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的。”
他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怜枝跌跌撞撞地走回王帐——正巧斯钦巴日也在里头。
“你去哪儿了?”斯钦巴日问。
“我……不过是出去走了走。”怜枝低声道。
斯钦巴日便也没再问下去,他看向怜枝,有些雀跃道,“诺敏与拉克申就要成亲了。”
“成亲?他们……”怜枝有些惊异道,拉克申便是现今的左屠耆王,斯钦巴日的二哥。
诺敏公主没能成为斯钦巴日的王妃,却在这些日子中爱上了斯钦巴日的哥哥拉克申,二人两情相悦,是一对璧人。
“拉克申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斯钦巴日道,“他娶了诺敏,大姐便不会再想着让我纳她为妾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怜枝亦笑着点了点头。
斯钦巴日又道:“大婚之日在一月后,周国亦会遣使臣前来道贺。”
他将大周的使臣拜帖递给怜枝,怜枝颤抖着手将那拜帖展开,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一目十行地掠过那文书,最终目光定在那最下方——
使臣……大周遣来的使臣……是楚王。
是陆景策。
第29章 胭脂檀口
沈怜枝接连几日都没睡好,他嫁来大夏已有近一年,沈怜枝何曾与陆景策分开这样久过。
能见到他原以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表哥,他应当是喜不自胜才对,怎么会如此提心吊胆的呢?
怜枝无心于缠绵之事,故而待斯钦巴日也愈发冷淡,斯钦巴日自然也察觉到了沈怜枝这些日的变化,虽说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总有些不满。
这二人同床异梦,鸡同鸭讲地过了一个月,总算捱到了大周使臣来朝的日子。
如今周、夏二国已化干戈为玉帛,周帝特意遣亲王来朝,大夏自然也该拿出应有的礼数来,好生接待这位身份金贵的使臣。
怜枝既是大夏阏氏,又是楚王血浓于水的亲表弟,于情于理都躲不过这一差事。
而沈怜枝虽有些“近乡情怯”,心中还是很想见陆景策的——陆景策不仅是他昔日的情郎,还与他是竹马之交。
陆景策从前在周宫中待他的好,怜枝都还记在心里,从不曾淡忘。
天不亮怜枝便爬起来梳洗,小安子为他穿上一件月白色的胡服——夏人以白为尊,怜枝上回穿这衣裳,还是在大婚那日。
小安子取来篦子为他梳发,梳罢后便要按往常那般为他编辫子,怜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知怎得抬手止住小安子的动作:“慢着。”
“阏氏?”小安子有些疑惑道。
怜枝沉默片刻,将自己乌黑的发辫给解开了,“去取表哥送的那顶嵌白玉金冠来。”
表哥还不曾见过他束发的样子。
小安子愣了一愣,又躬身惶然道:“阏氏……这恐怕是要不得的…您忘了,上回您束发,可是挨了苏日娜公主好一顿教训呢。”
沈怜枝心里清楚他的劝阻不无道理,偏偏私心占了上风,实有些听不进劝。正打算开口与他争辩几句,斯钦巴日的声音却蓦然在他背后响起:“你们主仆俩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
怜枝仰头看向他,斯钦巴日已穿戴齐整,一身紧窄的玄色胡服衬得他肩宽腰窄,俊美挺拔——怜枝认得这身衣裳,这是他们初见时斯钦巴日穿的。
“……”沈怜枝眸子在他身上定了片刻,略有些惊道,“你好像高了些。”
斯钦巴日闻言挺了挺胸膛,“那是自然——谁像你似的,瘦得硌人。”
沈怜枝不知这“高”与“瘦”是如何联系到一处去的,索性不再理他,斯钦巴日没等到反驳,自讨没趣,又上下扫他一眼,有些不满道:“怎么穿了这身衣裳。”
“啊。”怜枝快速垂下眼帘,生怕叫他察出什么来,“随手拿的——毕竟是表哥来么,总该穿的得体些。”
斯钦巴日知道有陆景策这样一个人在——
只是怜枝向斯钦巴日提及陆景策时,隐去了那段私情,只说他是自己的表哥。
斯钦巴日心里有些不舒坦,沈怜枝那身衣裳,是他们的婚服,斯钦巴日的那身至今还好好地收着,不舍得再拿出来穿一次,怎么到了怜枝这儿,就是“随手拿的”了。
“大王——”怜枝轻声唤他,“今日,我能否梳周人的发式?”
正巧小安子捧着那顶金冠过来了,斯钦巴日瞥了眼那金光璀璨的发冠,又转向怜枝微扬的面孔,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他就是不愿意也说不出回绝的话来。
“你要梳就梳。”斯钦巴日有些憋屈地闷声回他。
这沈怜枝来见他时从不曾这样悉心打扮过,斯钦巴日不由有些吃味,故而抱怨了两句,“怎么今儿这么爱俏了,瞧你那样——知道你去见表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会情郎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怜枝噙在唇角的笑倏然敛起,下意识大声喊道:“我没有!”
“我没有……我与表哥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我…我是你的阏氏,你……你不要胡说。”怜枝惴惴道。
斯钦巴日不过随口一说,没料到沈怜枝会这样急切地反驳他,他也觉得沈怜枝这反应好似有些过了头了,却也不曾深想——
他就听见那一句了,“我是你的阏氏”,这话叫斯钦巴日听得舒坦,那点醋劲儿也散了。
俯身在怜枝面上重重地亲了口,笑得露出两颗尖牙,“好好好,我不胡说——阏氏。”
沈怜枝小心地用余光瞟他一眼,见他笑得真心实意,这才放下心来——他不敢再对表哥有情了,陆景策之于他,只能做那悬挂在天边的皎月,而他万万不能,万万不能生出摘月的心思。
怜枝穿戴毕后,便跟着斯钦巴日出了王帐,只是一出去便犯了难——怜枝自打来了大夏后,出王帐的日子都屈指可数,这回是第一次出远门,“我不会骑马。”
将马匹牵到怜枝面前的斯钦巴日略睁大了眼,很是不可思议地问:“不会骑马?”
实在不能怪他——夏人不论男女老少,个个儿擅骑射,怜枝有些羞赧:“从前在周宫时有学过,可惜只会一点,骑得不好。”
是学过,却也没学多久——怜枝从马背上摔下来,险些摔断了骨头,于是陆景策不许他再骑。
“你要骑马,便坐在我的马上,表哥带着你骑,这样便不会再摔下来了…怜枝,你说这样好不好?”
那时的怜枝自然觉得极好。
斯钦巴日“啧”了一声,两指弯曲在口中吹了声哨儿唤来自己的马,他牵着怜枝的手,“脚踩马镫上,跨上去。”
待怜枝翻上去后,他也利落地跨了上来,斯钦巴日两腿一夹马腹,低喝了声“驾”,马便往前冲去。
斯钦巴日一手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