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边演了许多兵家胜败、命如草芥和生离死别。
当然,安稳渡河其乐融融的也不是没有,河神只是不爱看。
河面上偶尔飘过来贪官为敛财送来的河伯新娘。他们让恐惧灾难的城民都乖乖掏出钱来。
河神为什么会想要一个人类的新娘?
她们最后都在恐惧中被淹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这次竟然有两个新娘。
湛瑛躺在帏幔飘飖彩带纷飞的竹床上,竹席顺着和缓的流水静静地漂荡。
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披着头发斜靠在她怀里哭。
湛瑛看着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自己也感觉到她的悲哀了,她拭去女子脸上混着浓丽胭脂的泪,现出女子本就极秀丽端庄的脸来。
“别哭了……不,如果你非常难过的话,请你继续哭吧。”她并不会安慰人。
于是女子伏在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湛瑛顺着她的背轻拍:“我可以带你离开这儿。”
新娘慌乱抬头道:“不,这样河神会惩罚父亲他们的。”
“河神不会的。”
女子一双泪眼困惑地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湛瑛道:“我就是河神。”
“你在说笑。”
“看着吧。”
湛瑛游进水里,也许是因为河神太老了,或者剑修实力直逼地仙,所有湛瑛将在河底宝座上看热闹的河神扒光了衣服,随后缓缓地从河中缓缓冒出头,最后脚不沾水地点在河面上,笑道:“怎么样,我就是河神没错吧?”
河神的珍珠宝褂防水又防热。
女子惊讶地瞪着眼道:“你后面……”
湛瑛回头。
云隐又找过来了,呆板的一张脸。
湛瑛穿着河神那件由珊瑚宝珠辑串而成的披风,像个天真可爱的妖女。
“来得倒挺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隐显得更沉稳了:“如果师姐能一路少招揽不必要的麻烦,那我就根本……”
他的话被听不进去的人打断了。
湛瑛又躺在一身霞帔的女子身边,又是一阵欣喜的眼泪、温柔劝哄、眼泪啊,亲吻啊还有能给人安慰的拥抱和抚摸。
云隐:“……”都说了要少惹一点麻烦!
湛瑛沿途不知道随性所欲地替天行道了多少回。
客店里将抱怨妻子怀孕太久以致不能一如既往地伺候好父母和自己的行商肚子上缝了个摸不得、碰不得的肉瘤,十月之后那人生了头肿如囊满脸脓包的丑儿子,吓得立马扔了,结果那个弃婴夜夜趴在窗户上笑嘻嘻地喊“爹”。
一路遇见悲泣或行乞被卖的女子定要上去攀谈,听够诉苦之后又难免郁愤填胸,什么都肯一口应承下来。其中有个不算人类的孱弱小狐狸,红着眼眶舔着湛瑛手心,湛瑛一再保证会好好待她,什么都为她做。可男可女的小狐狸顿时就要拉着湛瑛回山上成亲。于是又一阵误会、歉疚和原谅之后,湛瑛就这么跟一众女妖混了个脸熟。
她现在看起来也不大像个剑修,倒像个一股妖气的精怪。
不过,在云隐看来,最过分的是她和杏妖勾搭在一起的一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天湛瑛躺在一座佛寺的屋檐上和几只东倒西歪的猫一道晒太阳。
刚过戌时,就见一个红衣女子也攀在屋脊上。
于是她们交谈起来。
“看见了吗?”
“谁?”
“那个正在用木杵撞钟的小和尚。”
银月初上,石砌的钟楼上一个身影瘦弱的素衣沙弥正在一丝不苟地敲钟。
钟声的尾韵荡在她们所在的屋顶时,已经缓成扑面而来、和风似的微波。
“算起来,他还有两年就要受具足戒了。”杏妖跟小沙弥很熟。
像一层纱落在脸上,混同着月色朦胧了这个夏夜。
杏妖肯定受了比她更大的触动,所以干脆化成一个红衣女子向正在步入庭院的小沙弥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沙弥向她恭敬地施了礼,两人随即熟络无嫌地同路而行。
“净澈小师父,我今天想问的是另外的问题。”
“请说。”
“我不能像你一样时常感到快乐、安宁和满足,相反我感到悲伤、忧虑和不满。我的梦和生活一样,总是让我心神不宁。斋戒沐浴、焚香祷告也无法让我平静。”没有什么能洗去我预先就感到的愧疚和罪孽。
净澈清凉的眼眸顺着轻纱似的月光移到她身上,杏妖美丽的脸上露出缺月似的遗憾,然而遗憾也是很美的,哀愁也很动人。
净澈垂下目光,用一如既往、柔和的声音道:“无人能抵达最终的永恒,即便斋戒和祷告,也不能帮助洗去怀疑和恐惧。”
“小师父,你也会怀疑和恐惧吗?”你也会失去心如止水的平静吗?
