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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有用吗?”陈威冷笑一声,不愿再理会邵亚男,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地悔,悔自己怎么就不好好当他的护工,却上了这条破破烂烂的贼船,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算叫了有用,邵亚男的嗓子早已经彻底坏了,叫出去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和陈威能听到,更别提外头的人了。

至于外头,界定里外的前提是里头,而他们来的时候被蒙着眼,无从得知这里到底是哪里,且这个空间称得上巨大,窗户都在离房顶不远的高处,他们俩在里头昏天黑地,自然不可能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外头有人吗?路人还是陶挚的人?他们都不知道。

“你他妈甩上脸了?”邵亚男扬手就是一耳光罩在陈威后脑勺上,看对方死了似的受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更气。“你不想出去了?不想回家了?不想要钱了?”

不说钱还好,一说陈威就上火。

“钱钱钱!快被钱害死了还钱钱钱!”陈威越骂越气,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在了邵亚男肚子上。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儿,一米八多的个头儿,擅长体育,身板儿抵邵亚男这只毒虫三个,这一脚足把她踹出一米远。

“傻逼!”陈威追上去,一脚踩在邵亚男捂着肚子的那只手上。

“孟姚瑟哪儿认识的你这个傻逼?她想和你合伙骗钱真是脑子进屎了!她怎么就不好好当她的大小姐,我他妈到今天这地步都怪她!”

陈威是个人,是个人就擅长自我保护,这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学。陈威是个成年人,是个成年人就都会学着给自己辩护,这是耳濡目染的,不需要刻苦。于是陈威在这样的质问中觉出一些委屈、一些不忿,觉出一些无辜者被连带的质疑和惊诧。这种带着自我保护机制的情感很快占据他大脑高地,很快掌握他所有一切情绪和言行。

愤怒如同山火乘风,势不可挡,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邵亚男已经像一条干枯的蠕虫,诡异地蜷缩着。陈威回了回神,才看到自己的脚还踩在她的肚子上。

“别他妈装了。”陈威用脚跟扽她的腹部,然后用脚尖碾,像把螺丝旋进螺母里。他无法控制地想,陶挚要是在看着就好了,他这么愤怒又这么无措,陶挚会不会认为他就是无辜的?他是个善良的男生,孟姚瑟未清醒的时候他细致入微地照顾,比隔壁左右的护工都周到,他的一切努力和陶挚给的薪水都是匹配的,而陶挚之所以帮助他,也是因为他做的一切有目共睹,陶挚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不可能因为陈威犯了一点点错误,而且是因为被歹人诱导犯了一些错,就把他一棍子打死。

这么想着,陈威的动作越发大起来,他甚至有点儿义不容辞的感觉,觉得自己悬崖勒马真是不容易,他面前是吸毒人员,不仅吸毒还道德败坏,是社会的毒瘤,而他能悬崖勒马,归根究底他骨子里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你他妈别装!你以为你躲得过去?你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你还装可怜?”

到底干没干过、干了哪些,陈威当然是不清楚的,连孟姚瑟为什么躺在病床上,他也说不清楚个一二三四,陶挚是怎么回事,他也几乎一无所知。但是他有点儿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觉得邵亚男之流妥妥的社会毒瘤,这几句骂只有轻的不可能过重。

邵亚男一直在用她干枯树枝被扔进火炉里那般难听的声音痛呼和呻吟,陈威觉得清楚这个女人有多厚颜无耻,于是把这一切当作做戏,力度只大不小。

“别......”

“求求......”

很奇怪。

我们经常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几乎到了滥用的地步,足以证明人与人是多么像一截儿扎扎实实的甘蔗,无论如何都不通。

可陈威却轻而易举地从这支离破碎三个词听出邵亚男的哀切,看来人与人之间也没有那么不通,只是装作不通罢了。

题外话。

“我......给你,给你个好东......”

陈威听不清,但本能觉得这不是和虚假的求饶一样无用的东西。他弯下腰,靠近:“再说一遍。”

邵亚男用手臂把身体撑起来,靠近他的耳朵,张嘴,一口黄色的牙,像一把生锈的刀。

热气扑近,裹挟着血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

被邵亚男咬着一只耳朵不松嘴,陈威痛得仿佛裂开一般。他这时候要是惨叫,大概很能引起人的同情,但他已经痛到叫不出来。

疼痛像一锅开水,从他头顶浇下来,贯穿整个身体每一根神经每一颗细胞,陈威疼得在地上打滚,邵亚男抓住机会爬起来,压在陈威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撕咬,每一口都要下来一块带血的皮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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