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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岭冬:“……”
那怎么个通透法?是从头穿到尾吗?
虽然没细说,但总比多做几张卷子好,毕竟再怎么差也差不到那儿去,苟延残喘也还能在算数课代表的威压和手段下多活一段时间的。
比起算数,倒是没有什么十分困扰他的了,只是面对殷先生的“亲切”问候还是有点不自在,于是他向殷先生谏言:“先生,学生觉得您需要多吃柑橘。”
殷先生惊讶,课代表终于不对他避如蛇蝎,反而关心他了?于是他欣慰道:“为何?”
只见陶岭冬用看透一切的复杂目光看着他,然后说出让他此生难忘的话语:“您面色晦暗,眼睛有红肿,最近学生路过时还经常听到您和音律课叶先生吵架,您是不是肝火旺盛?注意多吃柑橘,多喝忍冬茶,清肝泻热。”
殷先生:“……”你才肝火旺盛!他没肝火旺盛倒先被气出肝火旺盛来了!
殷先生好不容易找回一点冷静:“……课代表,医药学得不错。不过晃晃你的脑子,相信自己你可以听到水声的。”
一旁的纪清洲轻咳一声,拉着陶岭冬离开了。
陶岭冬被浓浓的嘲讽之味扑了一脸。他捏了捏鼻子,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心想他说实话、做实事,诚信且真诚,不像别人那样巧言令色,人品真真是百里挑一,虽然话是有些令人不快,但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或许是陶岭冬现在的生活太安逸了,那些尘封的本性重新探出一点小小的脑袋,给了他些许敢于直杠的勇气;又或许是从前与世隔绝一个人也见不着,现在一见到人了,话就说不好了,总往人身上剜一刀。
总而言之,无论是什么原因,所造就的也都是他了。
【作者有话说】:改了一点儿,晚上写质量不太行,人设差点儿崩了……(鞠躬致歉
第七章 假期
先生们以飞一般的速度批改完了卷子。
不过再怎么快,也没能在学生们放假前改完。
算了,姑且让他们放下心玩儿会罢,所有先生如是想,毕竟只放那么一天假,算作怜惜了。
陶岭冬跟着唐睢与沈留容会面,这第一个假期就和沈留容混了。
沈留容扇子一开,轻轻摇着风,笑道:“皇都饶夏我最熟了,你们算是找对人了。”
沈留容带着他们走进饶夏御街,饶夏在大陆中心,自古以来都是繁华地段,御街更是店铺林立,人来人往。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如层层白浪拍头,刚从左耳进,右耳似乎就可以全部倒出来,但还是快不过声音涌进耳朵的速度。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却见御街中央被一圈一圈的人围住了。
陶岭冬和唐睢有些奇怪,又不是过节,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相反,沈留容倒是淡定得很,一点儿也不为所动,他甚至还能端杯茶浅呷。
这是蹴鞠比赛。
蹴鞠有直接对抗、间接对抗、白打三种形式,这是白打,比赛“解数”,有一人到多人等多种形式,现在开展的便是两人形式的比赛。
两位少年公子身着圆领袍,脚踏皂靴,浑身气度不凡,此时却使出浑身解数,在御街中央比赛蹴鞠,拐、蹑、搭、蹬、捻等一套套动作行云流水,惹得百姓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只是唐睢却觉得其中一个身形怎么有点儿像他堂兄。
他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中爆发:“阿睢!”惊得他手里的龙须酥差点儿落了地。
唐睢无奈地揉揉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愁苦,因为他这位堂兄实在太不是个省事儿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快就看见他了。
看见了唐睢的唐津也不管对手了,撂下一句“本公子认输”就一边招手一边跑来。
陶岭冬望着唐津如此风风火火的作风,第一反应是把唐睢拉到一旁,让唐津扑了个空。
唐津:“……”
唐津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哀怨道:“……阿睢,一年未见,你难道不思念你亲爱的堂兄吗?”
唐睢内心疯狂摇头:一点儿也不!