“当然。”
“可我害怕的是另一些东西。我还未说出口的话就已经先让我感到后悔了。”
杏妖迷人的眼睛盛着流转的微光,甜蜜柔嫩的嘴唇吐出动人心魄的话。
净澈因冥想和沉思而静谧的心里出奇地感到忧虑和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了幼年曾见过的常年饥寒受冻而灰败无神的眼睛;卖淫的妓女们巧笑的假面和疲惫的神情;灵堂上垂着眼皮的眷属和仆从;闹市街头从未停歇的喧闹和拥挤;母亲的哭泣;孩童的笑闹;男人粗俗的吼叫;商人的叫卖;妓女多情的眼睛……
这一切的充实、丰富和看似完美,实则都满是破陋、残缺和腐朽。
这一切都注定消逝,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净澈闭上眼,又像入定一般抛却了脑中纷杂的意象和因此而来的种种失望、愤怒和痛苦。
他宁愿自己一无所知,毫无所感。他想变成虚无。
他希望自己没有心跳。
然而他还是在呼吸,仍然神经纤细,感情充沛。他多次发现失望地发觉自己和同年的青年男子并无分别。
除了摒弃自我、向往空无,他也常常感到自己正在生锈、腐烂和消亡。
心如止水?
不,他只是处在被平静和焦躁拉扯得麻木不堪的中间态。
杏妖怯生生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净澈感到自己的灵魂卑劣地一分为二,一个沉默不语,另一个却张狂地怂恿、暗示、急切地催促着……
他能感觉到和饥饿、焦渴如出一辙的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成熟而来的躁动。
初次遭受欲望袭击的净澈,感到灭顶的痛苦和愧怍。
从此他路遇的每一个向自己行礼问讯的脚僧、对自己信任有加的方丈、虔诚祝祷的香客,都成了他的审判者。
他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和关切。他把欲望和自己都关在不见天日的孤寂里。
但是,他偏偏又发现了饕餮将众人拖进欲望泥淖的肮脏脚迹……懒惰、贪婪、虚荣、奸诈、愚蠢、淫欲、永不餍足的饥和渴。
他背负着所有人的不堪和罪恶,却总是感到痛苦和疲惫。
净澈像望着一口漆黑的深井,痛苦又着迷地坐在井口,凝望、纠缠、悲哀、好奇、渴望、抗拒。
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跳下去。
杏妖红着脸,紧张地看着他。
杏妖变换的红衣女子有一张美丽的鹅蛋脸和窈窕动人的体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的身体和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起粗俗、鲁钝、可怕和丑陋的身体,女人白皙的肌肤、柔软的身体和动人的温柔使人感到赏心悦目的美,没有抵抗力的美。
这几乎在任何一个刚刚才朦胧地意识到男女有别的男人心里,都是无可争议的。
就像被风轻柔地抚摸燥热的皮肤,会感到舒适和惬意一样。
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渴望。
净澈却为这样的渴望深深地愧疚、忏悔着。
他也会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过错,洗去根本不存在的罪孽是竹篮打水。
他根本到不了苦行的终点,也无法熄灭身为人的欲求。
净澈衣袍上洒满了皎洁月光。
他沉默太久的嗓音和僵硬太久的体态,也许早就泄露了什么。
杏妖的脸发着烫,清朗的目光含着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净澈,你吻过自己的母亲吗?”
“不曾。”
“你也从未吻过任何一个女子吗?”
“从未。”
“……真可惜。我竟然被这种事困扰了这么久。”杏妖别过脸,藏住控制不住的微笑。
“我不能亲吻任何人。”净澈坦诚道。
“可是,佛不也吻过甘玛拉么?”
