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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烨看着不是贪图美色之人,交谈几番之后蔺泊舟仍这麽觉得。他不明白严烨为什麽执着于他姐,而蔺意晚全程几乎一言不发。
他们初步定下来的方案便是在春节前那场狩猎活动中让晏笙跟着严烨在皇帝身边,再借机举荐。最后用狩猎前三名的奖励要皇帝为蔺意晚与严烨赐婚。
他今日喝的不多,但听着所奏乐曲觉得烦躁极了。严烨似乎也觉出他的不耐烦,果断地结束了话题。
下雪了。马车再回去的路上行至一半,蔺泊舟忽然和晏笙说:“我下车走走,你不用跟着了。”然后就消失在了雪夜中。
他身手一如既往的好,随随便便就进入了温白秋府中。一盏暖黄色的灯在空旷的沼地边格外的显眼。仿佛天地间仅这一人,一盏灯。
他跳下房檐,身上带下些落于竹枝上的雪。温白秋认真而又温柔的看着丹顶鹤,没注意到小心靠来的蔺泊舟。
温白秋闻到一点酒气,一回头正对上蔺泊舟的脸。
“广平王?参见殿下。”
“抱歉,起来吧。”
等温白秋起来后他有点吃力的为蔺泊舟举着伞,蔺泊舟见状接了过去。
“有失远迎,恕在下礼数不周。”温白秋觉得很惊讶。
“我才是,贸然造访。”蔺泊舟说完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承蒙广平王关照。”温白秋搞不懂蔺泊舟的具体目的,他思虑片刻,开始忧心蔺泊舟是否察觉到什麽,但若是那样,他绝不会只身一人前往。又或者,这是个圈套?
“所有的诗你最喜欢哪一个?”
“关山月?”温白秋猝不及防。
“关山月,伤离别也。”蔺泊舟喃喃自语道。“就弹这个吧。具体哪一个你自己选。”
蔺泊舟随温白秋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有清冽的木香味。琵琶、琴、笛、箫,陈于其内。
温白秋招呼人为蔺泊舟上茶,自己取下琵琶。唱词出来,分明是半戏腔的女声。他从前在乐坊时常作女相,一出台便是万人空巷。他突然不知蔺泊舟怎麽知道他会唱的。
其实蔺泊舟仅是凭着自己高兴让他弹得,他觉得温白秋会而已。
“用你原来的声音。”温白秋的女声虽然好听但却不是蔺泊舟要的。
温白秋还真没怎麽用过本声唱过。那声音听着青涩,像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有种别样的澄澈。
醉意猛地涌上来,他有些迷糊,心跳加速。温白秋的声音犹如箭矢,字字入心,令人癡狂。
一阵急促的弦音让蔺泊舟回神。温白秋猛揪住心口,慌乱地拿药,一时急促,琵琶摔在地上,“嗡”的,发出弦断声。
他吃完药之后大喘着气,虚脱的倒在椅上,蔺泊舟已在他身旁将琵琶捡起,低头只见他发鬓已湿,眼角因极剧烈的疼痛而溢出泪水。
“殿下恕罪。”温白秋在冬日本就更容易体力不支,今夜陪蔺泊舟熬到这个时候更是心力交猝。
明明还没彻底缓过来却先想着道歉。他太小心翼翼,可就只有这样才能到今天这个位置。
“今天先休息吧,不早了。琵琶我会着人来修。”
蔺泊舟总觉得温白秋身上有种魔力,叫人抓狂。如狐貍般的狡猾,脆弱的躯体像琉璃般华美。只消一眼,面红心跳。
他将人送到寝殿,依温白秋的意思将伞撑走了。白色伞盖上仅绘着几片墨竹,淡雅脱俗。
雪愈下愈大,屋檐皆白。松柏亦白头。
不到围猎那日晏笙便已在严烨安排下有上一官半职,只待东风。
温白秋这两日极忙。他们被要求在年前从民间搜罗新曲儿以博一衆宾客欢心。
朝廷在这时又要蔺泊舟出京去“访察民情”又不允他回边疆,不知在密谋什麽。甚至要特意将他支开。
为了不被人出来,他作普通打扮,连晏笙都没带,留他在京作眼线。他知晓温白秋的行径,既要“访察民情”不如随温白秋去。蔺泊舟对所取之地一无所知。
“温大人。”蔺泊舟叫的顺口,可温白秋却多少受用不起。
不过僞装麽,便要彻底一点。
他们所到之地从京城骑行半日便可到达。第一日两人到驿站时便已天黑,匆匆吃了晚餐便回房去。
半夜,蔺泊舟起身去接晏笙的信,空中隐有两个白点。他从信鸽身上拆下密函后便回房去,碰巧温白秋也在走廊上。
“大人,夜间寒凉,早些歇息。”
不得不说蔺泊舟装得很像温白秋下属。
温白秋不清楚蔺泊舟为何出来,十分戒备的看着他。随即点头。
雪夜中温白秋的皮肤被潋滟雪光映得更白,又有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