唐津挤弄着一双桃花眼,似乎是想要努力模仿女子嗔怪的眼神:“你看你,也不看看你亲爱的堂兄都瘦了多少……”
唐睢、陶岭冬、沈留容:“……”
陶岭冬盯着唐津浮夸的演技,心道居然还有除殷先生之外的人,能让他起这么多鸡皮疙瘩,甚至比起殷先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人诚不欺他。
唐睢已经从惊讶到麻木,他这个堂兄一向如此,戏多,皮厚,演技还浮夸。
沈留容轻咳一声,良好的修养撑起了他唇边的微笑:“请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唐津目光流转,打量着沈留容,见他微笑未变,勾唇笑道:“姓唐,名津,津津乐道的津,阿睢的堂兄。”
唐津来饶夏时便做好了功课,自然是知道沈留容的身份,虽然沈留容的身份隐藏得十分绝妙,但他也自有渠道。
沈留容,当朝四皇子。
沈留容微微颔首,带着他们去了最大的酒楼。
菜全部摆上后,唐津手里抓着烧鸡啃了起来,听到沈留容说请客,一边狡黠地笑着一边暗叹皇家子弟财大气粗,果然非等闲之辈,随即转念又想到自己那小破店,瞬间怒其不争,又对有个好爹所带来的好处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
唐睢则是目瞪口呆,他记得堂兄在以前家人聚会的时候总是礼貌地笑着说“长辈多吃点儿,我们小辈身体壮实”,而且吃得也不多,就很矜持,怎么现在狼吞虎咽跟个牛似的?
于是他问:“表哥你这么饿的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正常人少说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唐津却淡定如初,他揉了揉腮帮子,眼神忽地又幽怨起来:“怎么?你看我瘦了多少!”
唐睢向陶岭冬那边轻轻移了移,这么微小的动作却被唐津眼尖地捕捉到了,唐津更委屈了:“阿睢!你怎么还嫌弃起你亲堂兄来了!吃得多一点儿怎么了?改日我就回去告状!”
唐睢立刻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堂兄你千万别跟我姐说。”
陶岭冬、沈留容:“……”
陶岭冬听过唐睢提起过他姐姐,他姐姐一手皮鞭耍得唐睢都不敢皮,剽悍得现在的唐睢听到她的名字都睡不着。
从前他最后一次见到唐睢,是他被困在冬岭只能用浮物镜看人间的时候,他看见千百人包围住唐睢和唐睢的姐姐。
他们之前败坏了白沧学府的名誉,后来白沧学府与聿京断绝联系之后,又高喊着“铲除白沧”,而这其中也不乏以前是白沧学府学子的,却在此时刀剑相向。
白沧学府纪规第一条:不可残害同门。
恶意真大,陶岭冬不由得感到讽刺和悲怆。
唐睢的姐姐挡在昏迷的唐睢身前,她手里挥舞皮鞭,皮鞭上燃着火焰,随着她用尽全力的一击,周围掀起熊熊烈焰,火快烧到天了,无论那些人怎样做,都不能熄灭。
她在火海中布下传送阵,送唐睢离开,接着燃尽灵力,灵力不竭则火不熄,最终灵力枯竭而死。
陶岭冬回了神,想到从前的苦,不禁开始庆幸现在与旧时不同的轨迹,他想,能改变的,绝不重蹈覆辙。
城西。
饶夏西边有一大块墓地,前几年圈起来建了墓园。
纪清洲的母亲就葬在这里。
纪清洲父亲早逝,他自小被母亲带大,母亲是个手艺人,她会编很多东西,也会纺织,对他很好,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
昨夜墓碑上的雨还没有干透,红色的字迹被阳光一照,似乎能晃瞎来人的眼。
纪清洲臂弯里挎了个花篮,那花是他娘平生最喜爱的月季。
少年放下花篮,擦拭了一下墓碑,又垂着眼将月季放上去,风抱着草木的清香蹭过月季,月季的花和叶微微颤了颤,水珠又淌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