“他梦见最亲近的好友变成一个女子,袒胸露乳,佛便亲吻了女子的乳房,舔吮着女子的乳汁,佛感到如醉如痴的欢乐。”
净澈苍白着脸,僧袍下的手微微颤抖。
“可我还不是佛。”
“佛求吻甘玛拉的时候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就和现在你一样,净澈。”杏妖脸上的笑容明朗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天,佛的梦境会在白天降临在你身上,你会拒绝某个少女的亲吻,却也会主动吻上你喜欢的人。”
净澈困惑地看着杏妖。她的脸庞充满想象中的安宁和梦幻,她此刻比自己更接近佛。
“看见美丽的女子,感到心花怒放;渴望和女子交谈、靠近;你会遇到第一个欣赏她的美丽却不必垂下自己眼睛的女人,以后你再遇到美丽女人的时候,就再也不必垂下眼睛了。”
“你会被她的美丽洗涤干净、你会拥有过一个真诚而甘愿的吻,此后你就再也不会奢求别的吻了。”
净澈惊讶地看着她,被她的话蛊惑了,挪不开眼睛。
杏妖真诚道:“所以你要拜我为师吗,因为我比你更懂得喜欢或爱情,便可以教给你爱情的欢乐。”
她的唇带着笑意:“所以,你要吻我吗?”
净澈目不转睛,他进入了另一片坦诚开阔的幻境,他第一次感觉到无所背负的轻松。
他原本就没有罪孽。他渴望一个坦然的答案。
“……要。”
杏妖反而惊讶地在原地发怔,清凉月色下,净澈微凉的手轻轻按在她的掌心,杏妖随即回握了年轻僧人的手。比想象中更温柔的触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紧张的气息,小心翼翼贴近,又似乎被逐渐热烈的呼吸推得更遥远。
杏妖也忍不住颤抖地靠近,两人却仍是生涩、毫无技巧地彼此偎近。
嘴唇无法衡量距离的远近,紧闭双眼的两人就只能生疏地用唇在彼此脸上探寻。
唇吻在皮肤上就落下一阵氤氲的热气,随即便准确地触碰到对方柔软温热的唇瓣。
真奇怪,明明闭着眼睛,屏着呼吸,鼻尖也不敢剧烈地喘气,可就是感觉一个吻可以如此甜蜜、芳香和绚彩斑斓。
繁星在热烈地倒转、和风轻旋着在他们身边绕圈,脚下踩的不是砖石平地,而是晃动不息的涟漪。
夜更沉了,月已经隐去。
杏妖已经趴在屋脊上,时隔良久,仍然情难自已地感到兴奋。
目睹这一幕的湛瑛十分好奇,她凑过去问道:“我也想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欢乐。”
湛瑛求知若渴地问道:“你也可以吻我吗?”
杏妖笑着在她唇边吻了她一下,仍然带着坦白心迹后的悸动,她却打碎了湛瑛的幻想:“向不爱自己的人求得的吻不会让你感到任何的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湛瑛又陷入迷茫和困惑。
被陷入甜蜜和快乐中的杏妖感染后,湛瑛整天感到郁郁寡欢的烦闷。
云隐面无表情地探了探她的脉:“没生病。”
“我只是困惑。”
“为什么?”
