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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都好,给了添加的药。”弓捷远答说,“交给郑晴管着。”
谷梁初点了点头,“本来想跟养伯一路过来,因为公孙不辜的事,所以才耽搁了。”
弓捷远立刻问他,“公孙不辜怎么样了?”
谷梁初淡淡地道,“捉住了。”
弓捷远心头使劲儿一跳,“真的?”
谷梁初的神色倒很平淡,“他非寻常身手,便是寻常锦衣卫遇上,要想活捉也不容易,到底还是师父亲自出的手,也算报了仇了。”
弓捷远闻言更惊,“我只几日不在……”
谷梁初拍拍他脸,“已经寻了一段日子,师父哪是闲着的人?”
弓捷远这才知道柳犹杨说回马行住着更加随便是甚意思,平静半晌儿才将愕然压下,想起现实问题,“公孙优知道了吗?”
谷梁初点了点头,“铜矿要卖,各地官员需要分派,周案必须结了,冯锦还想再捞几条鱼虾出来,公孙不辜是味引药。这是公孙优告诉他的,自然早有准备。”
弓捷远再次吃惊,“他……侧妃如何?”
“没有动静。”谷梁初说,“昨日就已有了消息,她大概比孤还要早知道些,想有什么反应也给弟弟和朴清安抚住了,并没有到孤这来哭。”
弓捷远盯着他看,“你心疼吗?”
谷梁初也回看他,“疼谁?凝蕊还是公孙优?孤只心疼容儿,幸而她尚幼小,不用知道这些。”
“居良兄如此大义灭亲。”弓捷远仍然说道,“王爷此后还该高看些个才是。”
谷梁初忍不住笑起来,“孤比他身量威猛,再高看就看不见了。你只知道事情就好,莫总多想。一二日间周案就要完毕,既在官署里面行走,想打听什么就去打听。孤让梁健跟你几天,卢极汤强见了,也就知道分寸。”
弓捷远见他明白自己心思,直接问道,“不怕我给你惹事么?”
谷梁初没有直接回答,“周阁珍害了你外祖一门良善,如今要上路了,过去震慑震慑也应该的。只莫当场杀了,剩下的事孤都给你兜着。”
弓捷远静了一会儿才问,“谷梁初,就因为我敢任性,所以入你的心么?”
谷梁初不说话,等于答了。
“可你也总因为我任性生气。”弓捷远继续问道,“侯爷说冯璧的事你是等我自己想明白呢,他说的对吗?”
谷梁初瞧着他叹,“孤是不忍让你明白。人活着,常常没快意的。”
弓捷远也就沉默下去,半天才道,“那你也别总是为我破例,看着谷矫挨打都能忍耐的人,乱了步骤值得的吗?”
“孤还忍一世吗?”谷梁初幽幽地说,“连你都不敢纵上一纵,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这是大逆不道。”弓捷远说。
“孤得管谁的道?”谷梁初似乎不以为意,“宠宠所爱就是大逆,便不做人也罢!”
“可你开头的时候不是这样。”弓捷远仍旧说道。
“捷远,”谷梁初漆黑眼眸变得深邃起来,眼底如同汪了一泓黝潭,他凝住弓捷远的脸,声音低沉地说,“你在纠结什么?打头的时候你是现在这样吗?”
弓捷远怔怔地看着谷梁初,被他给问住了。
是啊!他原本也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他吸引了谷梁初,却没资格要谷梁初来为自己改变,如今不一样了,如今他们相互喜欢彼此依赖,是对方的底气和希望,有什么变化都很自然,无须奇怪。
坦然接受就好。
如同欢爱。
谷梁初说都给自己兜着,就让他去兜着吧!
