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周商寰,语气期待又哀求。周商寰微微皱眉,“你可以写毕业论文啊,公司里还一堆事等着你处理,你老盯着我干嘛?周彻,我要码字,没空接你电话。”
周彻闻言,目光瞬间暗淡下来,他说:“哥,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工作,也不喜欢学习。”
“......”周商寰冷声道:“周彻,你能安静一点吗?”
周彻脸色一变,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子开得很快,在最后一个服务区休息时,周商寰解了安全带下车买烟。结果周彻像是怕他哥扔车跑路,把他丢下一样,非要跟着周商寰一起下车。
周商寰看见那张担忧又倔强的俊脸,微微皱眉。周彻见他哥脸色不好看,眼睑垂落,可就是不动,非要跟着。
最终一包烟,两个人一起去买的。
回到车上,周商寰打开车窗,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位上抽烟。周彻咬着唇不说话,坐在一旁看他哥抽烟。周商寰目光看向窗外,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车内的灯光洒在素白的侧脸上,夹着烟的手就搭在车窗边缘,整个人看得出的失神,远处的高速路上不断有车急速而过,一片喧嚣里,周彻忽然觉得他哥并未走神,而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呢?夜色渐浓,烟雾缭绕,周商寰的侧脸笼在香烟的烟雾里太过隐约朦胧,周彻看不透他的表情,亦猜不透他的心。
是嫌他烦想要把他赶下车,还是和他一样,随着目的地距离的逼近,知道旅途即将结束,内心很是不舍,不愿意再往前多走一步?
周彻提着一颗心,已不敢多说一句话。没过多久,周商寰抽完烟,正要发动汽车,手忽然被紧紧地攥住。
周彻凑过来,轻轻地亲在周商寰脸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车厢里的灯,暗而暖黄,将对视的二人沉默地笼住。
二人之间,无言的静默在流动,周商寰看着周彻,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藏着即将败露的忧惧。他伸手揉了揉周彻的脑袋,掌心温热,“好了,晚上开车我会困,一会儿你可以在我旁边啰嗦了。”
周彻猛点头,声音轻快了不少:“好,我一定会让哥打起精神来的!”
最后,周商寰在周彻一路的‘我舍不得你’,‘你要给我打电话’,‘哥,我只喜欢你,我见不到你会很难过的’情话里下了高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学校开的时候,周彻告诉周商寰,其实他在学校附近有一套房子,距离地铁学校东门站约600米,现在太晚了,回宿舍肯定会打扰同学休息,不如去那里休息。
窗外的树木和街灯一根根闪退,变换的光影落在周商寰脸上,映得表情愈发深邃不明。他没有回答周彻的话,而是忽然把车停下。
周彻疑惑地看过来,“哥?”
“我下去买盒烟。”周商寰看着路边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说。
“不是刚才买了一包吗?”
“我不喜欢那个牌子。”
“那我给你去买。”周彻打开车门,下车没走两步又转头走回来,扒在车窗前敲了敲。车窗落下,周商寰看过来,周彻看着周商寰的脸,目光认真:“哥,你要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周商寰点了点头。
周彻买完烟,往兜里一揣,插着兜就往门外走。奔驰车还停在路旁,周商寰已经下车,嘴里叼着根烟,双手插兜,站在奔驰车尾,而他的身旁就是周彻的行李箱。
——这是,赶他下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彻的心猛地一跳,刚才还欢快的脚步陡然沉重起来,双腿像是灌铅般难以抬起,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就连空气,亦是如此。周彻慢慢地走到周商寰眼前,将烟掏出来,“哥......给你。”
周商寰没有去接烟,而是指了指身旁的行李,“我替你叫了车,一会儿就到。已经到了北京,我就不送你回学校了。”
说完转身就往驾驶位走。
周彻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然后在周商寰摸上车门时迅速上前,挡在车门前面,直直地看向周商寰,眼神像是被冷水刚扑灭的热火,一片湿冷的灰烬,他问:“为什么?”
周商寰盯住他的眼睛,残忍开口:“你不是知道为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周彻忽然抓住周商寰的手腕,脸上渐渐白上来,眼眶泛红,嗓子发紧:“我不知道!哥,我不知道。”
“是吗?”周商寰逼视着周彻的眼睛,在四目相对时,冷冷一笑,那笑容冷厉,比夜风还要冷,“既然不知道,那就装傻到底吧。周彻,别挡路。”
说着就要抽手推人,然而周彻却死死攥住周商寰的手腕,将人扯到眼前,近乎鼻尖相对。淡淡的烟草味道充斥在交换的气息里,有种暧昧又对峙的复杂感觉。
深夜的京城,道路空旷,连缓行的车辆都没有,路灯昏黄且落寞的亮着,四周的一切都沉浸在巨大的昏暗里,静谧无声。
二人之间,还是周彻最先开口,他问:“你从来都没想过宽恕我,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商寰冷冷看着他,不用回答,冷漠至极的眼神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们一起住,一起吃,一起养西瓜,一起拼乐高,”周彻一字一句将过往点滴说出,“你收留我,摸我的头,让我亲,让我抱,让我爱你,这些都是假的?”