“爱情的吻真的有那么让人快乐吗?”她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云隐抿起的嘴唇。
云隐慌张地挪开正在试图从湛瑛身上找出异常之处的目光,沉默良久,才平复好呼吸和一贯冷淡的嗓音道:“师姐还是和我回去吧。”
“不,你自己回去。我甚至打算把剑仙的名号传给你。在外游历可比守在剑门有意思多了。”
————————————————————
首-发:yuwangshe.oneωoо1⒏υip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湛瑛说着便把一对筷尾对准榆木长桌“噔”地一敲,这是她从一个马夫那学来的吃饭前煞有介事的礼仪。
她觉得这样非常有生活气息。
云隐不如她那样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好奇,都乐意尝试,他将面前还未动过的菜往湛瑛那边推过去,将几个空盘子都挪到自己这边。
你的胃口倒很好。
湛瑛已经吃了许多,不是因为饿,而是馋。所以吃再多也总觉得最好吃的在下一口。
湛瑛终于感觉食管噎住似地,几盘精致可口的小菜也不那么吸引人了。
云隐站起来,等着湛瑛。
“怎么了?”她似乎很不舒服。
“我想我吃得太饱了。肚子撑得很难受。”稍微挪动一点胃袋就像荡秋千似地下坠似地发痛。
唇边被塞进一颗甜腻的药丸,她还没尝出味道就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隐收回被她湿润的唇角和舌尖舔到的手,神色莫名。
“消食散。”
“太甜了,我想喝水。”湛瑛皱着眉,她不喜欢吃甜的。
一杯水便凑到她唇边,湛瑛看着云隐发白的虎口握在杯沿,顺着她吞咽茶水的动作奇怪地握紧了。
“唔——”
她喝不下去了,喂水的人也未将杯口下倾,水便从满满地扑在唇边,顺着下颌滴到脖颈和衣襟。
云隐帮她擦拭干净,在唇边细细地游移了一会儿。
“……怎么感觉你在不怎么情愿地伺候祖宗。”湛瑛皱着眉,并不享受这种不周到的服侍。
要是能把云隐像个小厮一样也卖掉就好了。
“师姐大可跟我回去。”
回不回去你都像木头似地杵在这儿,也没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腹中积食好多了的湛瑛顺利站起身,云隐唯一的贡献就是出行必备小物件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刚走出客店门,斜对接便传来一阵吵嚷推挤的声音。
几个撩起下摆黑衣短打的壮汉正在辱骂殴打一个白袍束巾的文秀书生,边打边将书斋内的线装书乱扔横扫了一地。
湛瑛捡起一本,只见封皮上几个大字《品花宝鉴》,其余散落在地的都是些什么窃玉记、偷香传、飞花艳想。
翻开封皮,“好色,不必分男女;好女而不好男,是好淫而非好色……”
那边打人的嘴里也不干不净地詈骂着:“花了钱就给我们看这种熏眼睛的东西?”
那书生的身子顿时挫下去,嘴里还喃喃念着什么:“闲情消遣而已,何必动怒,再说此书又不是我写的。壮士息怒,小店还有其他口味,包您满意,请壮士挪步。”
湛瑛被身后一人撞了肩,手里的书顿时又散落在地,那人回头撇了湛瑛一眼,便进了门口闹哄哄,里面却安静异常的书斋。
文弱书生也求饶似地安抚好了几个看起来鲁莽却热衷艳情话本的壮汉,抓来个学徒应付他们,便跟在刚进入的人后面也消失了。
湛瑛忽然就往回折返,冷不丁地撞在一直在她身后的云隐肩上。
今天怎么一个两个地都往她这儿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湛瑛有些气闷,完全忘了是自己没记性撞上去的。
云隐揉了一下她的额,露出一点罕见的笑意。
“走吧,今天先住店。”
嗯。”
客店的堂倌见湛瑛这位吃得多的大主顾又折道回来,还以为是丢了什么东西,凑上来便问:“两位客官,没落下什么吧?”
湛瑛道:“住店,两间。”
这日头才到正午呢,两人又没什么行囊包裹,吃过饭便走的客人忽然回头来住店,是有点稀奇。
堂倌堆起一脸笑:“这个时辰住店,多问一句,是要烧水沐浴吗?”
云隐预感到对什么好奇的湛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立即就听得一句爽快的应声:“好啊。”
隔壁推门倒水进进出出的声音已经忙乎好一会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静修打坐的云隐并不想刻意去听那边的动静,却总是能听到。
“哗啦——哗啦”阵阵拨水声,想是她觉得好玩,所以不停戏水。
“扑叽扑叽”
?他皱着眉对这声音的成因感到困惑,他不愿仔细想,却又好奇地忍不住去猜。
云隐猛地睁开眼。
往他这壁厢慢慢靠近了。
他恍然大悟,难不成她光着湿漉漉的脚,在木地板上朝这边正走过来?