第180章 小银蛟告人歪状
早上起来,谷梁初不急着走,坐在床边看弓捷远。
弓捷远还睡不醒,觉到他的动静就在被褥里扭来扭去地揉脸抻懒腰,好半天才赖唧唧地问,“你怎么还不走?等下天就亮了。”
谷梁初就是为了看他这副模样。
最近确与从前不同了。
之前没离王府,弓捷远的觉总是极轻,醒来不过瞬间的事,毫无征兆便睁开眼,瞳仁黑黑,如水清幽,好看是很好看,没有这般惺忪慵懒的情态。
少年人总该恋床一些。
少年人也该怠惫松弛一些。
“嗯?”不闻他应,弓捷远更往他的脸上瞅瞅。
“看看捷远这条小蛟龙怎么翻腾,”谷梁初浅浅地笑,“真起了床立刻就化成人形,看不到了。”
“什么小蛟龙?”弓捷远眨巴着睡意浓重的眼,努力坐起身来,撒起床气,“就是条小蛇。”
“那也是条小银蛇!” 谷梁初见他还要抻懒腰,把手按到背上去帮忙,“早晚长出脚来。”
弓捷远被他捋得舒服,微微笑了起来,“快点儿长吧!省得让你的刀鞘拨。”
谷梁初很是畅意地看他,心里却不盼望他长得太快。
可以腾云驾雾,捷远就要飞了。
“走吧!”弓捷远也开始穿衣服,“来得多了便不注意了吗?给人看到总是口实。”
谷梁初只好站起身体,边走边询问他,“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再睡就是。”
“我行套拳。”弓捷远答。
可能是添了味药的缘故,弓捷远觉得体内气息猛涨,如同多吃了食物一般,需要好好平顺平顺才能舒服。
半个时辰后回房梳洗,弓石帮他仔细束发,郑晴端着药碗进来,问弓捷远,“小主子今日只在工部里吗?”
弓捷远接过药碗,“不一定。你这么问,是有事吗?”
“王爷走时说起阿辅近日总念叨我,”郑晴答道,“属下想潜回王府去看一看她。”
弓捷远立刻点头,“难得她能对谁感情好,你去吧!我若去了别处,会留弓石在显眼处等你。”
郑晴点头退下。
弓捷远望着她走了两步,又唤下道,“阿辅……或者别人说起什么,世子或者王妃的事,回来也告诉我。”
郑晴毫不犹豫地应了。
“能有什么事?”弓石又忍不住多嘴,“左不过是世子想见少爷罢了。”
弓捷远不吭声,定定地望着镜中玉冠,好好沉吟了会儿。
他后返京,宋栖逮着他就没完没了,哇哇地说了好大阵话,待停下时,时间已经近晌午了。
弓捷远只怕冯锦走了,也顾不得等待郑晴,急往宗人府去。
到了近前自然望见公孙优,换在从前,弓捷远多会视而不见直接经过,今日却好打量打量他。
公孙优觉出来了,却似不察,脸色淡淡地打招呼说,“见过郎中。”
弓捷远不知怎么称呼他好,只能嗯了一声,想说句话,终归没说,仍旧进去寻冯锦了。
冯锦见着人还是笑吟吟地,“算够朋友,没有等上好几天再来碰面。”
弓捷远也笑,“我是要扰侯爷的饭菜吃,特地踩着午头过来。”
“那是什么难事?”冯锦挽着他的手就往官署外走,“平定候没有别的能耐,备些饭菜水酒还不平常?”
两人一路往侯府去,快到门口弓石如飞追来,把药递给弓捷远。
弓捷远抬眼瞧瞧日头,觉得时间正好,站定了喝。
冯锦瞧着就苦,“总这么吃?何时才完?”
“还有两个多月。”弓捷远仍然一脸的笑,“有盼头了!”
冯锦瞧他淡定自若地喝完,眼睛都不眨的,心里有些佩服,“捷远今日的心情真好。”
弓捷远没法接他这话,突然想起告状的事,“还说好呢!我有生气的事儿要告诉侯爷。”
“哦?”冯锦当即起了好奇,“是什么事?”
弓捷远还在记恨蓟州的邓取戏弄自己,入府坐下即刻说了前情,而后添油加醋地道,“我看总兵大人很是喜欢这个油嘴滑舌的坏小子,一直笑滋滋地看着他瞎白话,明知夸张扯玄都不喝止,完事还赏酒喝!这还罢了,早起我们走时,总兵大人过来说话,明白提起侯爷的讳,别人都撤两步,唯有这家伙仍旧凑在跟前,看着可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