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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从前做的那些腌臢事,她痛心于皇兄的死,可比起一个关系不亲不疏的皇兄,华阳自然是保着自己十月怀胎诞下的独子,是以装聋作哑。

华阳公主这辈子,除了包庇陆景策这一回,真是一件恶事都没做过,此事叫她许多夜里辗转难眠,只是事已发生,悔也无用。

她劝陆景策,“怜枝是顶好的,好好地陪着他,别再做些混帐事——收手了,景策啊。”

旁观者清,华阳知晓这二人看似浓情蜜意,实则彼此间早已生出了裂隙,她还没能从两个孩子即将成婚的喜讯中走出来,便听闻了陆景策将娶宰相女为妻的噩耗。

华阳险些是要被陆景策气的吐血,她只当两个孩子闹了别扭,活了这么些年,她也知道这两人间的羁绊不同于他人,年幼相识,又是血浓于水表兄弟,这样的情谊哪是能说断就断的?

在华阳公主看来,这这二人之间或许有挫折,可终归还是要走到一起的——

可她却没想到,陆景策对于做那大逆不道的事儿竟是上了瘾。

不过去了趟青山庵,她一个没看住,自己的皇侄也没了,现如今还推了个傀儡皇帝上去,简直是置国家大义于不顾,“陆景策!”

“逆子……”华阳公主气的手抖,“逆子!”

“母亲息怒。”陆景策负手淡道。

华阳公主真要被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到晕厥过去,喉咙涌上腥甜,她虚点了点陆景策,“别叫我母亲!本宫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长公主这样柔善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怒极了。

说罢她便转过身离去,看那方向,正是椒房殿所在之处,陆景策静默片刻,又开口问道,“母亲去椒房殿,所谓何事呢?”

“去找怜枝!”华阳狠瞪他一眼,“本宫带着那孩子走!”

“母亲。”陆景策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轻笑两声,“怜枝在椒房殿中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日子过的快活极了,母亲带他走是做什么呢?”

华阳提高了声量:“快活?你倒也是有脸面说出这两个字来!”

“你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混账事来,谁能安心地留在你身边?就是没病也要憋出病来!本宫看不得你伤他,本宫带他走——”

陆景策原先垂首听她训话,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来,那墨玉似的黝黑的眸子望向他亲娘,“母亲尽管试试。”

“怎么。”华阳公主睨向他,“你还想动你亲娘!”

“儿子不敢,只是母亲。”陆景策的声音宛若山谷中幽幽的寒风,“怜枝,必须要留在我身边。”

知子莫若母,华阳知晓陆景策对于怜枝的占有欲与偏执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陆景策——他不惜与母亲作对也要将怜枝捆在身边。

她这个儿子,也是越发了不得了,若陆景策铁了心的不肯放手,非要硬碰硬,华阳也不敢保证真的能将沈怜枝从他身边带走。

唯有叹息。

***

怜枝不是没尝试过从陆景策身边离开。

先前陆景策与孟二小姐预备“喜结连理”,暂时分不出神管着他时,怜枝极其不幸地病倒了。

这不能怪他,原以为的依靠却也给不了他幸福,曾经贪恋的一切分崩离析,任谁都无法接受,病倒也是情理中事。

待他好不容易养好身子回过神来,正静心思索着自己该去往何处时,陆景策却来找他了。

天定的,他降不住陆景策,陆景策却总能降得住他。

怎么能这样?

晕头转向又毫无思路时,又像个毫无反抗之力的鸡仔似的被陆景策提溜着回了周宫,怜枝看他一眼就觉得汗毛直竖——这与他当初厌烦斯钦巴日不同,陆景策站在他面前,怜枝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反抗。

怜枝饭也吃不下了,“砰”的一声将面前的粥碗一敲,抗拒之意溢于言表,陆景策故意装傻,眉峰一挑,“怎么,这粥不合你的胃口?”

怜枝半分面子也不稀得给他,沈怜枝真觉得自己也是倒霉到家了,接连遇着两个混帐东西。

受此磨难,怜枝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练就了一身牙尖嘴利的功夫,是以毫不留情地阴阳怪气道,“粥?粥是好的很……”

“只是人不合我的胃口!”

陆景策若能因他这点小打小闹便大发雷霆,那也不算是陆景策了,不过他虽说不至于失态,却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是以面上的笑容便显得有些虚伪。

“人活在世上,哪有事事顺心的。”

面上倒是装的云淡风轻,身子却逐渐朝怜枝靠来,手指指腹状似轻柔地摩挲着怜枝的下颌,将人柔嫩的皮肤捏出红痕来,陆景策皮笑肉不笑道,“你说是不是啊,怜枝?”

怜枝紧咬着后槽牙,“畜生,混帐东西,滚——”

骂来骂去也就这两句,陆景策失笑,“怜枝怎么舍得这样说哥哥?说错人了罢——”

沈怜枝挥舞着手臂,想要越过陆景策的桎梏,略尖的指甲划破了陆景策的下颌角,留下几道猫挠似的印子,沈怜枝下手不轻,伤处甚至有细小的血珠渗出。

“怜枝……”陆景策被他那两只手臂闹的眼花,头往边上转了转,却误打误撞地被怜枝赏了一耳光,陆景策先前还算平和的脸色彻底暗下来,“沈怜枝。”

说难听点,孝文帝之于儿时的沈怜枝就跟死了没差,虽说天家父子情淡,但怜枝确实是半分父子情谊也未体会到,有许多事,都是从陆景策身上学来的。

俗话说长兄如父,尽管陆景策并非长兄,可怜枝从前本就极其依赖他,又对陆景策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因而在沈怜枝眼中,陆景策比他其余几个乌七八糟的哥哥要厉害得多——平心而论,事实也确实如此。

所以陆景策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地压着他,这样忽然连名带姓的一叫,沈怜枝竟然下意识地收了手。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又被他吓住,怜枝深觉丢了面子,又落下风,气的嘴唇不住哆嗦,一怒之下大着胆子搡了陆景策一把,“滚开!”

陆景策脸黑如锅底,怜枝与他呛声,“想做什么?怎么?你想杀了我?!”

“来啊!陆景策,你来啊!”

陆景策深吸一口气,欲将那股子火气压下去,他不至于与沈怜枝吵起来——又不是毛头小子了,“怜枝!不许乱说话。”

“那你将我关在这,究竟想做什么?”

“哥哥哪儿有关着你?”陆景策叹息,“你想去哪儿?哥哥不都是依着你?”

沈怜枝暴怒,主要是这些日子见着陆景策便来气——陆景策这人不似斯钦巴日那样会与他呛声硬碰硬,所以怜枝一与他吵起来,便像一拳砸在棉花上,心里更不舒坦。

他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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