心跳噗噗地鼓动着,脸色刷地就通红了。
“哐——”推窗的声音。
云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乱糟糟的心跳。
还好她未过来,否则一墙之隔他也难以不去绮想,脑海里不堪的念头如愿落空,松了口气,却也带着淡淡的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是几点疏星,灌着凉风的夜。她在逐渐散去温度的冷水中泡到了入夜。
湛瑛看着对过那间点着浮雕鸳鸯倭脚宫灯的书斋,在夜里划破一点异域氛围的光亮。
方才在楼下撞在她肩上的那人,没有闻错的话,身上带了一点森冷的鬼气。
还有那个文弱书生,比起闹仗的主顾来都更巴结着他的讨好姿态,让那整间书斋都显得鬼气森森起来。
“啊——”
她搭在肩上的云绸披肩随着俯身下探的动作飘到楼下了,湛瑛伸手去抓,只摸到一点凉滑下坠的冷,是云绸飘垂的尾。
身后的门忽然被踹开,云隐紧张的脸现在门口。
只披了一件被湿发淋透背部的单衣,湛瑛惊讶地看着踹开门的云隐。
惜字如金的少年头一次结结巴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大段的话都争相往嘴边挤,只吐出几个不成句的字:“你……我,只是……听见声……”
云隐突然闭嘴,强迫自己沉默下来,薄红的脸泄露了他此刻焦急的心绪。
可是他现在说出口只会让湛瑛不明所以,或者更加嫌弃自己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咽下紧张的话语,云隐闭了闭眼,又视死如归地往窗边走来。
他掏出一方丝帕,将湛瑛渍水的湿发暂时卷裹起来,笨拙地在她颈间挽成一个发尾。
云隐摸了摸湛瑛后背湿透的单衣,轻声道:“换一件吧,窗边风凉。”
湛瑛没有理他,只往着楼下书斋,偏头以指点唇:“嘘——”默许了他的陪伴。
云隐噤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书斋门帘背后有几个斜长的影子在晃动。
她又在专注地探查着什么事了。
云隐没有什么兴趣,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落到神情严肃专注的湛瑛脸上。
被他注视着毫无察觉的湛瑛忽然转头,吓得他一怔。
“等他们走了,灯熄了,我们去看看。”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还是回去吧?”湛瑛侧头看了一眼头一次摸黑夜行、浑身紧张的云隐,出声道。
“不用。”
夜很深。书斋早就熄了灯。
湛瑛和云隐掐了个隐身诀便摸着黑探了进来。
湛瑛指间燃气一簇火光,将黑洞洞的四壁照亮,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云隐更是大气不敢出。
这简直就是间有阳具收藏癖的私人陈列室。
外厢的书斋原来是个装点门面的空架子,里面一间间的内室居然暗藏玄机。
“这是什么……邪神崇拜?”她指着一个仿古青铜的雕像,跪坐的雕像腿间朝天伸出巨大的阳具。云隐冷着脸看过去。
湛瑛走到内室中央,环顾四周,那些坦然高昂着夸张性器的壁挂、雕塑、烛台、甚至是桌椅箱笼的浮雕将她和云隐团团包围,她打了个冷噤,顿时感到落入某个噩梦的恐怖。
湛瑛后退一步,脚踩在什么凸起的机关上,身下的木板竟然是活动开合的。
湛瑛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云隐就掉了下去。云隐骤然发急,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简直是做不到底的噩梦。
他们降落下来的那块木板随即砰地合上,像一口箱子猛地扣上,一片黑暗。
身下是冰凉的石板,四周静得出奇,湛瑛抖抖索索摸到了云隐的手,凉得她心里一跳。
云隐反握住她的手,掌心才有了点温热。
放下心来,湛瑛指间簇地燃起一缕火苗,刚好照亮眼前一小片。
云隐投过来担忧的目光,似在探查她的状况。
她下意识地就和云隐背靠背地提防起陌生、潜在的危险来。
“我想应该不会有那间阳具陈列间更糟糕的地方了。”湛瑛自我安慰道。
她显然错得有些离谱。
这间宽阔阴冷的地下室空荡荡的,湛瑛几乎要失望地停止搜寻着什么的目光。
紧接着,她就对上一双瞪大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湛瑛惊得后退一步,贴着云隐的背。云隐立即转身扶住她。
“被发现了……”
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云隐随着湛瑛面朝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张靠背上以东珠为眼的绘着二龙戏珠的坐床。
湛瑛觑着那坐床上浮雕着的绘图,那些人头大得与身体不服比例,上身是正面观,下身却是侧面,无一例外地都裸露着巨大的阳具,双手端举着祭牲,似乎都在朝着某个固定方位朝拜祈祷。
湛瑛奇怪地坐上去,云隐都来不及阻止。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湛瑛起身,又凑近细瞧了一会儿,便把一旁从摸进这里开始到误闯机关都身体僵硬的云隐按着肩坐了下去。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座屏上那些来往朝拜的小人都荧荧地泛着幽幽的光。
湛瑛目瞪口呆……她怕不是一不小心就把云隐给献祭了吧。
“快下来!”她去扯云隐的手。
云隐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隐?”
