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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逢道:“那只是意外!”安逢嘴上这样说,但依然后怕地揉了揉腰。
淩初吓他:“你看你都快十四了,要是再摔几回伤着根本,以后都长不高怎麽办?”淩初比了比,“我刚回京时十五岁,那时的我就比你高多了。”
安逢果真被他唬着了,因为他这时还真挺矮,淩初又生得高长得快,他还不到淩初胸口。
淩初问他:“喝牛乳没?”
安逢说:“喝了。”
淩初俯身凑近,闻了闻他嘴边,“撒谎,你没喝。”淩初看他脸红了,一双浓如墨的眼盛满锐利,“你脸红了,说谎了。”
安逢睁大眼,如雪的脸颊泛着羞红,他是喝了牛乳的,他都不知自己为何会脸红,吶吶道:“我真喝了,只是味道不好闻,我又漱口了。”
淩初点头:“要每日都喝。”
安逢跟着认真点头:“我知道,我会长高的!”
人安静一会儿,安逢又小声问:“淩初哥哥要放烟花吗?”
淩初没想到他东扯西扯之后安逢还记得放烟花这事,他说:“不放。”
“为何?”
“不喜欢听那个声音,太吵了。”
“哦……不喜欢啊,”安逢见人不喜欢,就不再勉强,小脸失望道,“那好吧……”
当日夜里,淩初做好了安逢会放烟花的準备,可他待在屋里,一直没听见声。
许是改了主意不放了吧。淩初并未多想。
没过多久,淩年替淩君汐受功归京,看淩初变了不少,顺便要带淩初回边疆。
淩初听了又惊又喜,他已在上京待了一年多,处处受制,就像匹疯马被拴在精致的房屋里,难以施展开,他疯得早就想跑草原荒漠了,而且他正值少年,渴望立功杀敌,正是要征战杀伐的时候,怎能在这里虚度光阴?
淩初一副解脱模样:“终于可以回去了……”
江连江晟也在旁悄悄松了口气,终于送走这暴脾气了。
安逢看着淩初这神色,忽然神情忿忿扭过了头,淩年见安逢神色不对,笑道:“小逢,这是义母托我给你带的,都是那边的新鲜玩意儿。”
安逢看了看那些吃食和玩具,脸上有了笑:“多谢义姐,娘亲何时回来?”
淩年道:“战事吃紧,这一仗过后,义母就会回来的,她放心不下你,特意托我来看。”
“义姐辛苦。”安逢面露担忧,“那娘亲可还安好?姑母又如何了?我听说主将有恙。”
“陈年旧伤,想必义母心中有数,不必担心。”淩年道,“不过我要尽快回去,最迟明日,义母也不想安姑母再留边疆,过几日也要回来了。”
江连皱眉,道:“这麽急?你连夜赶来,不再歇几日?”
淩年道:“不必了,此战重要,待来年归京再好好歇息。”
安逢抱着东西,也不劝人:“义姐可还要其他东西?我可帮着準备。”
淩年想了想:“小逢打听哪家的霜膏好些,那里的风太烈,吹得脸疼嘴疼,头发都是干的,许多女兵跟男兵都吃不消,义母都受不了了,兵部送去的东西远远不够,批审也还要时日。”
娘亲的脸不能被风给吹坏了!
安逢眼里充满心疼,“好!”安逢抱着玩具和书跑走了。
次日清晨,十几箱不同的霜膏软膏,还有一应梳篦妆奁就送进了淩年淩初啓程的车队中。
然而安逢却未出面。
江连和淩年低声说着话,江晟在一旁听着,只有淩初坐在马上,沉默地看着门口。
淩年飞身上马,道:“该走了”
淩初道:“不再清点一次?”
淩年看他一眼:“都点了几回了,还清点?”她一扯缰绳,“时间紧,走了。”
淩初紧握着缰绳,握得手背迸出青筋,他气安逢不来送他,不来见他,没给自己留半句话一个字,他气得心都在发疼,牙都咬酸了,可失望生气之后,又开始疑惑无措。
安逢为何不来送他?
连江晟那小子都来送了,安逢怎可能不会来呢?
是不是采买东西累了?
还是生气了?是因为前些日子没陪他放烟花?还是因为说他矮?
还是本来不喜欢他,毕竟自己名声挺差的……安逢会不会只是表面应承,其实根本不喜欢他?可是人每回都会来找他玩儿……
淩初在途中几日想来想去,睡都没睡好,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已是提不起兴致纵马而奔了。
草原无际,仿佛与天相连,淩初望着这片他做梦都想回的草原,却久不驰马,马儿都閑得吃起了草。遥远天际的金黄夕阳照耀大地,将整片土地照得发光,淩初忽然想,安逢从未出过上京,一定没看过这样好的景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