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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他们改装为一对村夫村妇,取道东行。他们不走大道,向东走秦渡镇,打算到终南附近潜伏伺机行刺梁剥皮,一次不成下次再来。
这条路不算小,商贾往来不绝。秦渡镇在都县东面三十里,是本县最繁荣的市镇。林彦挑着萝担走在前面,龙姑娘挨了长包裹后跟,粗布衣裙小脚走路一摇三摆,青帕包头一脸晦气像,真像个饱历风霜的穷苦村妇。
林彦也易了容,白衣修罗曾经将易容的秘诀无条件地奉送给他。头发挽了一个懒人髻,桅子水加些许锅炭染了脸,一身褐衣补了又补,挑着箩担显得弯腰驼背真可怜。
出城两三里,前后没有旅客,他慢斯条理地说:“小妹,东街跟来的两位仁兄,如果我所料不差,该快要跟上来了。”
“不会是走狗吧?”姑娘迟疑地说。
“很可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捉两个人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好,我们正需要正确的消息动静。”
“唉!白忙了十几天,真不值得。”他深深叹息。
“大哥,不要叹气。”姑娘安慰他:“宰了梁二,梁剥皮即使胆没被吓破,至少他在近期间决不敢公然露脸,对陕西的百姓来说,难道不能鼓舞人心吧?”
“小妹,我们得设法把毒龙诱出来。”
“不用诱,他自己会出来。”姑娘说:“问题是,他出来总是带了一大群走狗,讨厌得很。”
“我想,他总有落单的一天,哼!”
“大哥,人果然跟来了。”姑娘向后瞧:“他们好像把腰内暗藏的兵刃丢掉了。”
百步外,两个身材修长的青袍中年人,谈笑自若泰然赶路,脚下甚快。由于前面的衣袂已撩起塞在腰带上,可看到袍内的确藏不住匕首一类短兵刃。
“不是那两位仁兄,换了人了。”林老说:“因此,暂时放过他们。”
两个中年人经过他们身边,谈笑自若旁若无人,似乎不屑向村夫愚妇注目,昂然而过迳自赶路,很难看出身份来路。
“这两位仁兄深藏不露,的确是最佳的跟踪人材。”林彦盯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面貌没有特征,身材适中不引人注意,目光和神态控制得恰到好处,但他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姑娘问。
“脚下那一双特制快靴。”
“你是说……”
“除了一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外,一二流人物决不忽略脚上的靴鞋,一双好的靴便可任意纵横,可增加腿的威力。这两位仁兄的快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如果是跟踪的走狗……”
“不久便可知道了。如果是,正好借他们的口,传给毒龙,我要他寝食难安。”
“你是说露名号?”
“对!大概现在他们还未能证实你我的身份,不久便会露出狰狞面目了。我想,他们不会等得太久的。晤,从东街跟来的两个人到了。”
姑娘小心地转首回顾,果然不错,半里外,两个青袍人脚下甚快,走动间,隐约可看到衣内有物隆起,瞒不了行家的法眼。
大道略向右弯,这一带地势起伏的坡度不大,但田野中麦高三四尺,间或有木少树丛挡住视线,随路一转,不久便前后看不见人。
后面跟来的人脚下一紧,一个说:“二哥,不要再跟了,那两夫妇如果真的形迹可疑,为何不走府城?我看不必再跟了。”
“不行,赶上去问问看,不问清委实难以释疑。”
路旁岔入一条小径,三岔口的树丛后面,突然踱出两个村夫打扮的人,肩上各打了一柄锄头,谈笑着走上了大道,信步向东走,漫不经心地看了两个青袍的人一眼。
两个青袍人接近两村夫身后,毫无戒心地从左面超越。道上有村农行走,事属平常,难怪他们毫无戒心,蓦地传出一声轻笑,两柄锄头几乎同时扭转横拂,噗噗两声闷响,两个青袍人嗯了一声,摔倒在地。
“快拖走,后面恐怕还有接应的人。”一名村夫说,拖死狗似的将一名青袍人拖入路旁的荆棘丛。
不久,两人又回到先前藏身处,闪入林中监视着大道的西端。
林彦两人远出三里外,心中疑云大起,已经有不少旅客超越到前面去了,跟踪的两位仁兄怎么还不见跟来?像是失踪了呢,后面里外大道虽然有旅客,但就是不见两个跟踪的人。难道说,他们已看出有异,回去报信了。
前面出现一座小村,真是小,零零落落七八家,在路右百十步,一条小径从村口岔入大道。就是小径也有三文宽阔可通大车,路两旁柳树成荫。先前过去的两个青袍中年人,站在路旁的大柳树下,背着手目迎林彦接近。 ', ' ')