“我中了什么机关…”
“能动吗?”
“上半身可以。”
湛瑛便去拉那坐床上从两端伸出来的细密金线,几乎要嵌进肉里似地卡在云隐的大腿上。
湛瑛试图伸手扯断,金线却纹丝不动。
湛瑛唤出灵剑,砍在上面,毫发无伤。
一直沉默的云隐难受地闷哼。
“伤到你了?”
“没有。”
“云隐,你好像被困死在这个诡异的坐床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已经知道了。”很冷静。
她不应该说这种没用的废话,毕竟是她把云隐推上去的!
她又仔细凑上去看看那些朝拜祈祷的屏图,被所有赤身裸体,性器巨大的小人朝拜的那位神盘腿在宝座上入定。
同样是性器高昂,神色却平静地很。边上还有一群恭敬的随从高举着雉羽。
奇怪。
湛瑛猛然注意到站在最高位的那一轮象征太阳的日轮还有两列未点燃的木炬。
火星见于南…
那么,将中央最底端一个双手高举、伏跪在地的小人手上的火把点燃就可以了——
一股暗香顿时幽浮在鼻端,湛瑛只来得及抓住云隐的手,说了声:“不好!”
两人双双沉入梦境,阴暗的石室内再无动静。
湛瑛根基深厚,也是因为寻常法宝方术她只凭本能便暴力破解,所以自练得飞剑同辈中便无人能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中了这股异香沉沉睡去倒是没遇着什么鬼蜮奇景,一片昏茫茫的愁云惨雾中,湛瑛不辨方向地往前摸索着。
猛然,有人拉了她的手到一旁,在她耳边诱哄道:“跟我走。”
湛瑛眉心一点戾气浮现,掣出玉瑛剑便将那人从胸膛剖开,道道黑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就要往湛瑛身上钻。
一阵威压极烈的剑气从湛瑛周身逼出,立时连同黑气和尸体都消失无踪,湛瑛抬手将眼前浓雾挥散,仍是望不到一点方才打斗的迹象。
奇怪。
她倒是可以把所有“活物”都杀尽,却也走不出这个雾障迷宫。
湛瑛想到自己随身带有拂翳珠和一些防瘴疠侵体的丹药。
把拂翳珠含在嘴里,剩下的丹药一起吃了算了,谁知道这里有什么古怪。
拂翳珠,含在口中即防瘴疠,也可免邪魔作祟布下的阴风毒气侵体。甚至能目透迷障,看清本象。
眼前浓雾既消,湛瑛往前多走几步便似身处一座破旧的古镇当中。
她旋转了几次方向,终于在明明熙攘穿行的人群间看见两个特别的人影,一红一白。着红绡的女子艳丽,白衣的男子高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师父那样连自己死期都算无遗策的人,你也不信吗?”
“老胡子借死脱胎,他可是求之不得。”
“师弟,你迟早会死于自己的傲慢。”
“这对师姐来说可是好事一桩。”
“你……”
两人在湛瑛面前停下,像发现了奇观似地饶有兴趣地停下。
湛瑛回头,一个破衣烂衫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孩一边卖力地咀嚼,一边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凶恶地和将她围拢在中心的几个小孩厮打。
除了破布条寒碜地耷拉下来,她裸露脏污的皮肤也添了许多新鲜的血痕。
女孩毫不在意身上其他地方被踢、咬、掐或是用石头砸,她只会在对方同样脏兮兮的手指抠进嘴里时才不择手段地反击。
其他时候,倒是有点武道精神,对付几个明显不如她的精光瘦条的男孩,她光靠灵活闪避和适宜回击就已经让对手呲牙咧嘴地又恨又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姐,这个牛脾气像不像老胡子。”
白衣人带了点笑意看向身边的红衣女子。
“我看她倒是生有仙缘。”
“师姐,什么时候你也能前知推命了?”