周商寰轻扯嘴角,“对。”
周彻嘴唇颤抖起来,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酸痛,像是有无数根小刺在细细密密地扎,他连呼吸都是疼的。
“周彻,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周商寰讽刺地一笑,望着周彻泛红的眼尾,狠声道,“如果没有你们,我和爷爷只会在家里过除夕,根本不会分开,就因为你和周政霖,我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周彻,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因为周政霖,我自小对感情要求苛刻,我暗恋了裴夏四年,哪怕表白成功,都只是牵过一次手。可周彻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强奸了你亲哥,践踏我的尊严,毁了我对感情的所有期待和要求。你让我再也没资格谈纯爱,也没资格和喜欢的人站在同一条感情的起跑线上。”
“周彻,我周商寰是个多骄傲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可我的自尊和脸面。偏偏都被你打碎了,踩在地上狠狠践踏,连泥都比我的自尊干净纯粹,周彻,你猜我有多恨你?!”
“哥......”看着周商寰那双恨到嗜血的眼睛,周彻的心一点点往下坠。他知道周商寰是个骄傲无比的人,沉寂无踪的三年,一定是他最狼狈不堪的日子。所以,哪怕眼前的周商寰再如何的像过去的周商寰,敢爱敢恨,自信骄傲,拥有令人目光追随的本领,可内心早就判若两人,不复从前。而这样耀眼的人,是不会诉说不堪的,他只会闭嘴不言,将爱和恨铭记于心。于是恨意在无声的沉默里盛大。而周彻能做得,只有牢牢地攥着周商寰的手腕,低声说:“哥......我错了。”
偏执的少年拥有比死亡还固执的灵魂。他不放手,绝对不会!
“错了?”周商寰不屑地说,“我不稀罕,周彻,我一点也不稀罕!滚开,别挡路!”
说着猛地使力把周彻从门前推开,然而刚打开车门,就听周彻在身后说:“哥,你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商寰一怔,转头看了过去,周彻走过来,捏着周商寰的下颌逼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指尖冷而颤抖,黑白分明的双眸透出孤注一掷的决绝,而眸底却是近乎被绝望压垮的微弱期待。
“你说你恨我,那你大可以把我丢在高速上,那里天黑车多,我被撞死了也和你没什么关系,还能解恨。”周彻问:“哥,你在服务区抽烟的时候,也在犹豫吧。可你最后还是没有把我扔在服务区。”
所以——
“周商寰,你不忍心,你没有那么恨我,你......也有一点喜欢我。是不是?”
“周彻,跟我谈喜欢,”周商寰缓缓地,缓缓地拿开周彻的手,然后抬眸,“你配吗?”
远处有风吹来,在空气里打了个旋儿,又将二人的衣角吹飞,最后把那近乎撕心摧魂的‘你配吗’散在寒冷的夜中。
北方的秋,真冷啊。冷到浑身战栗,浸透骨髓,一路冷到周彻心底。他看着周商寰那双充满憎恶和不屑的眼睛,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不堪的除夕夜,那个不可忘记的寒冬。
过往种种,不会真的譬如昨日死。埋在坟墓里的,只能是尸体,不会是回忆。尤其是刻骨又不堪的回忆。而如果这个回忆里包含了周商寰最在乎的人,那么周商寰会永远记住。
想到这里,周彻忽然无限悲凉地意识到,爷爷是周商寰心中的福祉,永不遗忘。如此重要的人,周商寰怎会认不出他在效仿爷爷?从一开始周商寰就知道自己在效仿爷爷,像爷爷那样,老小孩般地亲密相处!
而当他真的以为周商寰因为家人的身份而接纳他,喜欢他时,便是不配的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怎么会配呢,他和周商寰隔着爷爷的死,父母的怨,以及他曾经不成熟的报复式喜欢。他们的过往,是一座牢笼,一副枷锁,一处悬崖,摆脱不得,周商寰不会宽恕他了。
所以,周彻不再用爷爷的方式对待周商寰,而是用自己本来的面目。
寂静的月光平铺,将地上的每一寸倔强映照得微亮,那双眸,偏执如不肯赴死的死囚,深邃冷沉,周彻问:“周商寰,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宽恕我?”
深秋时节,复仇的号角吹响。《顶级纯爱》终于在此刻迎来最重要的心理素材。然而周商寰的心情却没有按照预定的剧本去走,他收起一身秋风,坐进车里,手指紧紧攥住方向盘。在发动汽车前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的周彻,很久。
“对,永不。”
说完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路,然后一脚油门将车飚了出去。
周彻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行李箱在孤零零地矗立,他周身萦绕着一潭死水的寂静,目光望着远去的奔驰车渐渐空荒。
怎么办?他哥的眼睛里再也不会有他了。
他的兔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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