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还没来得及问怎麽回事,纪云岸就嗷哟一嗓子:“我靠,你这屋都成个树洞了,这麽黑…不行,这棵树我得给你挪走,你本来就宅,这下好,见天儿躲乌漆抹黑的屋子里头,像个鼹鼠。”
林既摇头:“不用挪走,这样挺好的。”
“不是我说…”纪云岸还想唠叨他,突然想起来门口的糟心事,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外头走:“算了,这事儿等会儿再说,你先过来吧!”
林既走到玄关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从门外传来,他用袖子捂住口鼻,看了一眼躲一旁不愿意靠近的纪云岸。
纪云岸也捂着鼻子,擡了擡手:“我不想看第二眼,你去看看。”
“哦…”林既打开虚掩着的门,看了一地的狼藉他感到一阵反胃。
猩红色的腐烂内髒堆了一地,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各种残骸,隐约能看到鱼刺和鸡骨架。
蛆虫在臭肉堆里蠕动,有几只还在扭动着胖胖的躯体往门口爬。
这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一幕,让林既瞬间想起了他赶走的那只两头怪猫:“那只猫…来寻仇了?”
“跟我想的一样。”纪云岸找来了一袋过期的盐撒在门口,让快要爬进屋的蛆虫知难而退。
剩下的盐倒在了肉堆上,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我最怕这些恶心的软体虫子了,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看。”纪云岸咬了咬牙后槽:“怎麽办?我看就算清理了,明天那只怪物猫精还得来。”
“嗯。”林既也很头疼,他抓了下头发,叹了口气:“来就来吧,晚上我守夜,把它宰了就好了。”
“你还有那能耐?”纪云岸气极反笑:“我就说了现在天下不太平,咱们不该搅黄了猫大哥的晚餐。”
“见死不救,那还是人吗?”林既依旧不知悔改,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影响到了别人的正常生活,低头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添不添麻烦的事儿吗?”纪云岸死得一巴掌拍他后背上:“我是怕你出事,你懂不懂?”
“懂。”林既沖他笑了一下,拿起扫帚拖把去门口开始清理那堆麻烦。
纪云岸虽然有点城里精致男固有的洁癖,却看不下去让瘸腿小表弟一个人干活儿,手套脚套帽子口罩地全副武装好了,也帮着打扫起来。
两个人忙活了两个钟头终于把家门口恢複了干净整洁,肚子饿了,林既洗了个澡就去做饭了。
今天吃香肠焖饭配上点酸辣椒,纪云岸对林既的厨艺还是很满意的,这也是他为什麽不愿意让他出去租房子的原因之一。
吃完饭,林既回了房间,被树挡住了光线,屋子里很是晦暗。
他走到树跟前,发现半米见方的铁皮油桶都快被树根完全占满了,两米高的大树已经挪不动了。
林既怕再长下去,没两天就得勒到树皮,到附近的废砖厂找了点砖头。
又去早已停工的工地上了两袋水泥和沙子,在他屋子阳台上围着种下树的铁皮桶周围给砌了个小花坛。
弄完已经晚上了。
“给你加了鸡蛋,来吃…我靠,你这是…”纪云岸下了挂面,走进来想喊人去吃饭,就瞅见阳台上成了花坛,土都安排好了:“卧靠?你可…真行。”
林既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底下铺了东西,走的时候会帮你把这个清理好的,不会留下痕迹。”
“走?你还去哪儿?”纪云岸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捏了一把他的脸:“你爱怎麽整就怎麽整,那花坛我看挺好的,还能种点菜咱俩吃。”
“嗯。”林既点头:“不过会费纯净水…”
“为了吃蔬菜,费点水没事。”纪云岸算了算:“随便买一斤蔬菜头都得二百,我们自己种点小葱辣椒和土豆,自给自足,够吃就行,多好。”
林既嗦了一口面条,擡头:“那我们什麽时候去买点菜苗?”
纪云岸把吃完的碗放到厨房里:“过两天就去,今天你轮到刷碗咯,我去洗澡了。”
“嗯,去吧,我刷。”林既也吃完了,乖乖去刷了碗。
林既把书桌搬到了靠近阳台的一侧,树就在他旁边不远处。
累了还能靠在树上,手指摸着光滑的树皮,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心里就会很舒服。
天渐渐凉了,林既有点冷,就捞了一张毛毯盖在腿上,搓搓冻得没什麽血色的手指继续雕刻宫殿的细节。
根雕讲究随形,这个树根很大,虬结的根茎正好雕刻成回廊的柱子,马上就要完成了,林既欣赏着这个古朴雅致的作品。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睡觉,想起要看看花坛干没干,蹲下身才发现树的根似乎扎根进了地面里,地砖都被顶起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