“我就是专门知道你厌恶这一套,所以不想你收她为徒。你已经有这个意思了,是吗?”
“师姐,你算我的心意倒是很准。”
“喂,小麻雀,跟我走吧。”
女孩回头,白衣人扔下几个铜钱,那帮好不容易集合起来找她算账的小孤老便作鸟兽散。
女孩厌弃他这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大白鹅,你倒是跟我走啊。”
红衣女子却笑了:“很机灵,更像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衣男子不悦道:“我要收你为徒,这可是多少人都……”
女孩一脚在他一尘不染的云靴上踩了个灰蒙蒙的脚印子,笑着说:“这可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我也没收过徒弟呢!不如你翻几个跟斗,我看看你够不够格做我徒弟。”
红衣女子噗嗤一声忍俊不禁,笑靥明丽,弯眉含春。女孩更加得意了,她宁愿讨红衣女子的欢心,也不想叫这个棺材脸的白衣男如意。
白衣男子并不动气,说了声:“你看好了。”话音未落,便见他隔空纵上几丈远,便在二层高的支窗前翻滚了几遭。片刻后,稳稳落地,脚不沾尘。
“怎么样,够格了吧。”
女孩拍了几个稀落落的巴掌,夸道:“不错不错。”转身便走。
衣襟后一直不知道哪里来的长手将她捞了回去。女孩疑惑,她明明算好距离就能像以前一样跑掉啊。
“都翻过跟头了,你还要不认账吗?”
女孩被他提住仅剩几片破布碎缕的后颈,不敢乱动怕摔个倒栽葱,嘴上仍然犟道:“那你跪下来好生说话。”
白衣男人在她脸上轻轻拍了几下,作势要打,“这般会以下犯上,要怎么罚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孩怒道:“谁在上谁是下,说清楚了!我宁愿当她的徒弟,也不做你的师父!”
肮脏的小手指向红衣女子。
女子将她的小手温暖地包住,却只是把她伸出的小指头折放回手心,不忍道:“学未有成,我也不敢收你这样的刺头做徒弟呢。”
女孩遭到意料之外的背叛,懊丧地垂下头。
难道只剩一个出路了吗?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一做你的恩师吧,请放我下来,小白鹅。”
对方竟然真的将她轻轻放下,女孩自信十足地转身就跑。
这次是被红衣女子拦腰抱回来的。
真好,姐姐不嫌弃她又脏又臭,怀里还暖暖的,女孩一点也不挣扎,其实她已经很累了。
“师弟,我看你也许自己做过师父便会知道师父的苦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知我会是怎样的师父?”
“再怎么差,也不会比老胡子更过分?”
“那你便看着罢。”
湛瑛跟在叁人身后,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都不是普通人,二人离了市集便化作剑光飞去,原来都是炼成飞剑的剑仙。
湛瑛在幻境中倒是无所不能,她跟在后面,却也没有跟丢。
红衣女子不知去了哪里,只见万仞削壁、鸟踪不到的绝境中,白衣男子提着女孩瘦弱的双肩,似故意要试试她胆量,任山顶寒风呼啸吹得她摇摇欲坠。
饶是这样,女孩仍然不肯像在红衣女子怀里那样乖顺地攀着他。
白衣男子将女孩扔进一个下面就是万丈深沟的山洞,伸出干干净净的掌心,便凭空幻出一本剑诀也不问女孩识不识字,就让她在这里静修内外功法,威胁说几月后不见长进便将她从峰顶扔下去。
白衣男子化成一道青光破空而去,女孩没有吃的,也没有盖的,仍然感到方才凌空飞翔的寒冷锥心,却哆哆嗦嗦地拿起那本剑诀看起来,渐渐忘了寒冷,忘了饥饿和困顿,晕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