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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先生不由得又多看了他阵法课的课代表两眼,心道他的课代表不容小觑,吸纳了天地精华半天也没个反应。
这不是嘲笑,反而是赞赏。
能压下共鸣、谈笑自如的,都不是一般人。
他顺着陶岭冬的目光看去,陶岭冬正漫不经心地盯着纪清洲看。殷先生瞥见那由灵力凝成的实质白霜,双眼顿时睁大,一句“卧槽”鲁莽而使劲地撞击着喉咙口,但索性他没忘记自己是个文化人,强硬地将这两个字咽了下去。
陶岭冬不知什么时候瞟见了殷先生,盯着他千变万化的脸色,最终化为更瘆人的温柔笑意而遍体生寒。
在觉得殷先生可能学过变脸的同时,他的嘴角也狠狠地抽了好几下。
而此时,殷先生不仅面上笑得灿烂,心里更是有一朵莲花飞快地绽开一瓣又一瓣。
好久没有这样天才的学生了,他宣布,他膨胀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续有人从玄妙的境界中回神,殷先生欣慰且慈爱地看着这一切,但这时却发生了问题。
沈留容“噗”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血迹染红了他那把宣扇,随即晕了过去。
唐睢赶忙抱住沈留容,喊殷先生,殷先生疾步走来,长袖一甩,一只灵力化作的鸟向门外扑棱着翅膀飞去,随后他握住沈留容的手腕,用灵识探了探,却什么也没有探出来。
殷先生的面色很凝重,治病救人方面他虽然是个门外汉,但一些东西还是可以由灵识探查出来的,而沈留容的脉搏,却毫无理由地变得微弱。
少顷,王大夫提着医药箱大步跨进大堂,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色苍白的沈留容身前。
半秃的王大夫眉头紧锁,手下意识地薅着头发:“他还活着,但脉搏微弱,查不出哪里有问题。”
话音刚落,沈留容便咳醒了。
他从唐睢怀里撑起来,虚弱地笑道:“先生,学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比较差罢了,劳您烦心了。”
王大夫又把了一下他的脉,脉搏已经恢复正常。王大夫十分疑惑,但听懂了他话中的推却之意,徘徊在口中的疑问还是被他塞回了肚子里,最终干巴巴地说:“注意身体。”
殷先生自然也听出来了,同样叮嘱了几句。
沈留容微微叹了口气,发现唐睢略带担忧地看着他。他轻轻笑了起来,突然手痒揉了一下他同桌唐睢同学的头:“我没事。”
唐睢:“……”哦他同桌好闲啊那这么说他肯定也没问题了……
沈留容淡淡地想,这也确实没什么问题,习惯就好,又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我发现我越写坑越大,还没有存稿,都接近两个月了还跟个新文似的……不过现码老开心的!(我不改我不改
感谢“八表”和“叁清无”的支持,不好意思断更这么久!(歉意鞠躬
第六章 月考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到了月底。
月底,是学生最痛恨也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依照白沧学府的规定,每月月底放假之前,都必须先考试。
这让很多听到即将放假“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学生又蔫蔫地躺了回去。
譬如……陶岭冬。
少年略显烦躁,他咬着笔杆,午后的阳光斜照在《练习》上,他轻眯着眼,微微偏了偏头,然后抬起左手挡在上方,阴影盖住了他鼻头上一颗小痣,很小很小,像是不小心飞溅上去的一粒白糖再染上浅褐。
这颗痣的存在感一向不强,甚至连陶岭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虽然在他眼中,每个人不过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一个鼻子一张嘴,若是再细分一下,那也只有用大小长短粗细来形容了,永远不在意细节。
陶岭冬轻叹一声,终于搞定算数。他环顾着四周,同学们要么是在午休,要么是在复习,学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趴在书案上,右手枕着脑袋,一边想着明日的月考,一边眼睛慢慢地阖上了。
翌日,即是月考的日子。
雨斜斜地飘下,不时还被风拉着调了一个方向飘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它立场不坚定。
从四面八方来考场的学生多得很,陶岭冬灵机一动,拉着纪清洲、唐睢和沈留容“曲线救国”,绕了个道。
他们穿过后院的竹林,有一座石桥横过小溪,桥边有几丛红芍药。
其实无论是红芍药还是白芍药都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管,他们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考试了,像唐睢,口中还在背着课文,像陶岭冬,心里就是一堆“诚心希望文学及格,算数及格,历史及格,政治及格”的期冀,偶尔再动动“愿意以纪清洲的《练习》答案、唐睢的两包糖为筹码”这种暗戳戳的妄念。
月考考五门,但白沧学府的课程不仅仅只有五门,所以每到这时,就是考验先生们速度的时候——抢名额,一共有甲乙丙丁四个班,先生抢的最多最快的前五类就是月考课程。
他们乙班由苏先生带班,不要以为苏先生年纪大了就抢不到名额了,那是无知。相反,越是年纪大,手速越快,苏先生一听到风声,就拉着甲丙丁三个班的算数先生一起去抢了,于是第一门定下来的课就是算数。
然后就是文学、阵法、历史、政治。
尽管学渣如陶岭冬,也是有优势科目的——阵法,毕竟他又不是白学七年,自是不必担忧。
需要担忧的只有剩下来的四门,尤其是算数,这可是个“老大难”了。
穿过石桥,又是竹林,大步疾走,侧目便是考场。
因为灵气护体,雨连鞋子都沾湿不了,所以那些堵着的学生并不着急,琅琅的读书声如往常一般。
也正因此,当他们突然看到另一小群人从另一条路进入考场的时候,都是懵逼的。
“他们怎么进去了!?”
“能……能走?”
其余学生不淡定了。
“……我也要进去!”
“喂!别挤了!”
“你你你……你干啥!急啥呀!?”
“……”
总而言之,人群沸腾。
沸腾的人群和已经坐在考场的四人并无多大干系,至少他们很疑惑。
背课文的唐睢猛然清醒,抬头:“他们怎么了?”
沈留容专注抚摸扇子,听及此,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看了片刻同样不解,答:“不知。”
陶岭冬、纪清洲:“……”好像是他们造成的。
再等了一会儿,待钟声敲响,便开始了考试。
先考文学,其次算数、阵法,最后历史和政治合卷一起考。
对于考试,陶岭冬自有一套格式:文学文章闭眼写;算数大题凑步骤;政史选择转笔定。
当然以上只针对真的不会做的题目,会的陶岭冬会尽量不失分,毕竟他考前答应清粥同学要好好考试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过考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算!数!肯!定!不!及!格!
陶岭冬抬头望着走过来的纪清洲,心思转得飞快。
他虽然很想像一些人狠掐一把大腿卖个可怜事情就过去了一样,但做了这么久的同桌,他深谙纪清洲铁石心肠,不为任何事动容的性格,这样不仅毫无作用而且还很吃亏。
“要求不高,算数及格。”
纪清洲一把刀子直插在陶岭冬的心里。
陶岭冬:“……”
“……能便宜点吗?”
纪清洲轻轻皱了皱眉,直视陶岭冬:“便宜?”随后他眼皮垂下,食指弯曲轻轻叩在鼻尖,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又抬眼道,“不能,但及格的话……可以少做张卷子。”
陶岭冬有点感动,但想到自己八成不及格的成绩又完全不敢动了。
纪清洲看着眼前突然有些略微低落的少年,一下子就明白这人肯定没考好,不然不会没底气。他道:“没及格,那……”
“那只能说明你脑袋就真的和冬瓜一样,尽管有瓤也理解不了算数,毕竟穿得还是不够通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