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先往前冲杀干架,一边看着站在船头的帮主,一边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回想帮主干过的骚操作,比如鸱尾帮当时只有几十号人,好不容易打下个小水渠时,帮主指着说,这是我们打下的江山,现在小,将来就大了;比如魄力十足,一口气华光家业,买下六十条大船,说什么将来要做聘礼;还在岸上搞镖局开暗道,戴着面具嘴一张就敢自封暗夜帝王,说什么这个盘子晚上的事他说了算
以前只觉得帮主够狂,就得这么野,江北的场子才能遍地开花,节节升高,还有那一嘴口花花,那一身风流浪子的气派,别人做出来就贻笑大方,他做出来就姿态十足,尊贵无双,就是帮里人难免感觉底气不足,当时有些挑场子骂街的,说就你这样的也敢称暗夜帝王,他们都是得一哄而上,冲上去干架壮威的,没想到帮主不仅仅是暗夜帝王,人白天也会是!
鸱尾帮众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娘喂这姓康的还敢扛呢,兄弟们干死他!
毛二狗你好样的!这刀扎的不错,你要发达了!
嘿嘿一起发!打死这想篡位的宵小之徒,咱们都连升三级,独立带船!
瞧你这出息,还带船,去求个正经兵当不是更好!
鸱尾帮众越战越勇,以人数略少的架式,硬是将康岳的船创了个乱七八糟,外围船毁的坏的,人死的伤的,不计其数。
这一场架,说是对创,实则是碾压性的暴揍。
康岳眼底第一次出现明显的慌乱: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之前查过了么,鸱尾大部分都在江北,根本没来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我们会如何行动,怎么会卡的这么死,杀的这么凶!援军呢,不是已经发出信号了么,为什么还没到!
然而作为统帅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知道?下面讷讷无声,没一个答话的。
夜无垢站在漕船上,那叫一个泰然自若,一边干架杀人,还一边有空做好心人,回答对方的困惑:康帮主如何,还不认输么?你的榴娘娘,蛛娘娘,散在四外小地方的隐匿势力,都被我找到了哟,可真是抱歉,你今天等不到援军呢。
康岳:
算你狠!
但没关系,我还有
还不举旗啊,让我猜猜,你想做什么
夜无垢装模作样的停顿片刻,又道:你是不是在想,你花了那么多金子,买到了那么多人,总会来是不是?啧啧,真是可怜,你就没抽空检查检查你的金子么?它们真的乖乖的在原来的地方,任你花用?你花钱请来的人,真的是你的人么?
不用康岳想,下面人就已经有人过来报信了
不好了帮主,咱们的金子被人偷偷换过了!咱们花出去雇人的根本不是赤金,而是抹了金砂的石头,现在那些人说被我们骗了,不但不帮忙,还要找我们算账!
康岳咬牙:夜、无、垢!
诶在呢,叫我做什么?夜无垢笑的张扬极了,可是要投降了?你乖一点,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哦。
鸱尾帮众:
久违了,可算又重新见识到帮主的骚了。
鸱尾帮之前只在江北浪,帮主骚起来一派属下没一个能拦住的,到了京城,不是自己的地盘,多少会收敛一些,怕招来太多意外事件,不好处理,之前帮里大伙还有些心疼,感觉自家帮主憋屈了,好么,今天一挑开,帮主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撒丫子狂奔,舞的这叫一个炫
真是白心疼他了!就不该可怜他,他有什么好憋屈的,憋死他才好,省的像现在一样辣眼睛!可怜小朝大人,到底是怎么忍住的!虽说帮主长得不寒碜,但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算了不管了,别的事有小朝大人愁,他们就只管干架,康岳要是把战场选在陆地上,他们可能还要谨慎些,但这是在水里,他们最不怕的就是打水仗!江北小六百条船都在听候号令,他们怕什么!搞死康岳!
行,你厉害,康岳阴着眼,你夜无垢什么都不怕是吧,这个你怕不怕!
夜无垢扇子一合,似乎察觉到什么,面色突然沉肃。
康岳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吧,你的小朝大人,我帮你请到船上了!
夜无垢双目幽深: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来人,给我带上来!
康岳让人将朝慕云架到船上,眼神得意极了:我就算了,一把年纪,不足为道,咱们这位小朝大人可是细皮嫩肉,经不起折腾,船但凡慌的厉害点,刀偏一点,这条命可就夜无垢,你确定还不停手?
第85章 陪你到九十九
夜沉无月, 江风鼓躁,水浪激荡拍岸, 卷出泡沫无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不知是河水所挟,还是风雨近了。
渔火簇拥处, 所有一切都被摆在了台面上。
朝慕云看到了康岳的所有力量。
漕帮主帮;经由早期汾安侯主导, 后以行贿为主,拿捏小辫子为辅, 形成的官场脉络体系;蛛娘娘, 榴娘娘等不法组织私下暗里吞并的地盘
典王行事,不可以说不密,他连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直接在京城来了个灯下黑, 没有人能寻得到他,没有人能猜得到他。
此次借由案件推动, 双方你来我往试探拉锯,彼此挑动着对方的神经,又压制着对方的怀疑, 他们的计划很成功, 典王隐藏的势力一点一点挖出,及至目前, 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底牌了。
可就算如此,今夜可能也非典王的全部。
此人胆小, 多疑, 谨慎, 狡兔三窟, 后手极多,哪一样没摁住,就是隐患
朝慕云本来还思考,怎么确保万无一失,最好把对方的棺材板都撬掉,谁知对方主动把机会送上门,他正好不就用上了?
暗暗夜色下,小朝大人唇角微勾,可惜没有人看到,只以为他垂着头,是害怕了。
刀胁颈间,性命危机,怎么会有人不害怕?
如何夜无垢,没想到吧?
康岳还在船头得意狂笑:今天死的不是我,是你!
夜无垢面色阴沉,森冷视线刮过胁持朝慕云的黑衣人头骨,冷笑一声:这有什么没想到的,不就是胡复蒙?
康岳:
他立刻转头看胡复蒙。
胡复蒙本人也很懵逼,几乎立刻低头检查自己,黑色夜行衣,黑巾覆面,哪哪都没有漏行迹,为什么别人会知道!
早在公堂之上,我就说过,你二人关系不一般。
回答他们的并不是夜无垢,而是朝慕云,夜醒之后没有喝水,就一路被带来这里,朝慕云声音里有淡淡的哑,音量也不高,话中暗意效果却极为惊人。
仔细回想公堂对峙经过,康岳眯了眼:但你没证据。
所以我放了他,朝慕云神色安静,放是放了,对他的怀疑并没有消除。
康岳回过味来了:你故意的?
朝慕云微笑:我倒也没料到,你故意让他手上清白,不沾任何蛛丝马迹,让官府查不到证据,全是因为此刻你让他别有用处,成为致胜关键。
康岳:
结果还不是被你们给算到了!
朝慕云神色淡淡:方才时间紧急,胡复蒙派了四匹马拉的车劫持我,前来此处河道,中间走了长安街,柳树胡同,三井巷,在鸦嘴口转的弯
四匹拉车的马膘肥体壮,个子偏高,蹄子精心伺候过,绝非寻常拉车的马,它们股间隐有印迹,夜色下看不太清楚,但我大半可以肯定,这不是私养的马,而是五城兵马司的马五城兵马司今夜承圣旨,接受皇子调派,敢私下动的,只有轮休或请假之人,而这些人里,有资格调用马匹的,更是不多,我猜这是你放在胡复蒙手里的底牌,你也可以猜猜,我既知道了,方才一路行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下发命令,让人去追找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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