好上三公西区抓点药煎服下去。
说着,杀熟专业户郑开屏扭头特意叮嘱:记住,挂符南雀的号。
对方连连称是,但心里总不踏实,目光犹疑着招呼保姆和妻子将女儿扶上楼,女孩的父亲继续问:那那个呢?
对方说得隐晦的很,仿佛从嘴里提起都晦气,支支吾吾的想问又嫌弃的模样。
郑开屏故作没看见明知故问道:哪个啊?
女孩父亲不得不再次补充道:就是想要附我女儿身的嗯她解决了?
哦~她啊。郑开屏张圆嘴恍然大悟,而后淡定道:跑了。
跑了?!大师,咱们说好解决问题的,你怎么让她跑了呢?不是应该灰飞烟灭吗?
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这话说的马先生只说要姑娘好,可没说要赶尽杀绝。郑开屏耸肩摊手,随即从裤兜掏出一道折成三角的符篆递到面色不虞的马先生手中,马小姐被魇住,把这道符压枕头底下,就不会有脏东西再半夜骚扰她。
言罢,也不理会马先生夫妇欲言又止想要拉住他讨价还价的举动,郑开屏踩着星月夜色大步流星离去,对身后隐隐传来的微词连眼色都欠奉。
一家子心术不正。
路边早早停好自己人安排的车辆,郑开屏走过去,余光瞥见对面马路路灯下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快得不似常人行径。
郑开屏不禁多看两眼,定睛望去对面却是什么也无。狐疑地大手拉开车门坐上去,想了想问起留守的同僚:张仔,你等我的这段时间有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驾驶位的小同僚满头雾水地回过头如实回答:一切正常。老大,是哪里不妥吗?
没。郑开屏淡淡道,开车。
橙黄的车前灯把一截黑一截白的路面照得光亮,车子启动缓缓拐到对面车道经过方才留意的地方时,郑开屏半阖的眉眼再次扫过路灯底下。他视力向来很好,刚才出来时明明看到那儿直挺挺立着个看不清样貌的黑衣人,怎会转眼就消失不见?
古古怪怪的。郑开屏嘟囔句没往心里去,丢下句评价反倒把新入职的小同僚吓得不轻,再三询问是不是有手尾没整干净,要不要回头。
小同僚哪都好,就是太严阵以待以至于聒噪不已。郑开屏不耐地示意他安静,自己要眯一会儿,刚说完,兜里的手机开始拼命震动。
充耳不闻的郑开屏闭目撇嘴,任其响到自动挂断。
不一会儿又震动起来。
小同僚通过后视镜反射见老大两条好看的立刀眉渐渐紧蹙,山雨欲来的乌云压顶状,心下替不识相瞎骚扰的来电人默默感到同情。
谁人不知没休息好的老大最是暴脾气,小同僚至今不能忘记,刚入职就见证某个扰老大清梦的人被丢到试炼场狠狠训了一个多月,想想都心有余悸。小同僚暗暗叹气,目光忍不住飘向后视镜对上陡然睁开的狼眼,吓得倒抽口冷气。
好好开车。
是!
郑开屏恶狠狠地掏出手机,他发誓如果找他的事不是要紧到要立马世界末日那么严重,他绝对嗯?
符南雀的名字主动跃上他手机屏幕的次数屈指可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郑开屏脸色一秒拨开云雾见青天,阳光明媚地接通电话,到嘴的雀儿未叫出口便先听到那头的人儿大舌头的召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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