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楚令尘,果断地在心里把他们划分成了一种人需要远离的人。
楚令尘大概是听不下去了,除了工作和他认为的正式场合,绝大多数时候他都缺乏耐心。
他转向那个同事:小东你在附近转转,看到路人都清一下,老孙他们等会儿会从北边过来。
那个被叫做小东的同事没了刚刚嘻嘻哈哈的样子,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了?不过你呢?楚令尘瞥了我一眼,直接扯着我的书包带子把我往警车边带:我送这两小子回学校。
齐氚一听有车坐,屁颠屁颠就上车了,自觉地往后排座:太好了刚好买完币没钱了,我还发愁怎么回去呢。
楚令尘突然插话:什么币?等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齐氚,这二傻子就献宝一样地把装游戏币的篮子举起来:旁边街道的游戏厅的游戏币!买一百送二十!楚令尘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你逃课出来就是为了打游戏?不,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我站在车门前拒绝挪动脚步,你这叫滥用职权,为公民服务的警车不是被你用来接送小孩的。
楚令尘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你也是公民之一,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我迟早有一天要举报这个人。
我放弃了,解释不清楚了,太难了。
第33章 澄空晚照(三)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齐氚悄悄问我游戏币怎么办:不回去游戏厅吗?至少退了啊。
我压低声音:退什么退呀,你忘了那个游戏厅 什么?齐氚明显想不起来。
我抬头,正好看到后视镜里楚令尘的眼睛他也在看着我。
我闭了嘴,偏过头去装做看窗外的风景,等我再转回来楚令尘已经移开了目光。
下车的时候我抬脚就走齐氚非要凑到车窗去跟楚令尘说再见。
楚令尘摇下车窗:给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游戏币。
楚令尘看向我身后的齐氚,说,我刚好要过去,帮你们退了。
齐氚立马上交。
楚令尘从钱包里掏了三百块递给我,我握着纸币在手心拍了拍,问:这是做什么?换两百游戏币啊。
楚令尘说得轻松。
里面大概只有一百不到。
多的是零花钱,楚令尘慢悠悠摇车窗,你跟小伙伴比起来太穷了,看着怪可怜的。
齐氚:太好了我们又有钱了。
我把三百块塞给他:给你。
我可没忘游戏厅的时候是谁被我淘空了小金库。
齐氚先是一愣,想了想说:那我请你吃烧烤。
我犹豫了大概零点零零一秒后:可以。
那还回学校吗?回什么回,就几节课了。
我拉紧书包带子,和齐氚坚定地朝着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大步前进。
我和齐氚一直游荡到到下午六点,没办法,学校附近的小吃物价实在是过低,三百块够我们吃喝好半天。
回家的时候门没关,我推开门进去后在玄关扶着墙换鞋,远远望见客厅里楚令尘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开灯,夕阳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照射进来,橙色的光束落在他的脚边却没能照亮他的脸可能是暮色太过寂寥,我竟然觉得楚令尘的身影看上去很孤独。
孤独却苍老。
这个发现让我很不舒服:你干嘛像个孤寡老人一样坐那里。
我本来就很老了。
他突然笑了,说:你相信吗,我已经很老了。
你和我这个青春少年比起来的确是很老,我打开冰箱找果汁,这是事实,不需要我相信。
冰箱里放了很多调料,我一直翻到最上层一格才找到一罐葡萄果汁。
我摸了摸,应该是放进去没多久,罐体还不是很冰凉。
我还没来得及把果汁拿出来,背后就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
楚令尘像个幽灵一样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他紧贴着我,把头放在我肩上,说出的话带着滚烫的水汽,和冰箱里徐徐散发出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你为什么不走?你走了我就好过了。
你自己不也知道吗?我走了你才好过,虽然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我继续对他冷嘲热讽,我怎么会让你好过?还有,滚开。
话音刚落,楚令尘从背后勒住我的双臂,说:我说真的,你成麒一在哪儿都饿不死,你为什么不走?他力气出奇地大,我挣脱了一下没挣开,懒得费劲儿,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让我去哪儿啊?楚令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随便哪儿,任何地方?任何没有我的地方。
那行,你给我钱,我很痛快地答应了,我今晚就走。
话音刚落,楚令尘就松手了,他饶过我拿走了我的葡萄汁:你想都别想。
说完朝沙发走去。
你有毛病啊,一会儿让我走一会儿又不让。
我冲着他背影喊,恨不得翻三百个白眼给他。
葡萄汁的易拉罐拉环被拉起后的声音在小小的客厅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地传到我耳里,我重重地关上冰箱门。
最里面有橘子汽水。
楚令尘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过来。
我又重重地拉开冰箱门。
喝到冰镇橘子汽水后的我内心充满爱与光明,愿意原谅世界上一切的神经病我拿着橘子汽水走过去在楚令尘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踢了踢拖鞋,问:你今天又受什么刺激了老找我发疯。
楚令尘打开电视节目直接调到当地的法制新闻。
我踢飞一只拖鞋,成功命中他的小腿:喂,跟你说话呢。
电视里开始放今天下午在某区游戏厅里抓获的吸毒人员的打码照片。
我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了。
我甩掉另一只拖鞋,舒舒服服地盘起腿。
你们挺有效率的嘛,动作还挺快。
楚令尘沉默了半天,关掉电视:为什么不说?说什么??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马上报警。
什么情况?嗑药还是群P?我歪腰靠在扶手上,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可没有遇事就找警察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